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忘殊调侃着，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黎惢在哥哥面前向来骄纵，她叹了口气，往对面一坐。
“孟听胃出血住院了，我陪着傅阿姨来医院看看他。”
黎忘殊一怔。
沈孟听胃出血？
他沉吟片刻，大概率知道原因，但没说什么。
转而看向黎惢，他问，“你当真就非沈孟听不可？海市的优秀青年很多，惢惢，听哥哥一句劝……”
“不听不听不听不听，”黎惢双手捂住耳朵，皱着眉，“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非他不可，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
黎惢看着黎忘殊，眼眶慢慢沁出泪来。
黎忘殊同样看着她，没说话。
但是四目相对之中，两个人心里都知道答案。
答案很简单，沈孟听心里有人，那个人，他们都认识。
黎惢别过头，“我不介意，真的，哥，我不介意。”
顿了顿，她又说，“我是真的喜欢他，小时候就喜欢了，你知道的，这些年我尝试过很多次，尝试去看别人，可是除了他的任何人都不行。”
其实黎忘殊很想说，既然你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行，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他除了棠鱼以外，其他人都不行呢？
可他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有自己的私心。
如果沈孟听真的和别人在一起了，他和棠鱼之间，是不是就彻底结束了？
良久，黎惢才站起身来，脸色有些灰败，轻声说：
“哥，你不明白真的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
黎惢眼神冷了几分，“我不会放弃的，就算为此要做一个坏人，我也心甘情愿。”
黎忘殊眉头一皱，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但不等他问，黎惢已经转身离开了，“哥，我回家了，周末你回家一趟，妈妈找你有点事。”
……
棠鱼带着小允儿回到了租住的小区。
医院对面的小区已经有些年头了，老小区的环境比较一般，没有多少绿化，但有一点比较好，就是小区的保安很尽责。
因为小区只有两栋楼，住户并不多，大部分都是老人家，保安都认识了十几年了，平时碰见也会打招呼。所以但凡遇到陌生一点的面孔，就会问半天。
包括棠鱼作为租户，光是登记都填了两页资料，还复制了身份证。
棠鱼不觉得麻烦，物业和保安越负责，他们就越有保障。
登记完后回到家，棠鱼环视一圈，房子虽然老旧，但采光不错，简单打扫后，倒也显得温馨。
她讲小允儿安顿在铺着新买的床单的小床上，陪着女儿说了一会儿话，等她慢慢睡着后，棠鱼才轻轻带上卧室门，开始整理从医院带回来的东西。
可她的心里却总像是悬着什么，落不到实处。
沈孟听那张有些灰败的脸总是不经意闯入她的脑海。
半晌，她叹了口气，把行李放到一边，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又给自己下了碗泡面。
傍晚，棠鱼带着小允儿去了附近的大型超市。
推着购物车，小允儿坐在车里，好奇地东张西望，偶尔指着某个可爱的零食或者玩具，只要不是那种非常重盐重辣的东西，她都给小允儿买了一份。
英国超市里的儿童零食不多，小允儿从小就没吃过什么，现在回了国，看见那么多包装可爱的零食，当然会忍不住想要。
结账的时候，棠鱼把买来的东西全部放在台子上等着结算，忽然身形一顿，眉头紧蹙，浑身有些不舒服。
她隐约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
她猛地回头，身后只有推着购物车匆匆走过的其他顾客，并没有什么异常。
棠鱼想起上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是周期期的前男友跟踪她，然后就发生了那样的事。
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可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
结完账后，棠鱼给周期期打了个电话，问了下陈舜的情况。
周期期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说了，“人还没醒，在医院里，他爸妈已经把老家的房子卖了，昨天还打电话来找我借钱。”
周期期叹了口气，听得出来她压力挺大的，棠鱼这个电话让她能稍微发泄一下，“陈舜的爸妈来我公司闹了一次，所以这段时间我在其他地方出差，避避风头，但是这也不是长久的办法。”
棠鱼和她聊了几句，让她必要的时候报警。
“对了，”周期期忽然转移话题，“你现在还好吧？前段时间……”
她没有说完，但棠鱼知道她说的是前几天她和沈孟听的新闻。
周期期又叹气，“不好意思啊棠鱼，我那几天自身难保，到处躲着陈家人，都没时间来关心你。”
棠鱼笑了下，“我以为你会责怪我为什么没告诉你和沈孟听的关系。”
周期期却说：“我为什么要责备你？你有你的隐私啊，不过其实我也就最开始看到新闻的时候有些诧异，很快就想明白了，沈孟听高中的时候就挺喜欢你的，你们又念同一个大学，会发生点什么，不奇怪。”
棠鱼脚步停了下来。
在她的印象里，高中的时候，她和沈孟听之间的关系……不能说不熟，完全就是毫不相关，见面都不会打个招呼的那种。
她一直以为他高中的时候因为学校里那些流言蜚语挺讨厌她的。
周期期为什么会那样说？
见棠鱼沉默，周期期道，“棠鱼，你不会不知道吧？当时学校贴吧里就有人说沈孟听喜欢你，说他的高中笔记本上写着的全是你的名字，发了照片，但是不到一分钟就删了，没几个人看到，都是口口相传的。当时我知道你不喜欢沈孟听，所以没跟你说过。”
“而且，”周期期说，“后来贴吧里有人听说沈孟听上了和你一样的大学，都说他是因为你去的，本来他是要去美国念大学的，后来却留在了国内。”
棠鱼听着电话里周期期的声音，只觉得不真实。
她的记忆和周期期说的那些完全不一样。
她想起大学时候和沈孟听第一次重逢，沈孟听是完全不认识她的。
他怎么可能从高中的时候就喜欢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