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南栀愣住。
魏无虞看着她这幅模样就来气。
她说:“阿栀,我到底是怎么教你的?怎么你在平远侯府的聪明竟没有半分用在崔九身上呢?你可知,能够拿捏一个男人,这原本就是很深的一门学问,你当真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郁南栀好一会儿缓过神来,顿时怒了:“夫子说话可得讲良心啊,夫子什么时候教过我如何拿捏男人?”
“在侯府时,我刻意放崔九进来,假装不知道你们接触,难道还算不得教了你?”魏无虞拧眉。
郁南栀苦笑不得:“若这也算是夫子课程,那当真是学生愚笨了,着实没能明白夫子此行的目的。”
魏无虞眨巴着眼睛瞪了她好一会儿,突然猛地一拍手:“阿栀,你莫非当真不喜欢他?”
“我似乎也从未说过自己喜欢他吧?更何况在侯府之时,我与崔行舟可是舅甥啊,夫子莫要说那时候便觉得我们很好。”郁南栀说完,又似是想起了什么,狐疑地打量起魏无虞来,“莫非,崔行舟请你到侯府时,你就已经知晓我的身份了?”
“自然啊,不然我何必配合你?”魏无虞没好气地翻了白眼,“你要知道即便是郁瑾初那样的学生,若是真的狠下心来,也是能够教出来的。若不是早先答应了崔九,又将你当做我真正的学生,我是绝不会那样放纵郁瑾初的。”
郁南栀一时有些汗颜。
这件事情原本不该牵扯魏无虞进来的,若是日后有人拿郁瑾初做文章,只怕对魏无虞名声不利。
魏无虞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她睨了郁南栀一眼,蓦地问了一句:“你如此在乎我的名声,可想过自己的名声?”
“我?”郁南栀顿时笑了,“我的名声早就在离开平远侯府时被糟蹋的差不多了。”
虽然她已经尽量在不损声名的情况下离开了,可众口铄金,平远侯府会如何编排她原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事情。
更何况她和崔行舟之间的关系,原就是说不清楚的。
她不能昧着良心说自己与崔行舟毫无关系,毕竟从一开始,她就是想要借着崔行舟的东风行自己的便利的。
只是郁南栀从未想过,崔行舟对她会是那样的心意。
她叹息着看向魏无虞,问了一句:“夫子,是不是在外人看来,我与他早就不清不楚了?”
魏无虞张了张嘴,安慰了一句:“倒也算不得不清不楚,只是崔九爱慕你之事人尽皆知,你怎么会不知晓呢?”
郁南栀大呼冤枉。
原本在侯府的时候,她光是好好活着就十分艰难了。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她来拿主意。
也不知那些管事是不是早就得了崔氏的示意,什么芝麻粒子的事儿都得要她过目。
前世为了郁瑾初和郁迟,她更是熬尽了心血。
一朝重生,她光是琢磨着如何离府就已经耗费了大半心神,如何分辨的出崔行舟的心意?
更何况,这个人是她名义上的小舅舅。
她就是多一个胆子,也不敢肖想这个未来的奸佞权臣啊。
等等。
他此生,还会是奸佞权臣吗?
郁南栀突然想起先前崔行舟行色匆匆离京,说是去往南疆的那一次。
他跟她一样带着前世的记忆重回世间,岂不是可以帮着三皇子飞快地扫清一切障碍?
那么如今所谓的京中来人寻阮衡回去,其中可有崔行舟的手笔?
郁南栀试探着问了一句。
魏无虞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阿栀,有些话不该你问的时候,莫要多嘴。”
如此就是有关系了。
郁南栀登时皱起了眉头,她好不容易避过了崔行舟的眼来了玲珑阁,岂不是很快就会跟他撞上?
郁南栀立马起身,准备开溜。
屋门却被人推开,崔行舟扫了她一眼,轻笑一声:“现在想走?晚了。”
魏无虞一副看热闹的神情,没有丝毫要开口解围的意思。
郁南栀干笑两声,问道:“你是同夫子商量好了?不如我先出去让你们好生谈话?方才夫子才教过我,有些事情还是少知道些好。”
“可我却觉得非要你我绑在一条绳上才好。”崔行舟握住郁南栀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她留在了身边。
郁南栀拧眉,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崔行舟的神色,沉默了起来。
魏无虞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嬷嬷地给他们两个添了茶,转而问道:“崔九公子今日过来可是打算暗中问阮衡什么?”
“我没什么要问的。”崔行舟随意地摆弄了一会儿茶杯,听到楼下吵了起来这才缓缓起身。
他打开旁边的一扇窗户,打量着楼下的闹剧。
门外,阮衡急促地敲了敲门,“魏夫子,如今这样就是你想看到的局面吗?”
魏无虞瞥了崔行舟一眼,起身过去开了门,她越过阮衡看了一眼楼下的局面,不过是玉郎被几个衣着华贵的男女围在中央,有些争吵罢了。
魏无虞瞥了阮衡一眼,问道:“你可是觉得这对玉郎来说算得上是极大的侮辱了?”
“难道不是吗?”阮衡反问,紧攥的拳头上青筋暴起,脸色也有些难看。
魏无虞冷笑:“你可知京城的春风楼?若是春风楼的姑娘只需要面对这样的场面,她们的日子不要过得太好。便不说春风楼,从前这里的美人面,只怕也不曾经历过这样温和的手段。不过就是调笑两句,你们身为男子便受不住了?阮衡,你可是打骨子里头就觉得女子生来就比你们男子低贱?所以这些事情女子经得,你们就经不得?”
“胡搅蛮缠。”阮衡脸色铁青。
魏无虞却看着他,一脸的鄙夷:“你本就是这么想的,承认了也不丢脸。我可是听说老师让你来寻我的时候,你一脸的不情愿呢。阮衡,有我这样的一个师姐,难道不应该是让你得意的事情吗?只因我是女子,你便觉得我不可能做到?你便觉得即便你如今要回京城了,这也是崔九的功劳,是吗?”
阮衡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看向崔行舟的目光中隐约似是带着几分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