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场大门被木棍顶着,外面“砰砰”的砸门声越来越响,秘卫的喊骂声透过门缝传进来:
“快开门!再不开门,我们就放箭了!”
靳寒川靠在门上,后背的伤疼得他直皱眉,却还是死死顶着:
“别理他们!这门是木头的,一时半会儿砸不开!”
沈墨仪赶紧拉着阿贵娘和阿福躲到记录箱后面。
箱子在青石板下,掀开盖子就能钻进去,空间刚好够三个人蜷缩。
阿福缩在箱子里,小手紧紧攥着火折子,声音发颤:“墨仪姐,他们会不会真的放箭啊?箭上有毒,射中就完了!”
阿贵娘拍着他的背安抚:“别怕,有墨仪姐和靳大哥在,他们进不来!”
可她自己的手也在抖,眼睛盯着门口,生怕门被砸开。
沈墨仪蹲在箱子边,刚想说话,突然听见“哗啦”一声。
门闩被砸断了!
几个黑衣秘卫冲进来,举着弩机对准他们,头领冷笑一声:
“跑啊!怎么不跑了?把血玉交出来,还能留你们全尸!”
靳寒川举着断刀挡在前面,断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想拿血玉,先过我这关!”
他往前迈了一步,后背的伤扯得疼,却没退:
“你们敢在法场动手?就不怕官府追究?”
“官府?”
秘卫头领笑得更冷:“齐大人早就跟官府打过招呼了!你们这些人,死了也没人管!”
他抬手一挥:“上!把血玉抢过来,一个都别留!”
秘卫们刚要冲,阿贵娘突然捡起地上的石头,“嗖”地砸向一个秘卫的头。
石头砸中秘卫的帽子,帽子掉在地上,露出光头。
“别过来!”阿贵娘喊着,又捡起一块石头:
“谁敢动他们,我就跟谁拼命!”
可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老舵主手下。
那个说要反水的漕帮人,突然往旁边退了一步。
他腰间的布兜没系紧,“啪嗒”掉在地上,一枚黑色的令牌滚出来,在青石板上滑了老远,停在沈墨仪脚边。
沈墨仪捡起令牌,令牌上刻着“玄五”两个字,摸起来冰凉凉的。
跟秘卫腰上的令牌一模一样!
她盯着老舵主手下,声音都抖了:
“你是黑阁的人?上次你说齐云白骗你儿子,是不是假的?你根本就是来卧底的,想抢我们的血玉!”
老舵主手下的脸“唰”地变白,赶紧蹲下来捡令牌,手都在抖,膝盖磕在青石板上“咚”的一声:
“不是!这是齐云白逼我带的!”
他抬起头,眼里满是哀求:“他说我不卧底,就把我儿子扔进毒水牢!我儿子才十岁,我不能失去他!我也是没办法啊!”
靳寒川冲过去,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拳头攥得紧紧的,指节都响了:
“没办法?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提醒我们黑船围过来了?”
“要不是阿福看见红灯,我们都成箭靶子了!你是不是早就想让我们死?”
他越说越气,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老舵主手下的眼泪“吧嗒吧嗒”掉在靳寒川手上,冰凉凉的:
“我不敢!我儿子还在齐云白手里,他拿着我儿子的长命锁威胁我!”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一看,是一枚黄铜长命锁,上面刻着“安”字:
“这锁是我亲手给儿子打的,他要是知道我暴露了,肯定会伤害我儿子!”
就在这时,一支毒箭“咻”地擦过老舵主手下的耳朵,钉在地上,箭尾还在颤。
沈墨仪赶紧把他往旁边拽,瞪了靳寒川一眼:
“先别吵!现在内讧,我们都得死!等躲过这关,再跟他算账!”
老舵主手下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哭:
“我知道法场后面有个小洞,能通到暗河!我带你们去!就算赎罪了!”
他抬起头,眼里满是悔意:
“小洞在柳树下,柳树干上有个疤,很好找!我们现在就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真有小洞?”阿贵娘赶紧问,眼里满是希望:
“你可别骗我们!要是再被你们围住,我们就真的没活路了!”
“我不骗你们!”
老舵主手下赶紧点头:“我要是想害你们,就不会说出来了!再晚,秘卫的人就更多了!”
沈墨仪盯着他的眼睛,确认没说谎,对靳寒川说:
“信他一次!我们走!”
靳寒川松开老舵主手下,咬着牙:“要是敢耍花样,我饶不了你!”
几个人跟着老舵主手下往法场后面跑,刚到柳树下,果然看见树根下有个小洞。
刚好能容一个人钻进去,洞口长着点杂草,被人踩过。
阿贵娘先把阿福送进去,阿福在里面喊:
“里面不黑!能看见光,前面还有风!墨仪姐,你们快进来!”
