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顺着郁南栀的意思点头：“这是自然。”
郁南栀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到底是没有将隆安酒楼的契书交出来。
林婉皱眉：“阿栀，你是不是没有听明白母亲的意思？”
“母亲以后会好生教导阿迟，对我来说就是神仙菩萨一般的人物，阿栀自然是明白母亲的意思的。”郁南栀笑眯眯地看着林婉，举起了三根手指头指天发誓，“母亲若是不信，阿栀可以对天发誓，日后绝不会干涉母亲的教导。”
“……”林婉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冷了脸。
郁南栀敏锐地察觉到了林婉的变化，却还是端着一脸无辜的笑看着她问：“母亲怎么了？可是觉得阿栀的话惹母亲不高兴了？”
“我问你要隆安酒楼的契书，你为何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林婉问。
翠珠居高临下地看着郁南栀，凑到林婉身边说道：“夫人，大姑娘定是不肯将隆安酒楼交出来的，索性直接叫上几个婆子去大姑娘院子里搜一搜，不怕搜不出来。”
“母亲，我已经说过了隆安酒楼是我小舅舅崔行舟的产业，我能请隆安酒楼的厨子过来本就是小舅舅的面子，如何能因为人家做饭好吃，母亲就想要占为己有呢？”郁南栀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又看向了翠珠，“还是说翠珠姐姐与母亲说了什么，这才让母亲对我有这么深的误会？”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夫人的贴身侍女，自然是与夫人同气连枝，岂能容你在这儿挑拨离间？”翠珠没好气地开口。
郁南栀却沉默地低下了头。
等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底的微红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说：“我原以为母亲是真心对我好，原来翠珠姐姐说的话才是母亲的心里话吗？母亲当真觉得我是故意昧下府里的东西吗？我是平远侯府的姑娘，与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实在不知道翠珠姐姐和母亲为什么会觉得我会藏私，难道侯府好了，会将我剔除出去，不养着我了吗？”
“母亲哪里是这个意思？”林婉瞪了翠珠一眼，连忙上前将郁南栀扶了起来，“母亲只是觉得像隆安酒楼那样大的产业你一个小姑娘如何能够管理明白呢，不如交给母亲……”
“母亲，您当真不信我。”郁南栀却红着眼推开了林婉。
林婉皱眉，还想说什么，却见郁南栀起身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
她说：“官府都有文书登记，母亲不信自然是可以去查。”
“即便隆安酒楼不是你的产业，那姜珍也是侯爷的妾室，她如何能够离开侯府去隆安酒楼做掌柜？”
“翠珠姐姐不会要说几遍姜珍出去做掌柜，得到的工钱也该是府里的吧？”郁南栀试探着问。
翠珠冷哼一声，神情不言而喻。
郁南栀摊手说道：“可姜珍早就不是父亲的妾室了啊。”
“什么？”这下子便是林婉也不可置信地看了过来。
郁南栀叹了口气，这才说道：“先前府里出了些事情，我既执掌中馈自然有处置几个姨娘的权利，打杀了的，发卖了的，以及像姜珍一样还了她自由身的数不胜数。母亲莫非觉得我错了？”
林婉震惊地捂着胸口，好一会儿没说话。
“若是母亲觉得院子里太寂寞，想将她们找回来倒也不是不行，想来父亲应当也会觉得母亲是个贴心的人吧。”郁南栀笑着笑着，眼中却没有了笑意，只剩下一片冷寂。
林婉想要解释，却蓦地触及到郁南栀冰冷的目光，整个人便是一滞。
“母亲，我是真心实意想要与你好生相处的，可你却不是这么想的啊。”郁南栀叹了口气，显得有些失落，“既然如此，往后咱们在府里过活，便各凭本事吧。”
郁南栀说完就走，压根不理会身后的主仆两个如何挽留自己。
走得远了，郁南栀还隐约听到林婉的抱怨声：“你也不该如此说她……”
翠珠的回答，她听不清楚，却也不在乎。
回到院子里后，郁南栀便让春桃去给姜珍送信。
同时她还不忘安排如意和四喜将院子里的东西全部清点一遍。
侯府的册子上登记过的东西自然是归在一处的，可郁南栀这里还有好些崔行舟送来的物件，原也没有经过侯府登记，自然不能算是侯府的东西。
郁南栀嘱咐四喜将这些东西送到魏无虞的府上去。
四喜前脚刚走，翠珠便带着人来了。
郁南栀也没有了先前的恭顺模样，懒洋洋地坐在院子里抬头瞥了她一眼。
“哟，翠珠来了。”
翠珠冷笑：“大姑娘倒是怯意得很，却不知到了侯爷面前，是不是还能如此呢？”
“哦？父亲找我？”郁南栀慢吞吞地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问道。
翠珠点头：“侯爷要好生问问大姑娘，侯府如今为何会有这样大的亏空呢，大姑娘可莫要觉得咱们夫人心狠，夫人可特地嘱咐我来提前告诉大姑娘一声，这一路上大姑娘也好早些打个腹稿，看看要如何在侯爷面前分辨。大姑娘请吧。”
春桃和四喜都被郁南栀打发出去了。
如今她身边只有如意一个。
如意有些担心地看着她，想要上前拦一拦，却被翠珠止住。
“这是你身边的丫头吧？便一起去侯爷面前分辨一番吧，省的在这院子里背着我们众人藏私。”翠珠上前按住如意的胳膊，得意洋洋地看着郁南栀。
郁南栀实在不明白翠珠这通身的傲气到底是打哪儿来的。
往正厅走的路上，郁南栀一个劲地打量着翠珠，突然福至心灵地问了一句：“翠珠姐姐不会是得了什么许诺，以为自己能够当上姨娘吧？”
翠珠脸色大变。
“啧，还真是啊。”郁南栀满含同情的目光将她上上下下地来回看了好一会儿，才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凑到翠珠耳边问道，“翠珠姐姐没有发现吗？”
翠珠一脸茫然：“发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