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小人更偏向于是死者自行滑倒后摔死的。”
仵作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若徐茹娘与苏澜这两位姨娘为了青染的始终闹得这般厉害,苏澜竟是摔死的!
秦氏环顾众人,说道:“都听清楚了?”
徐茹娘和苏澜忙不迭地点头,嘴里塞着丝帕“呜呜”地表示听清楚了。
秦氏这才让郑嬷嬷将二人松开。
吐出嘴里的丝帕,徐茹娘的脸色可不好看,见秦氏这会并不阻拦二人说话,便问道:
“若是如仵作说的这般是自己摔死的,那她的尸体又是谁塞进这井里头的?”
阿云躲在秦氏身后,这会听了徐茹娘说话,心道:“这会倒是不笨,想到点子上了。”
苏澜这会也不甘示弱,说道:“能将青染投入井中的,定是身体强健的男子,查查昨日在府中走动过的男子便是。”
“若是夫人信得过,婢子愿替夫人分忧。”
徐茹娘嗤了一声,说道:“府中进出的男子可不少,苏姨娘这是想男人想疯了吧,以你现在的身份,哪里是能见外男的!”
苏澜闻言,眼眶一红,泪珠子说来就来:“若不是徐姨娘昨日非得说是我藏起了青染,破了我一身脏水,我至于揽这事么。”
说着“嘤嘤嘤”地哭上了。
阿云对她这说哭便哭的本事佩服的很,演技好的没话说。
原先跟在秦氏身边时,倒是没见过苏澜这么哭过,这两日的眼泪快赶上往前几年的了。
秦氏对这二人狗咬狗地不敢兴趣,吩咐了主院的管事去查人,便带着阿云回了自己的院子。
徐茹娘与苏澜这会互相看不上,各自领着人散了场。
管事的见终于送走了这几位难惹的主,让下人将青染的尸首收敛了,找个偏僻的地方匆匆下葬。
至于将青染投入枯井的人,很快便查到了园丁头上。
他对投尸一事供认不讳,管事的倒是被气得够呛。
就因为他心虚之下藏起了尸体,惹得两位姨娘起了这么大的风波,引来秦氏将府内上下都搜了一通,险些坏了老爷的谋划。
管事的气极,叫来仆役将园丁腿打断,逐出府去。
待管事的将事情的始末报给薛青山,气的薛青山也摔了一通茶具。
管事的眼皮子跳跳,府里这几日茶具的损耗也忒大了。
薛青山发泄一通后,稳定了会情绪,对管事的说道:“去我娘哪里寻摸两个稳重些的婢子给她俩送去。”
“提点着那两个不省事的东西,若再给我惹出事端来,就别怪我不讲情面!”薛青山咬牙切齿地说道。
管事的应言出去了。
徐茹娘早早便在薛青山身边收买了人手,这会得了消息,便取了银钱,让人去寻管事的通融,派个好相与的过来。
管事的得了银钱,掂了掂分量甚是满意,便一口应下了。
想着徐茹娘这边出手大方,左右不过是派个人,派水不是派呢。
又想到苏澜刚得了薛青山的青睐,这会正是卖好的时候,管事的便给苏澜那边送了消息。
苏澜承了管事的人情,纵是囊中羞涩,也咬牙送出了一个银镯子。
“老夫人那边的婢子可没一个是好相与的,姨娘可别引狼入室了。”落鸢对苏澜说道。
落鸢便是跟着苏澜过来,原本是秦氏院里的婢子。
“那我改怎么办?此次惹恼了老爷,怕也是拒绝不得。”苏澜有些懊恼,都是徐茹娘给拖累的。
“姨娘可还记得流白?”落鸢问道。
苏澜闻言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不记得,就是她惹恼了夫人,才会把我派去姑娘身边的。”
落鸢凑到苏澜身边,轻声与她耳语道:“流白就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当初老夫人拍了流白去伺候姑娘,夫人可是发了好一通脾气呢。”
“左右都是老夫人的人,派谁不是呢!”
“姨娘大可问管事的将流白要过来。”
苏澜闻言惊道:“流白这会还被夫人关在佛堂里思过呢,我可不要去惹夫人不快!”
落鸢却说道:“夫人原本就不喜流白,这回流白犯了事,虽说是罚跪十日,可这日子到了,夫人定是会寻个缘由将人打发了。”
“流白素来眼高手低,人又不聪明,与其派那些难弄的人过来,姨娘还不如用了流白。”
“老夫人身边的人,可没有比流白好拿捏的了。”
苏澜听闻落鸢这一番话,觉得也有些道理,只是想到前些日子流白还被自己嘲讽了一番,也不知道流白是否还肯过来。
遂将前些天在佛堂里的事情和落鸢说了。
原来上回苏澜回府取红宝石头面时,流白在佛堂里大吵大闹。
佛堂的管事嬷嬷奈何不了她,便报过来请示秦氏。
秦氏和郑嬷嬷都未回府,来人便将苏澜请去了佛堂。
流白在佛堂见了苏澜,桀骜地说道:“我可是老夫人派到姑娘身边的,纵然是夫人要罚我,也得问明了老夫人才是!”
苏澜也没说话,捧着首饰盒子站在佛堂外面也不说话。
流白透过门扉见苏澜这装模作样的样子便恼怒起来,喝骂道:“不就是个庶出的丫头么,你还以为现在的牧守是你爹么!”
“也不过是寄人篱下苟延残喘罢了,在这里装什么大家闺秀的样子!”
“我呸!”
苏澜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裂开了一道道的裂痕。
“你以为你对老爷的那点心思旁人不知道么,即便你将夫人伺候得再舒适又如何,夫人才不会让老爷抬你作姨娘的!”
流白的话,像刀子一般划在了苏澜的心口上。
苏澜淡然地让佛堂的管事嬷嬷取了钥匙开了门。
管事嬷嬷将流白制住后,苏澜走过去,狠狠地往流白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流白被她一巴掌甩懵了,不敢相信苏澜竟然真的动手了,污言碎语冲着苏澜蜂拥而去。
苏澜背着光站在门栏处,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你这贱人,不得好死!”流白咒骂不休。
“若是有一天,你能从这佛堂走出去,你再来说这些话。”苏澜丢下这句话,明无表情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