第 31 章:铁屑显毒,火箭焚尸证
剑歌行者2025-10-29 10:243,687

沈墨仪攥着半枚铜钱,冰凉的边儿硌得手心发疼。

  童尸胸口的苦胆丸正往下滴脓血,暗红的珠儿砸在泥里,晕开一圈圈怪纹。

  忽然一道闪电劈下,雨丝被照得透亮,那脓血在水里慢慢显出三个字:“张启山”。

  是府尹的名讳!字迹边儿泛着淡金,她猛地反应过来——是蜜蜡调的药汁,雨水冲不掉,非得烈酒才能化开。

  “我爹去年给瘟疫死者入殓用过这‘蜜蜡显影汁’!”

  她指腹摩挲着铜钱背面的船纹,忽然想起那天爹埋完尸体,在药碾子前坐了半宿,手里就攥着这么半枚铜钱,指腹把船纹磨得发亮。

  旁边的张秀才缩着脖子往芦苇丛里钻,潮湿的苇叶扫得他脖子发痒。

  “沈姑娘,这雨邪性得很!风里裹着股腥气,跟去年河湾漂尸的味儿一个样,还混着点铁锈味!”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

  “刚才那黑船在雾里晃了一下,船帆上好像画着骷髅头,帆布破洞灌风跟哭丧似的。李寡妇男人就在那船上当差,上个月没信了,官府说‘失足落水’,可她男人水性比鱼还好!”

  靳寒川往粗芦苇秆上一靠,玄色袍子早被血水、泥水浸得发亮。

  后背的伤又裂了,新血混着旧血往外渗,疼得他额头青筋直跳。

  “黑阁的人怕是早把这芦苇荡围死了。”

  他眼梢扫过童尸耳后,

  “这孩子耳后的瘀青,是被府尹腰牌硬生生按出来的,力道能碎骨。你看这指甲缝,有船板的木屑——他死前肯定抓过运毒船的船帮,指节都抠出血了。”

  沈墨仪咬着牙蹲下身,银簪尖对准童尸左肩的烙伤。

  这簪子是娘的嫁妆,簪头錾着莲花,此刻却要挑腐肉。

  “嗤啦”一声,黑脓跟被戳破的脓包似的喷溅出来,正打在银簪的莲花纹上。

  绿得发瘆的黏液顺着簪身往下淌,滴在手背上凉丝丝、黏糊糊的,像沾了层没干的胶水。

  “是三年以上的老蟾酥!”

  沈墨仪猛甩手腕,那股腥臭味比去年烂在缸里的药渣还难闻,

  “去年有个学徒沾了类似的脓水,三天后手就烂得见骨,临死前喊‘黑船……码头……’”

  脓水里裹着的白棉线让她心头一紧。

  是济世堂特有的药棉,全苏州就“棉记”铺子卖,上个月掌柜还说“漕帮的人订了十斤”。

  张秀才凑过来看了一眼,突然“妈呀”一声往后蹦,脚底下的泥溅了一裤腿。

  “这脓水跟我家婆娘腌坏的芥菜水一个色!前儿个城西王二家的鸡,就是被院墙上流的绿水毒死的,鸡毛掉一地,死状跟这童尸似的!”

  他声音带了哭腔,“黑阁的毒就这德性,沾着就没救!王二说,半夜看见漕帮的人往墙根泼东西,天亮结了层绿霜!”

  靳寒川解下水囊,倒了点清水泼在铁屑上。

  水面立刻浮起一层油光,慢慢聚成细小的血珠,跟活物似的滚来滚去。

  “是菩提毒泡的腐骨散。”

  他声音沉得像块石头,“上个月地牢的铁屑就是这味,新来的衙役摸了下,第二天指甲全黑了,烂得露骨,疼得直哭爹喊娘。

  你爹腕上也有这印子,上次去济世堂,我看见他用布缠着。”

  “我家药柜有同款铁屑!”

  沈墨仪猛地抬头,眼神发慌,

  “上个月整理药柜,底层有个没贴标签的牛皮纸包,一打开就是这味!我刚想碰,爹就慌忙抢过去,脸都白了,说‘小孩子家别乱碰’,他手都在抖。纸包上画的朱砂骷髅头,眼睛就是漕帮码头的灯塔!”

  “别毁证物!”

