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重山看了一眼大汗淋漓几乎喘不动气的岳南栀微微皱了皱眉。
他犹豫了片刻,问了一句:“你还能撑得住吗?”
岳南栀咬牙点头。
“够了!”崔行舟却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一把将岳南栀捞进了自己怀中。
岳重山瞪大了眼睛。
“崔九公子,您当着岳将军的面就这么抢走岳姑娘,是不是有点……”姜鸣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一会儿战火波及到他这样的无辜嗯身上。
崔行舟深吸一口气,压下了自己的怒气。
他淡淡地看向岳重山,说道:“崔某相信岳将军如此是好意,可岳将军总得考虑一下阿栀的情况。她不过是个小姑娘,如何经得起你如此磨炼?”
“姑娘怎么了?”岳重山皱眉,并不认可崔行舟的看法,“老子的孩子不论是小子还是姑娘,都应该是一样的才是。老子也不觉得在京城养着就该是个废物,她已经耽误了这些年了,自然应该从现在开始好好抓紧才是。”
崔行舟皱眉:“可任何训练都应该循序渐进,而不是像将军这样。”
“循序渐进?”岳重山皱了皱眉,“西戎等着你循序渐进?你可知晓西境的将士若是都等着循序渐进,早就不知道被西戎贼子杀了多少回了。”
崔行舟叹了口气,忍不住瞥了一眼姜鸣。
他如今倒是有些理解了。
他说:“岳将军心中大抵还是有些执拗,这种事情总是需要时间来缓和一二的。可今日,恕崔某无礼,是一定要带走阿栀的。”
“你……”
“将军。”岳重山刚要开口,就被姜鸣拦住了。
姜鸣飞快地喝崔行舟交换了一下眼神,上前拉住了岳重山劝道:“您瞧大姑娘都在崔九公子怀中睡着了,大姑娘千里迢迢才刚刚到咱们这儿,就被您如此操练,想来身体自是受不住的。您倒是先给姑娘找大夫检查一下再做决定也不迟啊,是不是?”
岳重山没吭声,眼睁睁看着岳南栀被崔行舟抱走了。
他黑着脸转向自己的兵,操练的更厉害了。
岳南栀醒来的时候,日头早已升高。
她一扭头就看到崔行舟坐在桌边,手里执着一杯茶,似是品味。
“你一直在这儿守着?”岳南栀起身问道。
崔行舟瞥了他一眼,低笑一声:“你只是太累了。”
“嗯。”岳南栀点点头,又往远处打量了一圈,“春桃今日回来了吗?”
“阿栀,这里不是将军府。”崔行舟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岳南栀愣了愣,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里的确有些陌生。
可院子里却有一株桃树。
她惊讶地走到树下,仰头打量了许久才确认。
“真想不到桃树在这儿竟然也能存活。”岳南栀笑着看向崔行舟,“这是你的院子吗?我先前听你们聊天,你像是时常会来西境的样子,在这里有个住处倒也是寻常事。”
崔行舟点头:“是我的别院。”
“在南境你也有吧?”岳南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莫名起了几分追问的意思,“说起来,我记得那时候你去南疆平乱,京城里说什么的都有。后来呢?后来你回来了,那些人还会胡说八道吗?”
“没有了。”崔行舟摸了摸她的头,跟着笑了起来,“那时候我回来,你大抵是被陆家兄妹葬了。他们原是要领着我去祭拜你,可到了才发现你……”
“被人撅了坟曝尸荒野?”岳南栀接了下去。
崔行舟的脸色泛白,听到岳南栀这样说起自己的终局,心里仍是难过的厉害。
他紧紧握住岳南栀的手,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我猜也是,那时候郁瑾初也好,郁晚晚也好,都对我恨之入骨,哪里能够眼睁睁看着旁人将我好生安葬。”岳南栀叹了口气,又好奇起陆朝辞来,“那他后来到底有没有娶郁瑾初?”
“你倒是一直很关心他。”崔行舟吃味。
岳南栀笑道:“到底我与他有过一场婚约,好奇是自然的。”
“没有。”崔行舟摇头,“你死后,陆朝辞与平远侯府的婚约自是不作数了。虽然侯府的确想过要换一个姑娘来与陆家成婚,可都被陆朝辞拒绝了。”
“这么说,朝云总说她兄长倾慕于我,兴许是真的了?”岳南栀问。
崔行舟的眉头顿时皱的深了几分。
他说:“阿栀,你确定要一一直与我讨论陆朝辞是不是喜欢你吗?”
“前世的事儿了,你怎么也如此惦记着?”岳南栀翻了白眼,顿时觉得有些无趣起来,“那你继续说你从南疆平乱回来之后的事儿吧。”
“没什么可说的。”崔行舟叹了口气,“不过就是觉得平远侯府所作所为令人作呕,所以才会让我找到机会以泄私愤罢了。”
岳南栀定定地看了他许久,才问了一句:“可崔老夫人会眼睁睁看着你那么做吗?”
“阿栀,我说过的,崔家看重的不过是利益。覆灭平远侯府得到侯府原本所拥有的一切,比起一个永远不会听她号令的侯府世子,你觉得我母亲会选择什么呢?”崔行舟冷笑一声,颇为嫌弃地别了头。
仿佛提到崔家,都是什么粘在身上甩不掉的臭虫似的。
岳南栀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忍不住继续追问了一句:“你当年平定了南疆后,可有人寻仇?”
崔行舟摇头。
他哪里活的到有人寻仇的时候呢?
为岳南栀复仇后没多久,他便虔诚皈依,只求一个来世。
好在这个来世,竟当真让他求到了。
岳南栀听完了所有的前因后果,终于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有没有想过,这并不是上天的报复?”
“嗯?”崔行舟挑眉,一时没有听懂岳南栀的意思。
“我听说南疆人本就善毒,前世这个时候你还没有去过南疆,所以从未有过什么病症。可这一次,你占据先机,提前避免了南疆霍乱,可有没有可能,正是因为这样,你如今是不是头疼性情大变,正是因为在南疆中了毒呢?”郁南栀一股脑地说出了自己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