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说,无论姑娘想做什么,都可放手去做,公子自会为姑娘扫清一切。”长安咧着嘴,一副等着夸奖的模样。
郁南栀笑眯眯地点头:“我原本就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拆开了崔行舟的信,一目十行地看完,郁南栀就忍不住变了脸色。
长安有些意外。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郁南栀问:“姑娘,公子可提到了什么?”
“没什么。”郁南栀板着脸说道。
长安越发心慌:“那公子可有说自己什么时候回来?”
郁南栀皱眉,寒着一张脸看向了他。
长安蓦地打了个哆嗦,默默回想了一番自己先前说的话,仿佛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啊。
迫人的沉默几乎要令长安跪下去。
这时候,郁南栀开口了。
她说:“没有。”
长安忽的像是活了过来,却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郁南栀的意思。
公子的信上,没写什么时候回来?
那公子是给郁大姑娘写了一封满是废话的信不成?不然郁大姑娘的脸色怎么会难看成这个样子?
可长安却没来得及再问一问,郁南栀便寒着一张脸转身走了。
长安思来想去,还是给自家公子传了信回去。
信上只有简单明了四个大字:姑娘不悦。
长安放走了信鸽,便轻手轻脚地躲到了窗户底下听了半天,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自然不知,郁南栀沉着脸坐在屋里,思绪早已飞到了天边。
崔行舟说他找到了一个人,不日便会带回京,定会给她一个惊喜。
惊喜?
郁南栀冷笑,只怕是惊雷吧。
崔行舟一直阻止自己派人去找顾晚晚到底是什么目的,她已经不想深究了。
虽说如今的时间与上一世提前了许多,可原本崔行舟离京后也没有中途回来过。
事情早已经有了变动,如今顾晚晚回京的时间提前,倒也算不得什么。
郁南栀想通了倒也不觉得如何,只恨自己如今财源不足,来日离开侯府怕是要过上一阵苦日子罢了。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盘算起自己如今的财产来。
若是侯府的人依旧同上一世一样,将她的一切都剥夺,那么莫说是银两了,便是身上的衣裳首饰都带不走一件的。
郁南栀算着算着,目光落在了崔行舟送她的发簪上。
她曾以为崔行舟送她此物,是有表明心迹的意思。
如今想来,终究是自己想多了吧。
她将发簪一并收进了妆匣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多时,春桃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郁南栀忍不住嗔道:“后面有狗撵你吗?跑这样快做什么?也不怕累坏了自己。”
郁南栀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给春桃倒了杯茶。
春桃一股脑地喝完了茶,这才喘了口气同郁南栀说道:“姑娘,我兄长来信了!”
郁南栀眉间一跳,怎么一个两个都挑着今儿这一个日子来信呢?
“姑娘,您怎么兴致缺缺的?莫不是方才在侯爷那里吃了亏?”春桃回来的路上就听到院子里的小丫头议论了几句,只是先前兄长来信的喜悦令她一时没有顾及到。
春桃义愤填膺:“侯爷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侯府若不是姑娘早被人生吞活剥了八百回了,哪里还能等着他们回来摘桃。”
“话倒也不能这么说,侯府有今日主要还是母亲的功劳。”郁南栀笑了笑,收起了自己心底的那点子不痛快,转而问道,“你兄长给你的信上都说了什么?一切可还顺利?”
“有崔九公子的举荐,兄长很顺利见到了岳将军,还见到了一个副将!”春桃说起兄长,眼睛亮亮的,只是说到那个副将的时候卖起了关子。
郁南栀本不想理会,可看着春桃兴致盎然的模样突然福至心灵地问了一句:“莫不是姜珍的兄弟?”
“姑娘果然神机妙算,连这样的事情都猜的这样准!”春桃抚掌大笑,凑到郁南栀身边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
她说岳将军身边有个副将齐虎见着只觉得眼熟,直到听到那副将自报家门名叫姜鸣,齐虎这才想起侯府里有个姜姨娘来。
姜鸣一听齐虎是打平远侯府出来的,当即拉着他问起了姜姨娘的近况。
齐虎嘿嘿一笑,同他说:“平远侯府没有姜姨娘。”
姜鸣神色黯然,没有多问。
高门大户里头的姨娘还不如夫人姑娘身边得脸的丫鬟,不过都是名如草芥的东西。兴许,姐姐在侯府里头早就被磋磨死了。
可他却连问一问都不敢。
姜鸣紧紧攥着拳头,掌心鲜血淋漓都不觉得。
倒是齐虎吓了一跳。
“姜副将,侯府里自是没有姜姨娘的,但是京城最大的酒楼您知不知道?”齐虎问。
姜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齐虎迎着他紧皱的眉头笑嘻嘻地说道:“如今京城人人都知道朱雀大街隆安酒楼的女掌柜姜珍可是个了不得的。”
“你说那女掌柜叫什么?”姜鸣耳边一阵轰鸣,他不敢置信地站了起来死死盯着齐虎的眼睛。
齐虎咧嘴,笑意更深了几分,他说:“姜副将,你姐姐等着你呢。”
至于平远侯府为什么没有姜姨娘,那自然是郁大姑娘的恩典。
姜鸣虽然还没有见过郁南栀,心里头却已经将她当做了大恩人。
春桃同郁南栀说起来的时候,多少还有几分心虚。
她说:“哥哥也真是的,这样的好消息不赶紧告诉那姜副将,偏要捉弄别人,也不怕有个好歹。”
“我倒觉得这是你兄长心思赤诚,只想给姜副将一个惊喜,到忘了自己如今是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了。”郁南栀失笑。
春桃却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可姑娘您也说过,西境的将士都是靠自己的真本事活下来的,而不是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即便姜娘子仍在侯府,即便姜娘子遭遇不测,我想姜副将也绝不会因此迁怒于我哥哥。”
郁南栀笑着点头,又问了一句:“这件事情你可告诉姜珍了?”
春桃点头:“姜娘子又是哭又是笑,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要不然我也不会在外头耽搁这么久。不过说起来,怎么还不见四喜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