  靳寒川挥刀挡开她的银簪,“当”地撞得俩人胳膊发麻,银簪“嗖”地飞出去钉在芦苇丛里。

  “我这试毒散遇菩提毒会变紫,你爹药膏绝无这反应,我试过。”

  他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倒出白色粉末撒在铁屑上,粉末瞬间变成紫黑色。

  张秀才急得直搓手:“先藏铁屑去破庙吧!那庙墙塌了半截,正好能瞅着外头动静!”

  靳寒川用油纸小心翼翼把铁屑包起来,再用北镇抚司的令牌压着:

  “这令牌有我的火漆,拆了就会留痕迹。真要是你爹的问题,谁也赖不掉;若是栽赃,我拼了这条命也得还他清白。”

  突然,靳寒川从沈墨仪药箱底层翻出个油纸包,“哗啦”一声扯开,灰褐色的粉末“簌簌”掉在泥里。

  “你家药柜缝里刮下来的渣子,颜色、味道、连铁屑形状都分毫不差!”

  他用刀尖挑着铁屑和粉末凑到一起,“别告诉我是巧合!”

  沈墨仪的脸“唰”地白了,后退时踩进泥坑,泥水没到脚踝,冰凉的湿意顺着骨头缝往里钻。

  “是治冻疮的药膏!张秀才上月还来买过,他手上的冻疮就是抹这药膏好的!”

  张秀才赶紧点头,磕巴着说:

  “是……是真的!药膏是深褐色的,抹上辣乎乎的。就是……闻着有点杏仁苦,沈大夫说是加了杏仁油。”

  他声音越来越小,

  “不过……我前天在李寡妇家,看见她家窗台上也有个一模一样的药膏瓶,她说……是她男人从黑船上带回来的,还说‘这玩意儿比金子值钱’。”

  “咻……咻……”

  哨音拔尖,跟夜猫子叫魂似的。

  十几支火箭拖着火尾巴从黑船射来,硫磺味呛得人鼻子发酸,箭杆上的火苗在雨里“噼啪”跳,活像一条条火蛇。

  “不好!”

  靳寒川拽着沈墨仪就往巨石后扑,同时抬脚把张秀才踹开,

  “快躲!他们看见咱们了!那箭头上有火,沾着就烧!”

  “轰!”

  第一支火箭正中童尸胸口,火舌“腾”地窜起半人高,焦糊味瞬间盖过了腥臭味。

  童尸身上的衣服、头发“噼啪”着起来,火苗顺着皮肤往里烧,发出“滋滋”的响,跟烤肉滴了油似的。

  尸体烧得蜷起来时,怀里掉出个小银锁,锁上刻着个“齐”字。

  跟齐云白腰间的玉佩一个字,沈墨仪去府尹衙门送药时见过。

  张秀才尖叫着往芦苇丛钻,却被脚下的老藤绊倒,结结实实摔在泥里,门牙都快磕掉了。

  “我的娘哎!真要杀人灭口啊!我还没给我家婆娘买胭脂呢!”

  他手脚并用地往前挪,怀里的算盘“哗啦”一响,掉了两颗珠子。

  其中一颗滚到芦苇根下,露出半截刻着“漕”字的木片,是他上次帮漕帮记账时对方送的。

  沈墨仪刚被拽到巨石后,第二波火箭就砸了过来。

  一支箭擦着她头发飞过,“钉”地扎在石头上,火苗舔着箭杆,把石头烤得发烫,热浪熏得她脸颊生疼。

  她低头一看,衣袖被火星燎了个洞,焦黑的边儿还在冒烟,露出的胳膊上,赫然有个跟童尸耳后相似的浅痕。

  是前些天帮爹搬药柜时,被柜角的腰牌形状凸起硌的,当时爹还赶紧用手揉,说“别留下印子”。

  “往泥潭滚!”

  靳寒川低喝一声,拽着她就往烂泥塘扑。

  “噗通”一声,两人摔进齐胸深的泥潭,腥臭的泥水“咕咚”灌进嘴里,又咸又涩,混着腐烂的水草味。

  靳寒川按住她的后脑勺:

  “别抬头!火烤得慌!”

