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柴房内,凌宴姿态慵懒地坐在高凳上,满目柔和,看着跪在地上的蓝心与绿湖。
“你们两个病才刚好一点,快起来躺着吧。”
他的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似能融开冬日的坚冰,暖暖的,令人不自觉地就放松了下来。
蓝心和绿湖迟疑地从地上站起,也不敢坐,结结巴巴地问:“世子殿下,您……您为何……”
“王妃忽然失踪,你们身为她的贴身婢女,一定也很伤心是不是?”凌宴含着同情发问。
一提起宓潇潇,两个丫头便又抱头哭了起来。
凌宴耐着性子,等她们哭了一会,这才道:“王妃定然是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所以才会抛下你们。你们不妨想一想,王妃在给你们下药之前,都有哪些怪异的举动?”
今夜凌宴任务艰巨,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让两个丫头彻底放松,才不会遗漏什么细节,所以他的脸上一直带着温和的笑。
蓝心抽抽嗒嗒地道:“王妃……王妃让我们出去说她要静养的时候,就……就有些奇怪了……”
绿湖猛点头:“对对,王妃其实一直都很喜欢出门的。要么是去街上逛,要么就在府中溜达,可那天,她居然说要静养……就很奇怪……”
凌宴挑眉:“王妃刚从鬼崖洞回来,又连夜配制解药,身体那么虚,她要静养,不是很正常吗?”
蓝心摇头:“不是,我们家王妃没那么多娇小姐的规矩,她若是想睡,倒头就睡了,根本就不会交代什么的。”
绿湖再次点头,表示蓝心说得很对。
凌宴思忖:“那她在说要静养之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绿湖低头想了想:“并没有,王妃那天是被靖王殿下吵醒的,靖王殿下来找王妃吵架,吵输了,很生气的走了。”
凌宴嘴角一抽,赫连璟,你也有今天。
“好像靖王殿下走了之后,王妃就交代说要静养了,可能她不想靖王殿下再来烦她吧……”
绿湖摇摇头:“不对,明明是见完平昌郡主之后,王妃才吩咐静养的……”
蓝心摸了摸下巴:“是吗?我那时候是不是去灶房叮嘱给王妃备饭了?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平昌郡主的确来过咱们落芙院……”
凌宴脸色一变。
“所以,王妃在见完靖王之后,又见了郡主?”他嗓音急切。
两个丫头都点头:“应该是的。”
凌宴站了起来,凝眉道:“既然见了平昌,你们之前怎么不说?”
两个丫头呆呆地道:“可能因为,平昌郡主那天太……太不像郡主了吧?平常郡主都是盛气凌人的,我们见了她都躲着走,可那天郡主却很平静,没有打王妃也没有骂王妃,而且她应该很快就又走了,之前王爷问,我们太害怕了,就没……没想起来郡主也来过落芙院……”
凌宴脸色严肃下来:“除了平昌,那天王妃还见过谁?”
蓝心用力摇头:“我们知道的,就只有靖王殿下跟郡主。因为我们交代完王妃要静养不得打扰之后,就晕了……”
凌宴颔首:“你们先休息吧。”
说完,出了柴房。
外面,赫连诀脸色阴沉,似暴风雪来临前的天空。
他显然也听到了刚刚凌宴与两个丫头的对话,他沉声吩咐:“把平昌,带过来!”
乘风不敢耽搁,立马就去了清荷院。
凌宴也跟了上去:“平昌骄纵,又是女儿家,乘风护卫深夜前去,怕是不好办,我也跟去吧。”
赫连诀不置可否,凌宴便果真同乘风一起,进了清荷院。
平昌躺在床上,一晚都不曾合眼。
她咬着牙齿,心里暗恨。
按照原计划,起码宓潇潇失踪三日之后,赫连诀才会发觉。
可没想到,他竟会突然从军营回府,闯入落芙院,发现宓潇潇的失踪。
比她预料的,早了一日。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决计追不回那个贱人了。
即便赫连诀对她有所怀疑又怎么样?他又没有证据!
忽然,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房门被敲响,乘风木木的声音在外响起:“郡主,我们王爷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