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虞摇头。
她说:“我只是没有想到,你这样自小养在深闺的姑娘也会有想要行万里路的想法。阿栀,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我其实很高兴,我愿与你们同行。”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郁南栀顿时兴奋起来。
魏无虞扭头又看向了崔行舟问了一句:“打算何时启程?三皇子那边可会放你走?”
崔行舟点点头:“岭南叛乱已平,想来三皇子那边也没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了。我总得告假些时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可你如今要去西境就不怕三皇子怀疑你会与岳将军勾结?”魏无虞问。
崔行舟看了郁南栀一眼,笑着说了一句:“三皇子若知道岳将军与阿栀的关系,自然也就明白我此行的意义。”
魏无虞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了郁南栀。
许久,魏无虞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说:“若是你请我去平远侯府的时候与我说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只怕那时候我也不一定会应了你。如今再看,倒像是一早就入了你的局。”
崔行舟摆摆手,解释了一句:“见到岳将军前,我也不知阿栀竟还有这样的身世。我请你出山,的确是想要给阿栀一个更好的身份。”
崔行舟早已知晓,一旦郁晚晚来到京城,便注定要揭穿郁南栀并非侯府血脉的真相。
出身已是不能更改,为了避免来日郁南栀被人瞧不起,那就提前给她加诸筹码。
女子的身份,还有谁比得上魏无虞呢?
崔行舟是当真给郁南栀算好了后路,却没想到上天竟然垂怜至此,她的亲生父亲如今竟也可以成为她的后盾了。
既然决定了要去西境,那么便不好再迟疑下去了。
崔行舟嘱咐了魏无虞几句,便拉着郁南栀走到了角落里。
“此番前往西境路途遥远,你从未出过远门,还是多做些准备才好。”崔行舟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想到的一件件说给她听。
魏无虞坐在院子里听着他们嘀咕了半天,忍不住打断了崔行舟。
“崔九,你莫不是将我当成了死物?”魏无虞皱眉,“我与阿栀好歹师徒一场,怎么能让她不准备齐全呢?你只管去做路上的事儿,准备工作交给我就好了。切记,你此行莫要瞒着三皇子。”
“这是自然。”崔行舟点点头,抬手给郁南栀整了整发簪,这才笑着说了一句,“我去去就回。”
“啧。”魏无虞看着崔行舟的背影不住地叹气,“我好好的阿栀,怎么就让崔九这个混球给拱了。”
“夫子,您说什么呢?”郁南栀顿时红了脸,抬头瞪了一眼魏无虞。
魏无虞瞥了一眼她发髻上的黄玉簪子,嘀咕了一句:“定情信物都插头上了,还不承认呢。”
郁南栀张嘴想要辩驳,却又陡然察觉自己心底的那点隐秘的纠结。
她确确实实承了崔行舟的好处,却一而再地想要与他划清界限,这样的自己未免有些让人生厌了。
郁南栀皱了皱眉,盯着魏无虞问了一句:“可夫子觉得我当真可以喜欢崔行舟吗?”
“为什么不能?”魏无虞奇怪地看着她。
“从前你还可以说他是你名义上的小舅舅,你们之间呢,总是有些禁忌感,可如今你身份已经明朗,岳将军的独女,自然也是配得上崔家公子的。我瞧着你与崔九之间的相处,也并非全然无情,你为何会觉得不可以呢?”魏无虞好奇。
郁南栀抿了抿嘴,终究摇了摇头。
“我是不明白你们这些陷于情爱中的男女心里那些矛盾想法,我只有一句话想要嘱咐你,人生在世到底还是要自己如意最好。什么都比不上你高兴。”魏无虞笑眯眯地进了屋子,摊开一张纸便开始将自己想得到的东西一一列了出来。
“你如今刚离开侯府,你宅子里的东西可都齐全?”魏无虞问。
郁南栀点头:“日常所需总是齐全的,夫子尽管写就是了,缺什么我和春桃去添置就是了。”
“想来马车是不用咱们操心的,一应物件……”魏无虞嘀咕了两句,飞快下笔,不多时就将信笺交到了郁南栀手上。
郁南栀同春桃刚来到朱雀大街,便被人群挤到了一旁。
“姑娘小心。“”春桃护着郁南栀小心翼翼地往一旁躲了躲,又往人群中间瞥了一眼,“姑娘,我瞧着像是侯府的人。”
郁南栀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春风楼点了点头,“算着时间也该来了,走,咱们小心些,过去悄悄热闹。”
不出意外的话,今日便该是郁迟的结局了。
人群中央郁迟被五花大绑着压在春风楼门口,玉娘子脸色铁青,站在门口身姿挺立。
往日里的玉娘子从来都是一副腰肢柔软柔弱无骨的模样倚在门边上,似今日这般一脸肃杀的模样着实少见。
“姑娘,郁小公子杀死的那位想必是玉娘子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吧?”春桃凑在郁南栀耳边低声问道。
“为何这样说?”郁南栀问。
春桃看着玉娘子的神色感慨:“瞧着玉娘子这幅样子就知道啊,若是胖的人……”
“若是旁的人玉娘子应当也是一样的态度。”郁南栀打断了春桃的话,“在玉娘子眼中春风楼的每一个姑娘都是一样的,她们从来不会比谁更低贱。”
春桃点点头:“我明白了,可郁小公子到底是侯府公子,若是侯爷出面,玉娘子能有胜算吗?”
郁南栀没吭声,只盯着玉娘子看。
只见玉娘子冷笑一声,霍地往郁迟身上扔了一道卷轴:“怕是侯爷常驻边关已然忘了我春风楼是如何起家了,陛下都曾许诺过我,楼里的每一个姑娘都可以名正言顺地走出去,做一个良家子,凭什么你的儿子就能随手打死我们楼里的姑娘?还想要仗着平远侯府的势,将这事情瞒下去。”
“玉娘子见谅,犬子年幼无知冲撞了您,今日我也将他绑来了,要杀要打悉听尊便就是。”平远侯脸色难看。
郁晚晚跟在平远侯的身后,看着跪在地上的郁迟微微皱起了眉头:“父亲,阿迟可是您亲儿子,您怎么就这么怕这玉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