沈墨仪刚要钻,靳寒川突然“嘶”了一声。
后背的伤又疼了,血把衣服都染红了一大片。
“你怎么样?”
沈墨仪赶紧扶他:“要不我先给你包扎一下再走?”
靳寒川摇摇头:“别耽误时间!先躲进去再说!”
沈墨仪没等他说话,直接撕了自己的青色外衫。
布料又软又结实,跟阿贵娘穿的一样。
她蘸着旁边水坑里的水,轻轻擦靳寒川的伤口,水凉丝丝的,靳寒川没躲,只是咬着牙不吭声。
“上次你撕衣服护我,这次换我来!”
沈墨仪把布条缠在他伤口上,缠得有点紧,靳寒川“嘶”了一声。
“轻点……有点疼!”
靳寒川攥着她的手腕,指尖烫得跟发烧似的:
“傻不傻?我是男人,这点疼扛得住!你衣服撕了,着凉了咋办?”
“男人也会疼!”
沈墨仪把血玉塞进他手里,还拍了拍:
“这玉是你姐的念想,也是我们的筹码,得一起护着!少了你,我一个人也查不清真相!”
话音刚落,血玉突然“嗡”一声。
跟蜜蜂振翅膀似的,还带着点轻微的震动。
血玉沾了靳寒川手背上的血,瞬间泛出红光,比刚才亮了好几倍,还发烫。
烫得靳寒川赶紧松手,血玉掉在地上,滚了几圈。
沈墨仪赶紧捡起来,对着光一看,红光里,血玉的裂缝慢慢显出四个小字:
“重枷藏契”!
“重枷?”沈墨仪皱着眉:
“就是法场押犯人的镣枷啊!契书……难道是漕帮藏东西的地契?藏在镣枷里了?”
她突然想起盐仓的第九具尸体:
“上次盐仓的尸体,手上就戴着这样的镣枷!说不定地契就藏在那里面!”
靳寒川凑过来看,眼里满是疑惑:
“会不会是齐云白走私红铜的地契?要是能拿到,就能治他的罪了!”
他的话刚落,远处黑船传来齐云白的笑声。
又尖又细,跟太监似的,还带着回音:
“沈墨仪,你倒挺聪明!可那镣枷,现在正锁着你娘的脖子呢!”
这句话像惊雷,沈墨仪的手瞬间僵了,血玉“啪嗒”掉在地上:“我娘?你把我娘怎么了?”
她突然想起绣帕上的“沈家血”,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往前跑了两步,想往黑船冲:
“齐云白!你把我娘怎么样了?有本事冲我来,别碰我娘!”
齐云白的笑声更响了:“你娘?好得很!就是有点怕疼!”
他故意顿了顿,语气里满是威胁:
“你要是半个时辰内不把血玉送过来,我就把她关进水牢,让她尝尝菩提毒水的滋味!那水沾到皮肤就烂,疼得人直哭!”
靳寒川赶紧捡起血玉,塞回沈墨仪手里,还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慌!他是在吓唬你!我们先躲进小洞,再想办法救你娘!”
“对!先跑出去再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阿贵娘也劝,拉着沈墨仪的胳膊:
“你娘肯定还活着,我们不能中了他的计!”
沈墨仪深吸口气,攥紧血玉:“好!我们先躲进去!”
她刚要钻洞,突然听见“咻”的一声。
一支毒箭射过来,擦着她的头发飞过,钉在柳树上!
“快走!他们追过来了!”
老舵主手下喊着,先钻进了小洞:“里面能通到暗河,我们从暗河去红铜库!齐云白肯定把你娘藏在那儿!”
沈墨仪跟着钻进去,洞里很窄,只能匍匐前进,泥土蹭在脸上,有点凉,还沾了点草屑。
阿福在前面带路,火折子的光晃来晃去:
“墨仪姐,前面有光!应该快到暗河了!”
爬了没多远,突然听见后面传来脚步声。
秘卫也发现了小洞,正往里面追!
“快!再快点!”
靳寒川在后面催,膝盖蹭破了皮,却没放慢速度:“别让他们追上!”
终于到了暗河,几个人从洞里钻出来,暗河的水“哗啦啦”流着,带着点潮湿的腥味。
老舵主手下指着前面:“往那边走,就能到红铜库!齐云白的人都在前面,我们小心点!”
沈墨仪刚要走,血玉突然又亮了。
这次红光更亮,能看清裂缝里的小字:
“红铜库,重枷在,血祭开,沈家来!”
“血祭?”
沈墨仪心里咯噔一下:“齐云白要在红铜库举行血祭!他要拿我娘当祭品!”
靳寒川也慌了:“那我们得快点!要是赶不上,你娘就危险了!”
