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初给他包扎的过程中,景诚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谢谢.”
景诚正想感叹自己手一下子就不疼了,见宁初又站了起来,拿出一个瓷瓶,在瓷瓶中倒出一粒药放在景诚没有受伤的手上。
“把这个吃了,暗器应该是有毒的。”
其实那枚暗器并没有完全射中他,只是从胸前擦过,留下一道血痕。此时流出的血已经开始发黑。
景诚吃下了那粒药,感觉整个气息都顺畅了很多。
刚想道谢,才发现宁初冷若冰霜的眸子,景诚一愣。
印象中的宁初总是笑眯眯的爽朗亲人样子,从来没有过这般神情。
“宁初,你怎么了?可是有心事?”
“二殿下,你这样不管不顾的冲出来,你有没有想过,你会没命的?”
宁初的脸色阴暗不明,问话的神情却极其的认真。
景诚知道她是在关心自己,轻笑道:
“那时候只顾着救你了,没有想那么多。”
他神情淡然,就像是在说一件毫不重要的事情。
宁初看着他刚刚止住血的手掌,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他还是一点变化也没有。
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人都可以舍掉自己的性命。
宁初的眼眸低垂,今天的计划算是全盘皆输了,且不说新月还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她失踪了,就连景诚都差点送命。
景诚见宁初心事重重的样子,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宁初猛的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手中的银针也飞了出去。
“谁?出来。”
门口传来一声闷哼,木门从外面被推开,无问扶着胳膊走了进来,见进来的人是自己的护卫,景诚赶紧起身拦住宁初:
“是自己人。”
宁初这才作罢,眼里的杀气也渐渐散去。
景诚看着无问拖着的胳膊:
“可是与那女暗卫交手受伤了?”
无问摇头:“属下只是引开了她,并没有交手。”他看了看宁初,至于这伤,是刚刚被这女人的饿飞针伤的。
此人内功深厚,只是一根小小的银针,居然可以贯穿他的整条臂膀,不知是不是被银针中了穴位,到现在都还剧痛。
景诚听出无问话中的意思,看向宁初的眼光中带着些许的吃惊与探究:
“你先出去候着吧。”
支走无问后,看着眼前神色如常的少女,景诚忍不住问:
“你究竟是谁?”
宁初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子,半晌后,忽然抬头看向景诚:
“二殿下如何突然这般问?”
“依长生阁的实力,就是一个高手我都只能靠偷袭站些上风,更何况刚刚那么多的高手,没道理放过我们。”
景诚注视着宁初的双眼,不想从中错过一丝变化,继续道:
“况且无问是我的护卫中最会藏匿气息的,就是跟着你的暗卫都没能在他故意暴露的情况下抓住他。”
“刚刚就是我都没有感觉到有人靠近了,你不仅发现了还准确的出手伤了他,为什么要装作不会武功的样子?又为什么长生阁会出现在你身边,你是什么人?到京城是为什么?”
宁初挑了挑眉,无奈的笑了笑,然后瞬间移到景诚面前,景诚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宁初就单手扣住景诚的脖子,目光缓缓的与景诚错愕的眼神对上,薄唇微启:
“二殿下,知道什么叫过慧易夭吗?”
见景诚只是看着她不说话,宁初的脸色更阴沉了些:
“我今天在这里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你,你不怕死吗?”
宁初慢慢收紧手指,直到景诚的脸越来越红,才忽然松手将人放了。
景诚在逐渐窒息中骤然恢复呼吸,喉咙传来的火辣的感觉呛的他不停的咳嗽,好一会儿才在宁初的注视中慢慢恢复。
“你是长生阁的人对不对?所以荣王府是你故意去的,你是不是父皇的人?”
宁初见他还是不怕死的发问,忽然就笑了,笑的肆无忌惮,过了许久才慢慢的平息下来。
这么多年,她自己变了,景湛变了,就是二哥都变了,唯一不变的,居然是他,不畏奸恶,顺应本心。
“你放心,我只是在荣王府找些东西罢了,不会伤害景湛,我也不是皇上的人。”
看到景诚将信将疑的神情继续说:
“今日我本应该杀了你,但念在你有心救我一命,我放过你,只是今日的事若被第三个人知道了,那他就要跟你一起死了。”
不知为什么,当宁初说她不会伤害景湛,不是皇上的人时,景诚心里是相信的。
他很难将宁初与杀人不眨眼的长生阁联系到一起。
但刚刚那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不断的提醒他,宁初真的会杀人,并且她武功高到自己在她面前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我一直怀疑,怀疑你是我的一个故人,最近我几乎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想,直至今天我才知道,你不是她,她也不会成为你。”
景诚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中带着失落:
“你来京城与她有关对吗?你见过她?她还好吗?”
景诚一连问了三个问题,他很确定,宁初忽然出现,并且各种迹象指向烟儿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宁初叹息,她本不想让景诚参与进这件事,但如今的情形,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了,既然如此,就在不伤害到他的情况下将他的作用发挥到最大吧。
“她死了,中毒死的,死了五年了,在药仙谷。”
景诚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局,但还是忍不住心疼那个明媚爱笑的小姑娘:
“你是来查下毒之人的?不可能是景湛,你不用浪费时间。”
他与景湛的关系虽然并不亲密,但是对他的为人还是非常了解的,当年他与宫家妹妹有婚约,并且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况且宫家妹妹出事时,他并不在京中。
“我知道不是他,我认识她时她中毒已久,至少有半年多的时间,并且这毒药非常的罕见,是苗疆的一种蛊毒,我只是在找懂得用这种药的人。”
景诚思虑了半晌道:
“这不难找,若说中毒已久,应该是宫老将军暴毙之前就遭人毒手了,那时宫妹妹尚年幼,只要知道这样年幼的孩子活着,那京中的情况会与现在有什么不同,就应该不难猜到下手的人是谁。”
宁初赞赏的看了眼景诚,她自小就清楚,包括自己哥哥在内的几个儿郎中,景诚是最睿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