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芷惜对着岳南栀没什么好脸色,对郁晚晚就更没什么好脸色了。
她趾高气昂地宠着郁晚晚抬高了下巴,冷笑连连:“你如今倒也好意思端着主人家的模样来招待她们,她们这些人,哪一个拎出来只怕也比你对崔府熟悉。便是一年只来一次,也比你来的次数要多上许多吧?郁大姑娘,您这做表姑娘的,可不如从岳姑娘来的勤呐。”
郁晚晚再也忍不住捂着脸一跺脚就跑了。
秦芷惜冷笑一声,扭头又去看岳南栀:“你们之间怎么会有什么情分,这郁大姑娘心里憋着坏要对付你,你倒肯把脸凑上去让人家打啊。”
“可如今看来,被打脸的是郁大姑娘呢。”岳南栀看着秦芷惜微微笑了笑,“倒是没想到今日,秦姑娘会为我仗义执言。”
“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威远将军。”秦芷惜冷哼一声,“我爹常说如今朝廷里没几个真正的良将,镇北将军和平远侯之流都是些一心只为了自己筹谋的自私鬼罢了。唯有威远将军,一心为民,是真正顶天立地的大将军。我不愿意你丢了威远将军的脸,你自己也莫要丢了你父亲的脸。”
岳南栀从未被同龄人教训过。
一时之间,倒是觉得有些新奇。
秦尚书是个文官,居然会教给秦姑娘这些?
瞧着岳南栀半天没吭声,秦芷惜不悦地瞪了她一眼:“我同你说的这些你到底记住没有?”
岳南栀讪讪地点了点头。
“你和那个崔九公子……”
“秦姑娘,你管的有点多了吧?”梁六姑娘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怎么?你们只听得进去好话,却听不进去不好的话吗?岳南栀原就是与崔九之间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如今这个时候,她可不能犯傻。”秦芷惜厉声道。
“秦姑娘可是听说了什么消息?为何会觉得我会为崔九犯傻?”岳南栀按住了还要出头的梁六姑娘,笑眯眯地问了一句。
秦芷惜皱眉:“你没听说吗?崔家今日设宴,嘴上说着是为了宴请京城众人,为的是要大家熟悉一番。可满京城里,谁还不知道谁啊?说到底崔老夫人今日这席面只怕还是为了给崔九公子寻个合适的罢了。若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只怕崔老夫人才会考虑你岳南栀。”
“你说这么多莫不是你们秦家上赶着想要与崔家结亲吧?”梁六姑娘撇撇嘴,一脸鄙夷地打量着她,一边又不忘嘀咕了一句,“倒也是,若得崔氏姻亲,只怕秦尚书的仕途路便只有顺畅无比的份儿了。”
秦芷惜冷哼一声,只道:“梁六姑娘倒真是小瞧了我秦家,我爹只恨不能上阵杀敌呢,如今兵部的人大多都是沽名钓誉,若不是我父亲只是个文官……”
秦芷惜说着,脸色蓦地一变,甩手走了。
岳南栀等人带着几分狐疑顺着秦芷惜先前的目光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几个人对望一眼,略微沉吟,还是选择了去院子里看红梅。
谁知他们刚到院子里,便见崔府的婢女急色匆匆地寻了过来。
“岳姑娘,老夫人正寻你呢,您快些跟奴婢过去吧。”
岳南栀点头:“原本也是要去拜见老夫人的,朝云,阿瑶,咱们同去吧。”
谁知那婢女却拦在她们面前,冲着岳南栀道:“老夫人只要岳姑娘过去,想来是要与岳姑娘说些体己话的。陆姑娘和梁六姑娘不如再稍等片刻吧?”
陆姑娘皱眉,一把拉住岳南栀的胳膊,不悦地同婢女说道:“我们这些人可都是来崔府赴宴的,若是你们使些旁的手段,丢的可是崔府的脸面。若是崔老夫人想要私下里见阿栀,又怎么会派你过来?”
“吴嬷嬷自是要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着的,便是画屏姐姐今日事情也多,着实脱不开身。”婢女脸色未变,垂下眼睛在陆朝云面前福了福身,轻声解释起来,“想来岳姑娘和陆姑娘都是崔府的常客,虽说往日里奴婢只是在外院扫撒,却也定然觉得奴婢是个熟面孔吧?诓骗岳姑娘的事情,奴婢是万万不敢做的。”
“朝云,她说的倒也不错,这到底是崔府,我自小在这儿长大,每一条路都是熟悉的,她即便是想要带我去偏远之处,我也是能够察觉出来的。”岳南栀笑着安慰陆朝云。
陆朝云拧眉盯着她们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放开了岳南栀的手。
岳南栀跟着那个小丫头转过回廊,便停了下来。
“岳姑娘,三夫人就在前头等您。”小丫头福了福身,便退了下去。
岳南栀抬眼看去,不远处只有一个凉亭。
她走过去便见桌子上早已备好了茶点,却并未看到崔三郎的夫人谢意迟。
岳南栀狐疑地坐在一旁,等了一阵子,才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笑声。
“如今该唤你一声妹妹才是。”谢意迟快步走到凉亭中来,笑吟吟地将她打量了一番,“从前你跟着九郎身后,追着我们喊三舅舅三舅母的时候,仿佛还历历在目,眨眼间,你就成了威远将军家的孩子,与我们崔家……啧啧,若是再与我家有几分姻亲可真是太好了。我自小就瞧着你是个有出息的,也与我合得来,若你我成了妯娌啊,那定然是家宅和睦的。你说是不是?”
“三夫人说远了,今日本就是我叨扰了。”岳南栀笑容带着几分苦涩,她打量着谢意迟的神情,蓦地挤出了两滴眼泪。
“哎呀这是怎么了?”谢意迟慌忙起身拿着帕子就来给岳南栀拭泪。
一阵异香蓦地飘过岳南栀的鼻尖。
她按住谢意迟的手,一脸好奇地问:“三夫人的手帕好香啊,我似乎从未在京中问过。”
谢意迟笑着将手帕递给了她:“许是前几日与三郎研磨香料让这帕子上也沾染了几分,你若是喜欢,回头我给你一些就是了。”
岳南栀点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谢意迟看着她,仍带着几分从前看她的慈爱。
岳南栀甚至有些恍惚,莫不是自己当真想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