  他贴着她耳朵低声说,“东边歪脖子柳树洞里有北镇抚司的信鸽,等下我引开他们,你去放信,把铁屑的事告诉巡抚!那鸽子认熟人脸,你喂过它小米。”

  头顶的芦苇丛“噼啪”着起火,火苗顺着风往这边窜,热浪烤得脸颊发烫。

  张秀才连滚带爬也摔进泥潭,溅了两人一脸泥:

  “沈姑娘!靳大人!咱……咱会不会被烧死啊?我家婆娘还等着我回去修屋顶呢!”

  靳寒川抹了把脸上的泥,啐了一口:

  “烧不死也得被箭射穿!看准了,等火箭停了往东边跑,那边芦苇密,能挡箭!张秀才,你跟着沈墨仪,她要是少根头发,我扒了你的皮!”

  他从泥潭里摸出块石头,“我往北边扔石头引他们,你们趁机跑。”

  火渐渐小了下去,童尸被烧得缩成一团黑炭,只剩副骨架勉强撑着形状。

  沈墨仪喘着气坐起来,瞥见焦尸的右手还死死攥着啥,指节烧得焦黑。

  靳寒川用断刀挑开焦黑的手指,“咔嚓”一声,半块木板掉出来,还带着余温。

  板上没烧透的地方,除了“济世堂”三个字,还隐约能看见个刻了一半的船锚。

  是漕帮的记号,跟她爹药箱上的小印记一样!

  “这是我家药柜上的刻字!”

  沈墨仪瞳孔猛地一缩,“去年冬天药柜受潮,爹请木匠来修,特意让他在柜角刻的,那木匠手滑把‘堂’字刻坏了。”

  “当时木匠刻船锚时,爹还骂了句‘漕帮的记号,刻这干啥’,木匠说‘是个戴黑帽的人让刻的,给了双倍工钱’,爹当时脸就沉了。”

  雨幕里传来“咔哒”声,像是有人转伞骨。

  沈墨仪抬头,看见个撑黑伞的人影站在芦苇丛边。

  雨帘把他的脸遮得模模糊糊,下巴上一道狰狞的刀疤,伞柄在闪电下亮了一下,刻着个清晰的“阁”字。

  是刑部黑阁的令牌!

  更让人心惊的是,他腰间挂着块玉佩,上面刻着个“齐”字,跟童尸怀里的银锁一个字。

  “沈姑娘,靳捕头。”

  伞下传来冷笑,声音跟磨过的石头似的:

  “齐大人说了,交出账册和铜盒,饶你爹全尸,不然就把济世堂烧成白地。”

  张秀才吓得腿一软:

  “是……是黑阁的人!我上回在府尹衙门见过这令牌!”

  “去年漕帮闹得最凶时,就是他们一夜之间杀了三十多口子,血流得能漫过脚脖子!带头的就是个左撇子,左手缺根小指,跟他一模一样!”

  靳寒川把沈墨仪往身后拉了拉,断刀横在胸前: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爷没空喝茶。要么滚,要么挨刀。”

  他盯着那人影的左手,果然缺根小指,

  “土地庙那刀,没砍死我,算你运气好。下回再让我见着,卸你另一只胳膊!”

  人影似乎笑了,肩膀颤了颤:

  “靳捕头还是这么犟。上月在土地庙,没砍断你的胳膊,看来是齐大人留了情。不过这回……”

  他突然拍了拍手,芦苇丛外传来马蹄声,

  “张府尹的人也来了,你说他们是信你这捕头,还是信府尹的亲笔文书?文书上可是写着‘沈氏通敌’,盖着红印呢!”

  沈墨仪心里“咯噔”一下。

  是他!上次在土地庙偷袭靳寒川的黑衣人!

  当时他刀上就沾着这种铁屑,刀把上还刻着个“齐”字,她躲在树后看得真真的!

  “放箭!”

  人影突然扬手,伞柄指向他们,

  “别弄死,留口气给齐大人问话!”

  “嗖嗖嗖……”

  又是一波箭雨射来。靳寒川拽着沈墨仪和张秀才往芦苇深处钻,断刀挥得“呼呼”响,挡开几支擦身而过的箭。

  泥水溅得满身都是,沈墨仪只觉得心脏要跳出嗓子眼,手里那半枚铜钱硌得掌心生疼,却攥得更紧了。

  她忽然想起爹说过的话:“铜钱合,漕帮醒;漕帮醒,黑阁倾。”

继续阅读:第 32 章:药柜藏罪,手札泄阴谋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独臂神捕:开局冰窟捞尸破死局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