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龙发威了!沙龙发威了!”有人高喊。
崔行舟脸色一变,护着岳南栀就往巨石后面躲。
不远处孩子的哭声,女人的尖叫声鸡儿连三的想起。
岳南栀想要探出头去看一眼,被崔行舟死死按在怀里。
“阿栀,小心些。”
“可外头似乎……”
“姑娘不是本地人,不晓得咱们这沙龙发威的可怕,若是不及时躲开,会被沙龙带到天上去的。”先前给他们看货的那个摊贩,此时也躲到了石头后面,瞧着四周的人大多已经躲好了,这才同岳南栀解释了一句。
“每一次赶上这种时候,大家都得先顾惜自身,才能在沙龙过境后,及时地去救助旁的人。”旁边还有一个妇人对着岳南栀微微笑了笑,她的大昭官话听起来倒是没什么口音。
她似是瞧出了岳南栀的疑惑,又微微地点了点头:“我祖籍本是棠越郡,前几年听说了这里,这才过来做买卖的。”
谁知道买卖做得不怎么出色,这样极端的天气却碰上了好几回了。
妇人叹了口气,接着蒙住了口鼻,整个人都匍匐在地上。
摊贩瞧着妇人的动作压根不用回头去看,立马跟着她的动作一道趴了下去。
岳南栀被崔行舟好好地护在怀中,隐约觉得头顶狂风呼啸,不少砂砾落在头顶,即便是遮着口鼻,仍是能够感觉到铺天盖地的沙尘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不知过了多久,风沙终于停歇。
岳南栀耳边再次响起了崔行舟的声音:“阿栀,你还好吗?”
岳南栀抬头看着灰头土脸的崔行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崔行舟陡然松了口气,拉着岳南栀起身便开始挨着去喊那些趴在地上的人。
不一会儿,大家纷纷抬起头来,加入了找人的队伍。
不远处似是有马蹄声响起。
岳南栀回头便看到西境军打宁安城赶来。
为首的正是姜鸣。
姜鸣瞧见了岳南栀大大松了口气,他跳下马来快步走到岳南栀身边,低声说道:“大姑娘,将军特地派末将过来接应您。若不是将军不能随意离开宁安城,只怕今次他要亲自过来了。”
“是我不好,让爹爹担心了。”岳南栀汗颜。
姜鸣摆摆手,一脸见怪不怪地模样:“这里有沙尘暴是常有的事情,只是大姑娘运气不好,头一回过来就赶上了。方才咱们在城里瞧着起了风,将军都急的不行了。从前咱们哪里见过将军如此焦急,可见大姑娘的出现倒是给将军增添了几分人气呢。”
岳南栀笑了笑,连忙让开了几步:“你们应该是来帮着善后的吧,别让我耽搁了。”
姜鸣点点头,径直去帮忙了。
这里的人大多都是经历过许多次这种事情了,虽然沙尘暴来时惊慌,可如今沙尘暴过去了,也都有条不紊地收拾着东西。
不少西戎人对大昭的军队也十分亲近,收拾妥当了自己的摊子,便将一些蔬菜瓜果送给这些将士们。
有些实在推脱不过,红着脸抱着几个果子回到了军中。
姜鸣瞧着收拾妥当了,便带着岳南栀和崔行舟并将士们一道回城。
刚一进城,岳重山就迎了上来。
岳南栀连忙从马上跳了下去,小跑到了岳重山身边,轻声道:“爹,我什么事儿都没有。”
岳重山打量了一番她灰头土脸的模样,拍了拍她的就按帮,嘱咐了一句:“快些回去洗个澡,你那个丫头春桃已经在府里候着你了。”
岳南栀点点头,又回头冲着崔行舟挥了挥手,这才往将军府走去。
崔行舟看着她的背影,却蓦地愣了许久。
岳重山冷哼一声:“你小子若不是将我闺女全须全尾地带回来,我可饶不了你。”
崔行舟咧了咧嘴:“这还是头一次,她走记得与我打招呼呢。”
岳重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顿时不想与他继续说什么了。
瞧着岳重山甩手就走,崔行舟愣了愣,连忙追了上去:“将军,西夜城的沙尘并非无法治理……”
岳南栀自是不知道崔行舟要与岳重山商量什么。
她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姜珍和春桃都已经给她放好了洗澡水。
泡在浴桶里,岳南栀舒了口气,这才想起来问她们:“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阿鸣出城去接你,我心里不安生,又怕春桃一个人待着害怕,所以过来陪陪她。”姜珍笑了笑。
岳南栀又看向春桃:“你不是也跟着齐虎吗?”
春桃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姑娘可是忘了,我哥哥跟姜副将可不一样,他原也没有自己的宅子,我们两个也是跟着姜娘子在姜副将的宅子里住了几日。一来,我心里实在是惦记着姑娘,二来总是住在旁人家中到底不妥,今日哥哥回去当值了,我自然也就回来了。”
姜珍笑着瞥了她一眼:“那你可得让你哥哥好生努力,早些给你买大宅子住才是呢。”
春桃苦笑不得:“我左右是要跟着姑娘的,哥哥买大宅子也是为了他自己,哪里该是为了我呢。”
姜娘子却陡然一愣,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春桃一边给岳南栀绞着头发一边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她小心翼翼地瞥了姜珍一眼,问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姜珍扯了扯嘴角,笑得有几分僵硬,“你说得对,阿鸣的宅子那也是他自己的,以后自是他与芸娘的。与我其实也没什么干系。”
“话也不能这么说,若不是当年姜娘子也不会有姜副将的今日,他合该像孝顺自己亲娘一样孝顺你的。”岳南栀抬了抬眼,笑道。
姜珍没好气地拍了她一巴掌:“说得好像我如今已经七老八十了似的,你不必如此安慰我。我心里有数的,只是如今刚到宁安城,刚见着他们,心里头有些激动,一时忘了自己的本心罢了。”
姜珍舒了口气,起身拿了帕子递给岳南栀。
她眼睁睁看着春桃服侍着岳南栀换好了衣裳,蓦地笑了起来:“岳姑娘到底是在京城长大的高门贵女,便是到了这里,也还是惯会享受的。”
岳南栀听着这话不对劲,忍不住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