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无妄之灾(4)
如成2025-10-25 11:563,010

时间就剩下短短的一天了,虽然贾金海没有把话说死,但是田福林已经不敢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他的身上了。可是在洪州城里除了贾金海再没有其他人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了。怎么办呢?田福林心急如焚,坐卧不宁。他思来想去,最后忽然想起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他的远房亲戚,时任大同省公署省长的田福康。一直以来田福林不想与之有任何的瓜葛,可是时至今日他已经顾不上许多了。第二天一早他便急匆匆地出门,到沙河桥找了一辆捎脚的胶皮大车坐着去了大同。

大同省公署位于大同城西北隅,就在以前的知府衙门里办公。整个府衙为三进院落,外院东有银忆库、土地庙,西有吏公廨、司狱司,内院前有仪门,仪门西有写阁亭、东有仪仗亭。院中有碑记一座,后有黄堂,为知府办公审案大堂,其左右有各种吏皂配所,后院为住宅。

清知府倒台后,大同历任政府虽然继续在原府衙办公,但除了行政长官、官房厅、总务厅、财务监督署、榷运清查署等职能机构外,其他单位如警察厅、高等监察厅、高等法院、教育厅、民政厅、实业厅、建设厅、邮电局等都另在城内其他地方单独办公。后院以前为知府住宅,由于行政长官大都另辟官邸,所以改成了政府招待所。

大同省公署门前挂着两块牌子,左边挂着蒙古自治邦政府大同省公署,右边挂着晋北治安维持会。大门口有五名警察执勤,两小时一班岗,日夜值守。田福林坐着马车一路上紧赶慢赶,等到了省公署时已经是掌灯时分了。省公署的大门已经关闭,只留下了一个小门供人进出。大门两侧的墙上各安了一盏灯,照得大门口亮堂堂的。

“兹个老汉,您是做啥的?”田福林刚付完钱把马车打发走,一个带班警察便走上前来问道。

“噢!俺是从洪州来的,来寻田福康,就是你们田省长。”田福林朝开着的小门张望了一下说道。

“寻省长做啥?兹会儿已经下班了,明儿个再来哇!”带班警察上下打量了一下田福林说道。

“俺是田省长的堂弟,专门从洪州过来寻他,一路上脚都不敢歇,莫曾想到了大同还是天黑了。”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田福林耐着性子解释道。

“噢!是田省长的亲戚,那您阔田府寻他去哇!”带班警察语气变得和缓了起来。

“俺莫去过他家,不知道他家住在哪儿。”田福林一听内心有些彷徨不安。

“噢!莫去过……”带班的警察正要接着问话,这时候从小门中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来。他撇下田福林对年轻人问道:“李秘书,今儿咋皱晚了才下班呀!”

“下啥的班呢!出去买盒子烟去。后晌张家口来了个电话,让整理个材料,明天要给国府上报,今儿黑了是回不了家了。”被称作李秘书的年轻人看了下田福林问:“兹位老人家是谁?”

“说是田省长的亲戚,从洪州来的。”带班警察回答道。

“俺叫田福林,是田省长的兄弟。弟兄们之中他您排行老五,俺排行十三。你跟他一说老十三来了,他就知道是谁了。” 田福林一看李秘书是省公署里的工作人员,急忙上前说道。

“噢!好的。您不要着急,先在这儿稍等片刻,俺进去联系一下再说。”李秘书一听烟也顾不上出去买了,转身又进了小门。

大约一刻钟之后,李秘书出来把田福林接进了省公署。李秘书边走边对田福林说道:“田省长前天去了张家口,今儿黑了九点的火车到大同。一会儿俺先带您去食堂吃点饭,黑了您就住在省公署后院的政府招待所。有啥事明个见了省长再说,好哇?”

