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重山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梁夫人顿时哭笑不得:“你是疯了不成?你不知道咱们阿栀与崔九那小子之间有情意吗?南疆女子惯会撩拨人心,你这不是存心给这丫头添堵吗?”
岳重山皱眉:“军中人哪里来的那些想法,曲诺是军医,可不会像你们以为的那样是个满脑子男人的想法。”
“呵,男人。”梁夫人翻了个白眼,不屑地扫了岳重山一番,才说道,“你们男人总是会用自己的想法去揣度别人,可你不知道那个南疆女人的想法,你如何能够如此言之凿凿的认为她不会将崔行舟从阿栀身边抢走呢?”
岳重山不解地看向岳南栀,问了一句:“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岳南栀摇头。
岳重山松了口气。
然而没等他这口气松完,他就紧接着听到了岳南栀的话。
她说:“若是曲诺果真抢走了崔行舟,也只能说明崔行舟本身就不是一个坚定自我的人。我不遗憾,命当如此罢了。”
岳重山陡然黑了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梁夫人叹了口气,上前揽住了岳南栀的肩膀:“阿栀,你不能如此悲观,男人的心思咱们女子原就是做不了主。可那曲什么的南疆人,如何能够如此随意插足到旁人的关系中来呢?你此番回京还没有去拜访过崔老夫人是不是?左右无事,咱们一道去崔府走一趟如何?”
岳南栀有些踌躇。
“阿栀姐姐,我也好久没有见过崔老夫人了,先前她还夸过我绣的手帕,如今正巧趁着这个机会,将我自己绣的帕子送给崔老夫人瞧瞧。”梁六姑娘也凑了过来,笑吟吟地看着岳南栀。
岳重山原就因为她们之间的话有些心虚,如今瞧着还有些转机,自然是赞成的。
永安伯拍了拍他的肩膀:“岳兄,咱们喝酒去吧,剩下的事情让她们自己决定就是了。”
梁夫人也冲着岳重山安抚地点了点头。
岳重山叹了口气,同永安伯先行离开了。
梁夫人收回目光,重重地拍了拍岳南栀的手,问道:“你只要与我说一句,你究竟想不想见崔行舟?”
岳南栀沉默许久,还是点了点头。
梁夫人点头:“那便好了,旁的你都不用管,咱们这便去崔府。”
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差人去往崔府递了拜帖。
梁六姑娘也回了自己院子,不一会儿就捧着一个匣子回来了。
梁夫人带着她们到了崔府的时候,崔老夫人身边的吴嬷嬷亲自出来将她们迎了进去。
去往老夫人院子的路上,吴嬷嬷看着岳南栀几次欲言又止。
岳南栀冲着她笑了笑:“吴嬷嬷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吴嬷嬷笑了笑,脸上闪过了几分赧然。
她说:“老奴只是没想到如今再见大姑娘,您已经是威远将军家的了。若是我家大姑娘还在,如今瞧着姑娘您,只怕心中也十分难安。”
梁夫人瞥了她一眼,忍不住问了一句:“吴嬷嬷这话说得倒是有意思了,难不成老夫人和吴嬷嬷是今日才知道阿栀是岳将军的孩子,而不是崔大姑娘的孩子吗?”
吴嬷嬷一愣:“永安伯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吴嬷嬷心里不清楚吗?”梁夫人笑了笑,突然停下了脚步,“这些年我们永安伯府和崔府其实并没什么来往,今日冒昧前来,崔老夫人原是可以将我拒了。可之所以愿意见我,当真是因为宁安伯府如今如日中天了吗?还是因为今日我带着阿栀一道前来的缘故?吴嬷嬷可否为我解解惑呢?”
吴嬷嬷脸色有些难看,她低垂着着眉眼,微微弯了弯腰。
她说:“永安伯夫人想多了,即便是往日里没什么来往,从今开始来往也是好的。夫人,我们老夫人在花厅里候着呢。”
梁夫人冷笑一声,重新理了理衣摆,领着梁六姑娘和岳南栀款款而行。
进了花厅,崔老夫人与梁夫人寒暄过后,目光直直地落在了岳南栀身上。
岳南栀俯身大拜,口中称呼却已然换成了:“崔老夫人安好。”
崔老夫人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与我到底还是生分了。”
“我倒觉得不是生分,而是更加知礼了才是。”梁夫人瞥了岳南栀一眼,忍不住同她辩驳了一句,“毕竟如今平远侯府里头可是有一位正经的大姑娘,若是阿栀如今仍就像从前一样称呼,要将郁大姑娘置于何处呢?”
崔老夫人撇嘴:“永安伯夫人不必如此找补,我知道这孩子与我家九郎……呵,说起来京城里人人皆知阿栀从前是在侯府和崔府长大的。与九郎的心思,还是早些断了才好。”
岳南栀沉默。
梁夫人皱眉,还是想要开口,却见崔老夫人已经站起身来走到了岳南栀的身边。
“阿栀,你我到底祖孙一场,如今我想要与你说两句体己话,你可还愿意?”
这话的意思就是要单独叙话了。
岳南栀看了梁夫人一眼,点了点头。
崔老夫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你如今倒是与永安伯夫人相处的不错。”
岳南栀笑了笑:“永安伯夫人与我母亲是故友。”
崔老夫人自然明白了岳南栀口中的母亲指的是清屏而非她的女儿。
她陡然收敛了神色,默不作声地往内室走去。
岳南栀跟了进去,顺着崔老夫人的目光坐在了她身侧。
崔老夫人盯着她看了很久,才问了一句:“去西境这一路上,可吃了许多苦头吧?”
岳南栀摇头:“没有的,这一路上都太平的很。”
“九郎那孩子一直陪着你?”崔老夫人又问。
岳南栀点头:“是。”
“如此说来,他发病的时候你都瞧见了?”崔老夫人叹了口气,看向她的目光中不知何时染上几分痛色。
岳南栀陡然一愣:“老夫人,可是他病的更重了?”
“我只是想要知道,这孩子发病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模样?”崔老夫人红着眼摇了摇头,“曲诺不许人进他的院子,我心里头担心却也没有旁的办法。”
“曲诺连您都拦着?”岳南栀猛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