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瑶在柜子里找了被子，放在沙发上。
刚要动手铺，想起来等下要吃饭。
家里没有专用的餐桌，要是两人一起吃饭，还是要用茶几。
林瑶把铺开的被子重新叠好放在沙发靠里的一端，然后身子一歪靠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大概没睡多久，林瑶被人叫了起来。
“瑶瑶，起床吃饭。”
陆云山手里拎着包子和用碗盛着的豆腐脑，他叫的时候声音不大，见林瑶没醒，正打算放弃，她就坐了起来。
“吃饭？”
大概是太饿，闻到香味她就醒了。
这一顿饭吃的可谓是风云残卷，林瑶这会儿饿极了，迷迷糊糊从厨房里拿了一个勺子和一个空盘子。
“油条放在盘子里，豆腐脑放糖了没？”林瑶不喜欢吃甜豆腐脑。
陆云山坐在沙发上，右手边是林瑶。
“……”男人摇头，豆腐脑是咸的。
“那就行。”
林瑶也嫌油条的油腻，随手抓了两根递给陆云山，嘴里念念有词，“ 油条这东西就是热的好吃，酥脆酥脆的，一旦凉了那就剩下油腻腻了。”
金黄色的油条带着油香被送到了陆云山的面前。
男人伸手去接， 中间跨幅不小。
“你是左撇子啊？”
林瑶看陆云山够不到，干脆侧身把油条递到了陆云山的左手上，然后扭头闷声吃自己的油条。
油条配豆腐脑，林瑶两口干的一口稀的，不到是三分钟就吃饱了。
肚子一吃饱，困意就上来了。
“我懒得洗碗，你就用这个勺子吧！”林瑶用下巴指了指碗里的勺子，“剩下那么多，你赶紧吃，吃完了睡觉。”
碗是临时租的， 一毛钱的押金。
可是勺子却是家里的，是他和林瑶的家里的。
两人做了快两个月夫妻，第一次，陆云山对夫妻这个词有了实际的感觉，小时候，爸爸和妈妈会用一个碗吃饭，用一双筷子。
男人抿唇的时候滚了滚喉结，开口要说话的时候，肩膀上忽然压上了沉甸甸的东西，男人瞳仁迅速收缩。
右侧是林瑶。
肩膀上是谁，他甚至都不用回头看。
女人的呼吸很浅，慢慢的，绵长均匀，似乎已经睡的很深，陆云山回头的时候，林瑶脸上的恬适丝毫未变。
羽睫纤长卷翘，黑乎乎很浓密像是一把小小的扇子。
忽然林瑶动了动，眼珠顶着眼皮左右滚了几下，长长的 羽睫就像是鸦翼灵动骚乱人的心弦。
陆云山 抿着的唇往下压，嗓子跟着发干发涩，胸口里沉甸甸的。
“要不要，试试真的做夫妻。”他说。
茶几上还放着 未吃完的豆腐脑，陆云山看到木色之上有缓缓升起的白雾袅袅，那些温度带着他的手放了上去。
豆腐脑很好喝。
起初带回来只是因为方便，若是粥或者是豆浆什么的，放在碗里走动的时总归不方便。
可是换了固体的豆腐脑就不一样了。
因为是固体，即使带着汤汁也不会跟着他的脚步溢出来。
陆云山粗粝的指尖捏着小巧的白瓷勺子，指尖微凉圆滑，他的拇指滑过勺柄，然后又盛了一口放进嘴巴。
入口爽滑，带着香菜和花生沫芝麻的醇香，舌尖抵过去，豆腐脑瞬间融化。
一碗豆腐脑就这么见了底，陆云山的额头上也浸出了一层冷汗。
他转身，身子往后，女人柔软的身子便落了下去，他伸手抱住林瑶的身体。
用的依旧是左手。
右手在口袋里，断骨的手刺痛。
从林瑶靠在他身上的那一刻起，他的手臂就像是被人重新折断了一次一般，可回头看到林瑶的脸，白净单纯，他又不觉得忍忍是什么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一忍就忍了一顿饭。
陆云山将林瑶抱了起来，然后走进了屋子里。
床上放了被子，已经打开，陆云山左手撑着林瑶的上半身，右手用手臂拖着林瑶的小腿，他将林瑶放在床上，收回了右手。
左手往前送一点，正对着枕头。
陆云山要松手，却不想忽然怀里的人动了动。
“瞎说，一根棍子能干啥？”
林瑶笑着呢喃。
浑浑噩噩间，她觉得自己好像又看到窑洞里那一刻，神经绷紧要给周主任他们表演魔术一样。
其实都是骗人的。
想起自己也居然 挺投入，林瑶就不禁好笑。
要是陆云山知道一根破棍子就把他给骗子，恐怕到时候陆云山的脸能难堪死。
一想到要看陆云山吃瘪，林瑶就好笑。
女人一笑，虎牙就出来了，人面上笑着，心里也高兴，似乎是舒坦了，林瑶把半张脸贴在陆云山的胸膛上。
耳边砰砰的跳动，而且好像越来越快了。
梦里的林瑶抽抽嘴角，什么破枕头。
但是……触感真不错。
水泥房里的傍晚是橘红色的，一米五的床上被子隆起两团，林瑶睡的深沉，腰上痒痒的，她从被子里钻出来。
花白的屋顶上染上了橘滟的红色，像是美艳的胭脂。
屋顶上坠着一个透明灯泡，灯丝盘旋在正中央已经发黑。
这不是沙发。
林瑶猛地一下清醒过来，迅速起身却被腰上一只结实的手臂给拦住了，身子半撑在空中，身边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嘶……”
断了的手臂上刺骨的疼，陆云山睁开眼，看到林瑶姿势别扭。
看向林瑶的眼睛深不见底，带林瑶看不懂的情绪，后者下一秒错开了眼睛，然后起身出了屋子的门。
这是卧室，她睡在床上。
身边躺着陆云山，好像自己刚才还被陆云山抱着。
嘶……
林瑶皱了皱眉头，她记得昨晚上她是在沙发上睡着的，怎么会到了床上，还跟陆云山躺在一起？
房子不大，洗手间哗哗的水声提醒林瑶这不是梦。
“啧……”林瑶颓然无力的躺回到了床上，都怪她昨晚上睡的太死了，不过，刚才看陆云山还衣衫工整，似乎俩人什么都没有。
心里有股怪异的感觉。
林瑶前世的时候对男女的事情印象不好，也没有多大兴趣。
算了。
没必要纠结，起床的时候林瑶还把床给收拾了一下，然后才出去，一出门就对上了陆云山的视线。
他还穿着军服，扣子整整齐齐扣到了第一个。
威严无比。
“几点了？”
林瑶说着错开了视线，墙上的表已经指向了六点，“单位已经下班了，去不去都没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