“好!囊辛苦李秘书了。”再着急也不差这一晚上。既来之则安之,田福林此时只能完全听从李秘书的安排了。

吃罢了晚饭,李秘书把田福林带到了省公署后院的政府招待所。招待所的房间陈设比较简单,屋子里东北角的火炕拆了,摆放了一张大木床,床头旁边放了两个单人沙发。西面墙上安装了一组暖气,应该是后改造的。靠近窗户的地方摆放着一张写字台。窗棂上的窗户纸也改成了玻璃。屋顶的中央吊着一个玻璃灯盏,一个瓦数不大的白炽灯泡放射着昏暗的黄色灯光。

招待所里没住什么人,除了几个值班的房间亮着灯外,院子里一片漆黑。送走李秘书后,田福林坐在沙发上抽了一袋烟。坐了整整一天的马车,此时田福林真感觉有些困乏了。他靠在沙发上寻思着明天见了田福康该怎么说此次的事情,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然田福林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他站起身走过去把门打开,原来是招待所值班的服务员。“打扰了,老先生,刚接到李秘书的电话,田省长马上就到。”服务员毕恭毕敬地说道。

田福林感到很意外,顿时睡意全无。他站在门口就着微弱的光亮朝前院张望着,没一会儿之间只见从前院左边的月亮门中走过来几个人。走在前面的正是当今的大同省公署省长田福康。

“老十三来啦?”田福康看上去将近六十岁的样子,身材高大,长相儒雅,身着长袍马褂,身后跟着四五个随从和马弁。

“五冈,是俺,老十三,来打扰您啦!”田福林急忙迎上前去一边作揖一边说道。

“兹话说的,啥打扰不打扰的,都是自家兄弟,用不着皱么客气。您能来大同看俺,老五心里就热乎乎的。走,章们进屋说哇!”田福康拉着田福林的手进了房间,随从和马弁被留在了院子里,以便随时听候召唤。

“您刚从张家口回来,不顾舟车劳顿,连家也不回就来看俺,叫俺实在过意不去。”田福林安顿田福康落座后心怀感激地说道。

“接到电报俺已经过了天镇了。下了火车俺就直接回省公署了。”田福康从怀里掏出一个太阳牌卷烟,抽出一颗递给田福林。

“火车上还能接到电报呢?”田福林摆了摆手,取出烟袋一边装烟丝一边问。

“警卫连专门配备了电台,走到哪儿都能联络上,不用像古年那会儿驿马传书了。”田福康将烟卷点着,抽了一口问道:“去年秋上专门给您捎信您不来,兹回儿着急忙慌地一定是有啥事情哇?”

“喀不是嘛,出了大事了。”田福林就着田福康的话茬赶紧把成恒药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跟他学了一遍。

“俺当是啥事情呢!兹不是小事一桩。”田福康听罢笑道。

“在您来说是件小事情,在俺来说就是件比天还大的事情”田福林惴惴不安地说道。

“不就是个马维图和囊个日本顾问松尾少佐嘛,在大同省章们还是说一句顶一句的,就连大同驻屯军第二十六师团长矢野音三郎中将也得给章们几分薄面。今儿太晚了,明儿个上班后俺叫人给洪州县公署去个电话就行了。”田福康安慰道。

“您不用直接打电话?”田福林不放心地问。

“给个县公署打电话还用俺亲自打,交代给手下人就办了,您放心哇!一准给您办好,叫您满意就是了。”田福康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去年晋北政厅改制为大同省公署,实指望您能给俺打个下手,出任教育厅长,却迟迟不见您来。章们兄弟们十几号人,能上了台面的也就是个您了。要是您早些出来从政,马维图囊些人吓死他了敢欺负您。”

“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俺离开政界已经五六年了,再加上这会儿岁数也大了,早就对名利淡泊了。”田福林生怕田福康提出让他到蒙疆政府任职,急忙把话打住。

“兹纲事情俺也不勉强您。原来也是怕您莫个营生干,过不了日子,想拉扯您一把。自打听说嫒红侄女嫁给了和盛恒药行的东家,守业侄子也进药行做事情了,俺也就歇心了。不管咋,兹回您能来寻俺,说明您心里还有俺这个五哥,俺很高兴。今儿黑了您好好歇歇,有啥话章们明儿再拉呱。”田福康说完起身向田福林告辞。

“囊五冈您也早些回哇!一见到您俺心里就踏实了。”田福林搭讪着把田福康送出了门。

“您放心哇!明儿一准就给您办利落了。”门外的随从和马弁见田福康推门出来了,立刻围了上来,簇拥着他朝前院走去。

田福林回到了屋里,几天来一直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原以为这回来田福康会提出让他出来做汉奸,那样不仅会让他感到难堪,更会让他无地自容。不料田福康根本没再提这个事儿。田福林心想,看来时过境迁,此一时彼一时,是自己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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