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和二妹妹不好呢?”郁南栀试探着问。
翠珠撇嘴:“大姑娘好歹是平远侯府的大姑娘,怎么能如此贬低自己呢?”
郁南栀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地说道:“可翠珠姐姐如此贬低魏夫子,也难免不会被世人诟病啊。”
“关起门来自己家的事情与世人何干?”翠珠没好气地白了郁南栀一眼,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倒是大姑娘何必总是向着外人说话呢?焉知外人对姑娘的奉承究竟有多少是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呢?且不说那魏夫子,便是梁夫人对待姑娘也未免有些过分亲昵了。”
“这是翠珠姐姐的意思,还是母亲的意思?”郁南栀皱眉。
翠珠睨了她一眼:“怎么?大姑娘是觉得我会越过夫人,平白与你说这些话?”
那便是林婉的意思了。
郁南栀低下头,掩下了神色。
翠珠看着她一副丧眉搭眼的模样,忍不住皱眉催促了一句:“大姑娘,夫人愿意教导你,那是你的福气。翠珠也提醒你一句,在夫人面前,您莫要摆出这般委屈模样来,让外人瞧见了,还以为咱们夫人苛待了你呢。”
“翠珠姐姐说的是。”郁南栀点点头,跟着翠珠回到了林婉面前。
林婉看向翠珠问道:“送出去了?”
翠珠点头:“是,魏夫子拿了银子倒是欢欢喜喜的,可咱们大姑娘却还将这魏夫子当成什么好人呢。”
“夫子教我一场,拿些银子有什么错处?”郁南栀不解地看向林婉。
“教你?那你倒是与我说说,魏无虞都教了你什么?”林婉歪了歪身子,好整以暇地靠在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郁南栀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母亲可是觉得身为女子就该安稳地待在后宅里学着那些相夫教子的事情,不该抛头露面,学做生意,学骑马射箭?”
“骑马射箭?”林婉皱眉,“魏无虞还教你这些了?”
郁南栀摇头。
林婉陡然松了口气,又拧着眉头说道:“女子安身立命总是要靠男人的,便是我从前在边关跟着你父亲,也只是为了好生照顾他,并不曾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你要是想要嫁个好人家,自然也该收收心,莫要在外头抛头露面的了。我听说你在外头还有个酒楼?”
“没有的母亲,您怕是听差了。”郁南栀连忙解释,“母亲觉得那日的席面如何?”
“无论席面好与否,都不是你能继续开酒楼的理由。再者说来,你们如今的产业都该归属于平远侯府,可不是你们自己的。我瞧着你交给我的单子里可没有酒楼这一项,你可是准备私藏了?”林婉脸色不虞,索性也不与她绕弯子了。
郁南栀却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她说道:“侯府的一切阿栀都已经尽数交给母亲了,母亲若是不信大可去有司衙门查证。至于母亲说的酒楼……莫不是隆安酒楼?”
林婉看了翠珠一眼。
翠珠立马上前,低声解释:“昨日我问过后厨的人,那些菜品的确出自隆安酒楼。陈嬷嬷也说了,隆安酒楼如今的姜掌柜,从前也是咱们府上的姨娘,这隆安酒楼想来也该是咱们侯府的产业。”
郁南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翠珠姐姐怎么会这么想呢?难不成来咱们府上做顿饭便成了咱们府上的产业了?翠珠姐姐难道没有打听清楚,昨日除了隆安酒楼还有知味斋的厨子也来了咱们府上,你怎么不把知味斋也当做侯府的产业呢?”
“大姑娘,您这么胡搅蛮缠就没意思了,好歹都是一家人,难不成您还真打算让夫人去衙门里查隆安酒楼的契书?”翠珠看向郁南栀的目光中是再也不加掩饰的嫌弃。
郁南栀叹气:“若是你们仔细一些,或者多打听一阵子就会知道,隆安酒楼是我小舅舅的产业,不是我的。”
“什么?”翠珠看向林婉,眼中带着深深地不可置信。
林婉叹了口气,忍不住起身走到了郁南栀的身边。
她说:“阿栀,我知道你亲娘故去了,你与你外祖家来往仍是十分亲密,可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拉崔九公子出来当你的挡箭牌啊。这崔九公子母亲我也是听说过的,他想来是个混不吝的,你与他年纪又相差没有多少,走得太近难免会被人说闲话的。”
林婉摆明了不信郁南栀的话。
郁南栀沉默片刻,到底也没有解释。
翠珠显得有些得意:“大姑娘早些承认了也能让夫人少费些口舌,如此看来大姑娘并不是真心实意要将侯府一切都交给夫人啊。”
“母亲要是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郁南栀叹气。
林婉看着她的神色,心中闪过一丝狐疑。
可紧接着,对于隆安酒楼的渴望便压过了那一丝怀疑。
她看着郁南栀那副平静的模样深吸一口气,循循善诱,她说:“阿栀,你乖乖地将隆安酒楼的契书交给母亲,咱们府里其他的铺子你随意挑一个拿着玩便是了。先前府里的账目一直都是你在管着,想来你也清楚咱们府上如今是什么光景,你也是侯府的一份子,如何能够眼睁睁看着侯府亏空还不肯交出隆安酒楼呢?”
“亏空?”郁南栀不可置信地看向林婉,“怎么会亏空呢?母亲莫不是算差了吧?”
“加上隆安酒楼的紧张侯府自然不可能亏空,可大姑娘如今不肯交出来,咱们侯府的账面上可不就是亏空的吗?”翠珠冷哼,“旁的不说,便是小公子每日的欠账可就是好大一笔银子呢,大姑娘不会不晓得吧?”
郁南栀沉默。
林婉冲着翠珠摇了摇头,上前握住了郁南栀的手,宽慰道:“母亲知道你管不住你弟弟,这也不是你的错。”
“母亲您能理解我真是太好了,以后你可得好生教导阿迟,莫要让他受人蒙蔽才好。”郁南栀叹了口气,却又压低了几分声音,似是带着几分蛊惑般开口,“母亲,阿迟若是一辈子都没有出息,这侯府上下可还是得仰仗着您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