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沈孟听抬脚走向了楼梯间。
棠鱼还想拉他,男人却冷声警告,“不想把你女儿吵醒,就按电梯,回家。”
棠鱼捏紧手心。
沈孟听又冷笑,“怎么,难道怕我会对你女儿下手吗?我想对你女儿做什么,多的是时间和机会,至少不是现在。”
僵持片刻后,棠鱼还是走进电梯,按下楼层。
到了楼层以后右拐,棠鱼用指纹解锁了门锁,却没再让沈孟听进去。
“谢谢沈总,就送到这里吧,把我女儿给我。”
沈孟听垂眸看着她。
她眼眸平静,没有多少情绪起伏,只有那明晃晃的戒备和疏离,刺痛了沈孟听的双眼。
沈孟听像是没听到她的拒绝,径直就要往里走。
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简单甚至有些简陋的家具,沙发上散落着柔软的玩偶。
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棠鱼那张强装镇定却难掩苍白的脸上。
“环境还不错。”
他淡淡地评价,听不出是真心还是讽刺。
“沈孟听,请你离开。”棠鱼下了逐客令。
沈孟听却径直走向卧室,把小允儿放在床上,随后走出来,像是主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长腿 交叠,姿态慵懒却带着掌控感。
“急什么?”他抬眸看她,眼神深邃,“我们之间,好像还有很多账没算清楚。”
棠鱼的心一沉。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棠鱼别开脸,不去看他。
“是吗?”沈孟听轻笑一声,“棠鱼,你至少要告诉我,当年你到底为什么离开?”
棠鱼避而不谈。
“沈孟听,过去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再提了,我现在只想和我的女儿过平静的生活,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平静的生活?”
沈孟听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
他站起身,一步步逼近棠鱼。
强大的压迫感让棠鱼几乎无法呼吸。
“靠着沈章棋在英国生活,靠着黎忘殊的帮助找到房子,这就是你想要的平静生活?”他低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眼神锐利,“棠鱼,你的平静,是建立在多少男人的帮助之上的?嗯?”
他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利箭。
棠鱼气得浑身发抖,眼眶瞬间就红了。
“是,我就是这样的人,你满意了吗?”她仰起脸,迎视着他讥诮的目光,“我就是喜欢让男人为我所用,我就是有这个本事有这个魅力让所有男人都围着我转,怎么了?和你有关系吗?”
沈孟听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
他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
他死死盯着她,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
“是吗,你那么喜欢利用男人,为什么不选择利用我?”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安静。
只能听见沈孟听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棠鱼看着他的眼睛,正要开口,沈孟听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拿出来挂断,棠鱼却还是看见了,来电显示上写着一个“妈”字。
棠鱼想起沈章棋在英国差点车祸身亡的样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她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因为车祸躺在手术台上的人是小允儿,她会有多崩溃。
她深吸一口气,冷冷地勾了勾唇,看着沈孟听,说:
“沈总说笑了,我有什么资格利用你,你的身份我高攀补上,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高攀不上。”
“那为什么沈章棋……”
“因为他早和沈家做了切割,因为他没有一个像傅女士那样的母亲。”棠鱼打断了沈孟听的话。
沈孟听忽然攥住他的手腕。
“棠鱼,你告诉我,你爱他吗?我不信你真的爱他,有本事你亲口告诉我,你爱沈章棋,你爱他!”
棠鱼几番挣脱不开,红着眼抬头。
“是,我爱他,沈孟听,你听好了,我爱沈章棋,我爱他一辈子!”
-
棠鱼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沈孟听已经离开了有一会儿了,她坐在这里也有一会儿了。
沈孟听离开的样子匆忙而狼狈,甚至都没有关门。
棠鱼站起身去把门关上,回到卧室,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
胸腔里的钝痛愈演愈烈,看着这张和他相似的眉眼,棠鱼偶尔看着小允儿,脑子里都会不自觉浮现起沈孟听的脸。
她垂下眸,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次日一早,棠鱼起床洗漱,今天有个翻译单子,在银临大厦。
银临大厦旁边有个很大的万达广场,棠鱼搜了下,地下一层是很大的儿童游乐中心,里面有儿童画画班。
棠鱼给小允儿买了一个上午的体验课程,带着她出了门。
先是送小允儿去了画画班,老师很热情,“宝贝以前有没有画过画?喜欢什么风格的呢?喜欢蜡笔还是水彩笔?”
小允儿一下就被画画班里五颜六色的画和各种各样的水彩笔吸引了,连跟棠鱼说拜拜都说得很敷衍。
棠鱼留了老师的微信,看了眼时间,这才匆匆去了旁边的银临大厦。
这次的会议是跟无人机相关的,海市一个公司想买德国某个无人机品牌的专利授权。
马上过年了,海市政府要在江边举办一场大型无人机表演,预算很高,不少公司都跃跃欲试,如果能拿下这个德国品牌的授权,竞标成功的机会就会大大增加。
棠鱼刚到会议室,坐在会议桌上方正爽朗大笑的中年男人视线扫过来,看见棠鱼的脸,瞬间愣了下,随后神情有些呆滞迷离地问:
“这位美女,你找谁?”
棠鱼礼貌颔首,“我是今天的翻译,徐慧姐让我来的,我叫棠鱼。”
“啊,”男人一下站起来,笑起来,“原来你就是棠鱼小姐,没想到这么漂亮,抱歉抱歉,有失远迎,快快快,坐过来,坐过来。”
男人的笑容有些油腻,一双眼睛更是垂涎地钉在她的脸上。
让棠鱼本能地觉得有些不舒服。
但毕竟是客户,她还是礼貌地笑了笑,走进去,坐在会议桌下方。
“诶,美女怎么能坐那呢!”男人走过来,伸手压在她的肩膀上,捏了捏,“来,美女,坐我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