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南栀闻言也皱起了眉头。
四喜不是第一次出门办事了,而且魏无虞如今住的地方比隆安酒楼要近上许多。
没道理春桃信都给姜珍传完了,四喜还没有回来的道理。
“长安。”郁南栀连忙将长安喊进来,吩咐他去找四喜。
谁知长安前脚刚出门,就在门口撞上了一脸惊慌失措的四喜。
长安小心翼翼地往她身后看了好一会儿,低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姑娘呢?”四喜抓着长安的衣袖,紧张地问。
“姑娘自然是在咱们自己院里啊,她瞧着你这么久没回来,担心你,这才让我出来寻你。”长安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她的神色。
四喜听了长安的话倒是没有耽搁,踉踉跄跄地就往郁南栀那边跑去。
长安皱眉,连忙跟了上去。
郁南栀站在廊下与春桃说这话,一边还不住地担忧。
谁知一抬眼,便见四喜冲了进来。
“四喜!”春桃连忙上前一把扶住了四喜,担忧地问,“你可是遇上什么事儿了?谁欺负你了?”
“没有人欺负我,姑娘,崔三爷带着一个女人往咱们府上来了!”四喜噗通一声跪在了郁南栀的面前,急切地开口,“那个女人说姑娘鸠占鹊巢了这么久,也该离开了。”
自然,那人原话要难听许多。
可四喜如今更在乎的却是那女人口中的真相。
什么叫姑娘鸠占鹊巢?
“崔三爷?”郁南栀倒是难得愣了片刻,听四喜的意思只怕是崔三爷带回来的人就是顾晚晚了。
那崔行舟信中指的又是谁?
郁南栀抬脚就往正院走,春桃犹豫了片刻,却是上前拦住了她。
郁南栀疑惑:“怎么了?”
“姑娘,崔三爷兴许是来给姑娘撑腰的,您倒也不必现在就过去。”春桃心中其实已经猜到了几分,直到此刻,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姑娘一早就将她们的身契还了她们,为什么姑娘一直想要在外头找到一个人。
只是平远侯府的大姑娘如今若是被人当众指摘,未免有些失了体面。
春桃不愿自家姑娘受这个委屈。
她瞥了长安一眼,提议道:“不如让长安先去打探一下消息,若是果真冲着姑娘来的,姑娘也好多做些准备。”
四喜点头:“是啊姑娘,我瞧着崔三爷不像是来找姑娘麻烦的,倒像是……”
春桃忍不住看向四喜,催促了起来。
四喜皱了皱眉,只觉得那种感觉实在是怪异。
可面对几双眼睛的催促,她还是说了出来。
她说:“崔三爷那模样倒像是来提亲的。”
“难怪崔九公子不愿我们喊他舅老爷,难不成崔九公子早就知道这一切,所以才对姑娘您……”春桃对上郁南栀的目光,蓦地捂住了嘴。
长安倒是一副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模样,神在在地点了点头:“可不就是这样嘛,姑娘您一日是平远侯府的大姑娘,我家公子便一日没有机会。”
“所以就要断了姑娘的后路?你们这些臭男人可知道流言蜚语足可以将姑娘杀得体无完肤。”站在他们身后听完了所有来龙去脉的如意黑着脸从墙角顺了一个大扫把毫不留情地打在了长安的脸上。
长安登时跳了起来:“如意你这是组搜很么?好赖分不出来嘛?”
“打得就是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臭男人,怎么?你们毁了我们姑娘,还要我们姑娘感恩戴德?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如意一边骂着一边举着扫帚不停地往长安身上招呼。
长安不过略微犹豫了一下,就被如意打了几下。
春桃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才红着眼看向了郁南栀。
她说:“姑娘,先前春桃竟是和长安想的一样,觉得这是崔九公子的好办法。如今听了如意的话才反应过来,若是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您失了平远侯府大姑娘的身份,在京城才是真正的举步维艰。”
“崔九公子莫不是想要斩断姑娘羽翼,让姑娘只能依附他而活?”四喜眨了眨眼睛,也反应了过来。
“好了,不必打长安,他也不过是听命办事罢了。”郁南栀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喊住了如意。
接着,她看向春桃和四喜,微微笑了起来。
她说:“我从来不在乎平远侯府大姑娘的身份,只是自打知道这件事情开始,我便在想,有朝一日离开侯府,我们可以过什么样的日子。你们的身契我也早已还给了你们,从前我也与你们说过,往后你们可以随意去选择自己的日子如何过活。”
只是从前她们大抵以为郁南栀只是说着玩笑话,直到今日才能真正明白郁南栀的意思。
她说:“若是继续留在侯府,想来侯府管事也会给你们安排一个好活计。若是你们打算离开,便抓紧时间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吧。”
“姑娘,春桃定是要跟着姑娘的,您从前都已经应了我的,可不能反悔。”春桃立马凑了上来。
郁南栀点头。
如意和四喜自然也是表了一番忠心。
郁南栀苦笑不得:“那也得收拾东西啊,你们以为真正的侯府大姑娘回来了,咱们还能住在这儿吗?”
如意猛地反应过来,拉着四喜就回了屋子。
郁南栀看向春桃:“走吧,咱们去前头瞧瞧。”
自始至终,她们都没有再看长安一眼。
等郁南栀带着春桃来到前院的时候,侯府里的人已经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了。
不知是谁先瞧见了郁南栀,低呼了一声:“大姑娘来了。”
人群里又冒出来一句——
“她也算什么大姑娘?呸!”
春桃握着拳头想要去与人算账,被郁南栀一把拉住。
她借着错开的人群,走到了平远侯的面前。
郁南栀福了福身,同平远侯见了礼,像是才看到崔三爷一般,笑了起来:“咦?三舅舅今日也来了。”
“你可不配喊他一声三舅舅。”崔三爷身边的姑娘戴着帷帽冷哼了一声。
郁南栀定定地看着她,心中平静至极。
她说:“姑娘既然跟着三舅舅来我府上,为何不以真面貌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