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也是一脸诧异,她看了看魏无虞又看了看自己怀里抱着的文房四宝,蓦地觉得这礼怕是送错了。
魏无虞却已经快步走了过来,抬手就从春桃手中把东西接了过去。
“哎呀,如今可是好久没见这些东西了,如今瞧见了竟然还有些莫名的怀念了。”魏无虞撇撇嘴,示意岳南栀自己去拿钥匙。
岳南栀皱眉:“我如何知道你家门钥匙放在何处了?”
“喏,门口那个花坛下头就是了。”魏无虞努了努嘴,一副压根不想自己动手的模样。
岳南栀按照魏无虞的提示开了门,便见魏无虞先进去将那套笔墨纸砚放在了临窗的桌子上。
春桃感慨:“如此瞧着,倒是也没有送错。”
岳南栀点头。
不多时,魏无虞便换了一身衣裳走了出来。
岳南栀打量了她一番,有些感慨地说道:“夫子清减了不少,想来夫子应当看过了不少好风光了吧?”
“你与我师生一场,可是气我回京后没有及时告知你?”魏无虞问。
岳南栀摇摇头:“夫子的学生遍布天下,若是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告知自己的学生,夫子这一路岂不是要浪费好多时光?”
“这就是我最喜欢你的地方,阿栀,我此番游历南疆倒是得到了不小的收获。”魏无虞说着,递过来一个瓷瓶。
岳南栀好奇,还没来得及打开就被魏无虞按住了。
“这东西莫要打开,我听说你如今找到了一个好大夫,你把这东西交给她,告诉她这是南疆的母蛊,她自然知道该如何做。”魏无虞一脸凝重地瞪了岳南栀一眼,一时倒是有些后悔起来,“早知道这东西我就该给崔九,而不是给你了。说起来,你究竟是听谁说我回来了的?”
“云墨。”岳南栀老老实实的交代,拿着瓷瓶的一双手一时不敢放下。
魏无虞睨了她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翻了个白眼:“我这里左右没什么事儿,你先去把这母蛊交给你熟悉的那个大夫吧。切记,南疆的东西,咱们中原人还是要敬而远之的好。”
岳南栀点点头,深觉魏无虞的话有道理,便往宁安伯府去了。
梁喻听了她的话,忙将那瓷瓶锁进了一个木匣子里。
她看着岳南栀一脸好奇的模样,笑着解释了一句:“这东西一时半会儿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做才是最妥当的,只是这若是母蛊,想必曲诺和三皇子用不了多久就会找过来的。无论如何,这东西也不该放在过于明显的地方。明日一早,你随我出城去一趟寒山寺吧。”
“梁大姐姐是觉得这东西交给寄怀大师更加妥当?”岳南栀问。
梁喻点头。
岳南栀却一下子糊涂了起来。
她皱眉看着梁喻,问了一句:“我一时之间竟是想不通魏夫子为何要让我将这个送到你手上。既然只是个母蛊,索性找一个安稳的地方将它藏起来不是更加妥当吗?何必……”
“阿栀可是觉得魏夫子多此一举?”梁喻问。
岳南栀点头。
“这倒是你错怪了她,我与她其实有过几面之缘。先前倒也是说过,若有朝一日,我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一定要想办法告诉她一声。想来,她已经收到了我的信。这次托你将这母蛊送过来,不过是为了告诉我,即便是南疆的蛊毒,我们女子也能取的,也能破解。”梁喻叹了口气,“只是以我如今的医术,尚且没有这个把握罢了。不过……”
梁喻皱眉,沉默了片刻,犹豫着说了出来:“兴许姜衡可以。”
“姜衡?他的医术分明和你……”
梁喻摇头打断了岳南栀的话,她说,“姜衡这个人做事情格外的专注,我当初爱他这一点,倒是从来没有错的。不如你去喊上崔九,咱们一到去回春堂走一遭吧。”
岳南栀点头。
崔行舟得知魏无虞找到了母蛊,没有丝毫犹豫,亲自到宁安伯府来接上了梁喻这才一路小心翼翼地护送她们到回春堂去。
梁瑶一路上跟着,瞧着崔行舟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岳南栀一句:“阿栀姐姐,南疆的蛊当真这般厉害?”
岳南栀点头:“是啊。”
“……”梁喻听着她们一来一回的对话,一句话都不想说。
只是她莫名觉得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大对劲。
尤其是崔行舟,手里的剑都握的紧了几分。
朱雀大街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冷清了起来,周围的商户似乎都闭了门。
一时间,仿佛除了梁瑶和岳南栀的声音,再无其他动静。
岳南栀也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这一点,按着梁瑶的胳膊安静了下来。
四周静的可怕。
“咚、咚……”
沉重的声音在车厢中响起。
梁喻飞快地按住了那个装着母蛊的匣子。
她沉着脸看向梁瑶,嘱咐了一句:“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好好跟在阿栀身边,千万不要乱跑。”
“那你呢?”梁瑶问。
梁喻笑眯眯地空出一只手来捏了捏她的脸:“傻阿瑶,姐姐我自然是会跟你们在一起啊。你不要怕,崔九公子会护着我们的。便是姐姐,也会护着你的。”
“我不怕,姐姐,若是真的到了危急关头,性命才是最要紧的。这个匣子……”
“嘘。”梁喻脸上仍就带着温和的笑意,说出口的话,却无比冷凝,“阿瑶,你年纪尚小,很多事情不大理解也是应当的。只是今日,即便我殒命于此,也决不能让这母蛊跑了。”
梁喻话音刚落,那匣子里的动静便越发大了起来。
崔行舟站在车外,蓦地打了个口哨。
长平早已在不知什么时候代替了车夫,将马车稳稳地驾着往前走着。
只是今日的朱雀大街,仿佛没有尽头。
“燃香!”梁喻蓦地开口看向了岳南栀。
岳南栀会意,立马在车厢里摸出一把梁喻先前备下的香,努力将它点燃。
可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弥漫起了一股雾气,潮湿的空气里,那香点起来越发不容易。
岳南栀有些心急,手上却蓦地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