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是五点半下班。
今天就算是去了，也什么都干不了。
陆云山没反对，但是也没说同意，只是脸上的神情越发的冷肃。
“要不，你去看看？”林瑶见陆云山没说话，以为他想去上班。
“嗯。”
陆云山音色很沉。
他原本就站在门口， 低沉的尾音落下的时候他就已经转身出了门， 然后轻轻把门重新关上。
……
还真是工作狂。
林瑶一个人在家没意思，视线一扫便看到茶几上没来得及清理的碗和勺子。
油条没吃完，已经干了，直挺挺的翘在盘子里，豆腐脑的碗周围又残渣，白乎乎的一层裹着香油。
空气里还有清苦的豆腐脑味道。
收拾碗的时候林瑶的手撞到了白瓷勺子，叮当一声脆响，指背上微凉的触觉刮过，林瑶忽然就想起昨晚她根本没有把豆腐脑吃完。
这里只有一个勺子。
那就说明……
耳根子轰的一下就烧了起来，脸颊上滚烫，林瑶的心脏砰砰的跳着连呼吸都不均匀了。
要是昨晚还行，公用一个勺子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是同床共枕还抱着睡了一天之后，林瑶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脏也不受控制的乱跳，完全停不下来。
至于吗？
林瑶仰天长叹，又不是没见过男人，不至于因为一个抱抱和勺子就害羞吧！
脑子不知道怎么，忽然过了一下少女娇羞的脸庞，林瑶彻底疯了，碗也不收拾了，转身去了洗手间用凉水洗了好几次脸，温度才勉强降下来。
不就是个陆云山吗？
林瑶用手捂着心脏的位置，发干的嗓子让她干涸的舔了舔嘴唇，“林瑶，不要慌，你不缺男人，别害羞。”
几分钟后，林瑶觉得心跳没那么快了。
她摊在沙发上两眼空洞的望着天花板，乌丝的灯泡亮晶晶的， 映着林瑶此时的慌乱和无措。
不行。
这样下去她非要疯了不可，要干点什么。
周主任的药吃的差不多了，反正家里也有，干脆林瑶起身去找周主任，一来是想问问他身体状况，二来是把药给周主任送过去。
此时镇政府里。
“你听说没。”
站在办公室的女人抬脚踢了踢隔壁座位的椅子，“上面来人了，说是调查周主任和林秘书的事。”
“真的？”
被问的抬头，一脸惊讶，“周主任都那么大年纪了，还能干这事？”
“这可不好说。”
另外一个人插嘴，“我听说林秘书是空降部队，周主任来她跟着进的单位，还是个本地人。”
这么一说，办公室里都心知肚明。
一个京城来调过来的主任，刚落脚就带了个水灵灵的秘书进单位了，任谁想都肯定有猫腻。
上面调查人下来的时候林瑶他们去了王家庄。
时间错开了。
单位里人多嘴杂，且好多都不是一个部门的，知道的是周主任带着林瑶去调查市场，不知道谣言满天飞。
“别说，我今天还真没见周主任来上班了。”有人开口说道。
“来了。”
另外一个见过周主任的人接过话，“不过来的晚，我下午买烟的时候看到周主任才来，精神也不大好。”
“嘘……”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林秘书和周主任一起消失，两人一个下午才来上班，一个根本就不来了，众人笑笑不语。
外面人说的什么，周主任不管，但是要是说林瑶，他第一个不干。
“你们想干什么？”
周主任站起来差一点掀了桌子，“他们没脑子你们也没脑子吗？都是怎么想的，那种话也信？”
来人是调查这件事的专员，跟周主任不是一个单位的。
专员叫张明，今年五十多岁，头发稀少却已经白完了，要不是脸上皱纹不多人，人看着也精神，恐怕就要被人怀疑他都比周主任大。
张明看周主任这样，也不生气，端着周主任的茶杯笑眯眯的拍了拍周主任的肩膀。
“老周，何必呢！”
“滚。”
周主任火气憋的难受，怎么看张明怎么不顺眼，“你少跟我笑嘻嘻的，我告诉你，我跟林秘书什么事情都没有，你打哪儿来的滚回哪里去。”
话都说道这里，可谓已经很难听了。
可是面上笑嘻嘻的张明依旧不生气，不仅不生气还笑的更是和煦亲近人，“老周，行了，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不生气。”
做人情的比做工作难。
张明心里清楚，林瑶那边早就叫人过去暗访过了，全村人几乎都是众口一致说的林瑶和周主任。
但是这事也不是只听人言就可以办下来的。
要的是证据。
张明没有证据，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有证据，那么现在他对周主任，那就还是周主任，至于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
六点半了，单位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我住的宾馆里炒河虾做的不错，咱哥俩喝点去？”张明有心结束这次谈话。
本来就是客气，话说的也是和和气气的。
他肯定，周主任一定不会去，毕竟他是来的调查他的，两人的关系几乎可是算是敌对关系，喝不到一壶里。
“走。”
周主任心里郁闷，想也不想就答应，“我请你吃饭，喝酒咱们俩自己带。”
周主任是京城人，喜欢喝一口，但是身体不行。
林瑶明确的说过，喝酒喝米酒，再不济喝果酒，就是不能沾白酒，啤酒也不行。
本来是客气一句，人家还真答应了。
骑虎难下的张明硬着头里跟周主任去镇上的招待所，里面设置老旧，但是做饭的厨子手艺是真的好。
一道清炒河虾做的色香味俱全。
“你尝尝这个。”张明给周主任夹了一筷子河虾。
河虾入口清脆，一口下去肉质弹牙满口都是鲜香，可谓是吃的人浑身都跟着清爽了不少。
“我说，那些话你还真信？”
周主任倒了一口自己带的果酒，金橙橙的黄色，果香四溢。
再看自己巴掌大的碗里晃晃荡荡的高粱酒，张明心里把周主任问候了一边，说的最多的就是老狐狸。
说是喝酒，他都还没开始套话，周主任就打算上了。
不是狐狸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