几个人沿着暗河往前跑,刚拐过一个弯,突然看见前面有三艘黑船。
正是之前堵在密道出口的那些!
“不好!他们在这儿设了埋伏!”
老舵主手下喊着,赶紧往回跑:“我们从另一条路走!”
可已经晚了,黑船上的秘卫发现了他们,举着弩机对准:
“别跑!把血玉交出来!”
“咻咻”两支毒箭射过来,靳寒川赶紧把沈墨仪往旁边推,自己却差点被射中。
箭擦着他的胳膊飞过,钉在地上。
“快躲进旁边的山洞!”
沈墨仪喊着,拉着阿贵娘和阿福往旁边的山洞跑。
山洞很小,刚好能容下四个人。
他们刚躲进去,就听见齐云白的声音:
“沈墨仪,我知道你在里面!”
声音从黑船上传来,满是得意:
“你要是不出来,我就把你娘扔进水牢!倒计时开始了,半个时辰后,你就见不到你娘了!”
沈墨仪攥紧血玉,指节发白:“我不会让你伤害我娘的!”
她看着靳寒川:“我们得想办法冲出去!去红铜库救我娘!”
靳寒川点头,从怀里掏出断刀:
“好!我们拼了!等会儿我先冲出去引开他们,你们趁机往红铜库跑!”
“不行!你伤得太重了!”
沈墨仪拉住他:“还是我去引开他们!你带着阿贵娘和阿福去红铜库!”
“别争了!”
老舵主手下突然说:“我去引开他们!是我对不起你们,这是我该做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燃:
“我拿着火折子跑,他们肯定会追我!你们趁机走!”
没等众人反应,老舵主手下就冲了出去,大喊:
“血玉在这儿!快来抢啊!”
秘卫们果然被吸引,都往他的方向追:
“别让他跑了!抓住他!”
“快走!”
沈墨仪喊着,拉着阿贵娘和阿福往红铜库跑,靳寒川跟在后面。
跑了没多远,突然听见前面传来“哗啦哗啦”的铁链声。
像是有人被铁链拖着走,还带着点人的呜咽声。
“是我娘的声音!”
沈墨仪停住脚,眼睛红了:“她在里面!我们快进去!”
红铜库的大门开着一条缝,里面黑漆漆的,能看见里面有火光。
几个人悄悄走进去,刚到大厅,就看见齐云白坐在椅子上,旁边的柱子上绑着一个人。
正是沈母!
沈母的脖子上戴着镣枷,铁链拖在地上,脸上满是泪痕:
“墨仪!别过来!这是陷阱!”
齐云白看见他们,笑着站起来:
“沈墨仪,你终于来了!把血玉交出来,我就放了你娘!”
他指了指旁边的祭坛:
“要是不交,你娘就会成为血祭的祭品!这祭坛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她了!”
沈墨仪攥紧血玉,往前走了一步:“放了我娘!我把血玉给你!”
“先把血玉扔过来!”齐云白说:“我拿到血玉,就放了你娘!”
靳寒川拉住沈墨仪:“别信他!他拿到血玉,肯定会杀了我们!”
齐云白脸色一沉:“别给脸不要脸!再不同意,我现在就动手!”
他举起刀,对准沈母:“我数三声,1——2——”
“别动手!我给你!”
沈墨仪喊着,刚要扔血玉,突然听见“咻”的一声。
一支箭射过来,正中齐云白的胳膊!
齐云白疼得“嘶”了一声,刀掉在地上:
“谁?谁敢射我?”
从外面冲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官服的人:
“齐云白,你私藏红铜,残害百姓,今天我就要抓你归案!”
齐云白慌了,想跑,却被官差围住:
“你们别过来!我手里有人质!”
沈墨仪趁机冲过去,解开沈母的绳子:“娘,你没事吧?”
沈母抱住她,哭着说:“墨仪,娘没事!幸好你们来了!”
齐云白被官差抓住,挣扎着喊:“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等着!”
官差押着齐云白往外走,沈墨仪扶着沈母,靳寒川跟在后面,阿贵娘抱着阿福。
刚走出红铜库,突然听见里面传来“轰隆”一声。
红铜库塌了!
“幸好我们出来了!”
阿贵娘松了口气:“终于安全了!”
沈墨仪看着手里的血玉,血玉的红光慢慢消失了:
“姐,我们找到你失踪的线索了,你放心,我们会找到你的!”
靳寒川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定会找到的!我们一起找!”
几个人往远处走,夕阳照在他们身上,虽然经历了一场危机,但终于救出了沈母,还拿到了齐云白走私的证据。
可他们不知道,在不远处的黑暗里,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们。
那是黑阁的人,他们还没放弃血玉,一场新的危机正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