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大姑娘,五日之期已到,您这回可不能再拖着咱们了吧?”为首的正是赌坊的老板秦百万,他走到郁南栀面前,笑眯眯地拱了拱手。
郁南栀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平远侯。
秦百万像是才瞧见平远侯回来了似的,登时笑嘻嘻地凑上去拱了个手。
“哟,平远侯这是凯旋了啊,那倒是正好了,相想必侯爷此番回来陛下定是赏了不少好东西,如此也能填补一番侯府的亏空了。”
平远侯皱眉,满是疑惑的目光落到了郁南栀身上,“怎么回事?”
郁南栀红了红眼,低低福了福身:“父亲,是、是阿迟。”
郁瑾初闻言霍地扭头盯着她,不可置信地问:“大姐姐,你先前不是与我说……”
郁南栀一把抓住郁瑾初的手,悄无声息地往她手中塞了几颗金裸子。
郁瑾初张了张嘴,蓦地别开了脸。
“阿迟怎么了?”平远侯并没有将郁瑾初的动静放在眼里,只盯着郁南栀问。
郁南栀却抿着嘴,不吭声了。
秦百万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玩味儿地流连在平远侯父女两人身上。
平远侯何曾被人这样对待过,登时恼怒起来:“混账东西,往日里你母亲就是如此教导你的吗?”
跟在他身边的女人叹了口气,忙伸手给他拍了拍胸口顺了口气。
“侯爷莫要恼,今日您才回来,府里的事儿自然得一点一点捋顺急不来的。”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扫了郁南栀一眼,她轻笑一声说道,“大姑娘想来也是被侯爷吓着了,咱们先进去吧,进去慢慢说,如何?”
郁南栀连忙点头,看向女人的目光中满是感激。
女人顿时得意起来,转头又招呼郁瑾初:“二姑娘也莫要在门口耍脾气了,到底是咱们侯府的脸面呐。”
“谁跟你咱们?”郁瑾初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紧紧抓住了郁南栀的胳膊贴在她身边,低声问了一句,“大姐姐当真要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进门?”
郁南栀抬头看向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低声劝慰:“阿初,咱们先进去,总好过在门口让人看笑话。”
郁瑾初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甩开她快步逃进府中。
平远侯与那女人十指交握着也进了府。
郁南栀便没在停留,只是她刚一抬脚,就被秦百万扯住了。
“郁大姑娘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贵公子如今可还在我们赌坊扣着呢。”秦百万咧了咧嘴,脸上堆满了笑意,可眼神中露出来的却是浓浓的威胁。
郁南栀微微垂了垂眼:“秦老板能否再宽限两天?您可看到了,今日我父亲归家,府中事务繁杂,着实抽不开身与您算账。您先把阿迟送回来,过两日,府里……”
“郁大姑娘,您莫不是忘了这本已是我对你们侯府的宽限了?”秦百万登时冷了脸。
秦百万说着就要上手推搡郁南栀,先前那个女人却急匆匆地跑了出来拦在了郁南栀的面前。
她满脸微笑地看着秦百万说道:“您也进府喝杯茶吧,您方才说的事情我没大听明白,进府详说可好?”
“大姑娘也快些进去吧,你父亲等着你呢。”女人转过头来,语气温柔地拍了拍郁南栀的手。
郁南栀深深看了她一眼,笑着福了福身。
郁南栀刚一进门,一个茶杯便飞到她脚边碎裂成片。
郁南栀抿了抿嘴,怯怯地喊了一声:“父亲。”
“你还有脸喊我父亲?你母亲临终前将侯府和你弟妹交到你手里,你就是这么管束的?你对得起你母亲吗?”平远侯指着郁南栀破口大骂了好一阵子。
那女人才上前重新递了杯茶给他:“侯爷别气了,再怎么说大姑娘也不过是个孩子,哪里能够管得了这偌大的侯府?旁的都先放一放,咱们现将小公子赎回来才是正理啊。”
女人转过身来问秦百万:“不知我家小公子欠了你们多少银子?”
“十五万八千三百两。”秦百万说道。
“多少?”平远侯和女人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郁南栀。
郁南栀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秦百万看出了几分门道,立马将郁迟按了手印的欠条递了过来。
平远侯眉头紧皱,没好气地将欠条扔到了郁南栀的面前:“开库房给人家还钱,去将你弟弟亲自带回来。”
郁南栀点头应了。
她将银票交到秦百万的手上后,秦百万突然对着平远侯说了一句:“看来侯府马上就要有新夫人了,往后大姑娘也不必操心这等事儿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们侯府怎么会有新夫人?”郁瑾初恨不得扑上去撕烂秦百万的嘴。
可平远侯却黑着脸斥了她一句:“胡闹!”
“父亲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的要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做我们母亲?”郁瑾初怒气冲冲地指着那女人,话一出口就被平远侯打了一巴掌。
郁瑾初不可置信地捂着脸,突然哀嚎一声冲过去抱住了郁南栀。
郁南栀杵在原地,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平远侯冷笑连连地看着她们两个,开口就是毫不留情的嘲讽:“从前你们母亲身上的那点尖酸刻薄尽数被你们学了去,好好的侯府如今都成了什么样子?”
女人也在一旁幽幽开口:“两位姑娘莫要气恼,我与侯府本是青梅竹马的情分,若不是当年你们母亲……我与侯爷只怕早就……罢了,两位姑娘若是恼了,到底是家宅不宁。侯爷,我还是回边关去吧。”
“婉娘!”平远侯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黑着脸看向郁南栀姐妹,“我的事还轮不到她们来做主。婉娘,我说你是郁崇成的妻,你就是,谁都不能说什么。”
“我林婉能得侯爷这句话,便是死了也甘心了。”那女人听了平远侯的话,呜咽一声扑到了他怀中。
平远侯娇娇儿在怀,登时心疼的不得了。
他黑着脸看向郁南栀,恨声道:“阿栀,你跪下。”
“侯爷要娶妻,凭什么要阿栀跪下?”崔行舟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陡然从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