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诀蹙眉,一边闪身躲开平昌的拥抱,一边探手封住了她喉间的一处穴道。
平昌扑了个空,心中越发委屈了,便又想哭叫着朝赫连诀撒娇。
可她嘴巴大张,却是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她满脸惊恐,两手掐着自己的脖子,眼珠子都要惊得掉出来了。
她再次尝试说话,然而仍是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她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糟糕,难道是刚刚在和鬼东西打架的时候,受了重伤?导致她哑巴了?
她又惊又怕,哭得更凶了,不停地捂着脖子想要说话,面容扭曲。赫连诀睨她一眼,冲跟过来的乘风道:“带她下去。”
乘风领命,想要将平昌带走,她却十分不配合,状若疯癫一般,只捂着脖子无声地哭叫,不肯别人近身。
“平昌,你莫像个疯婆娘一般在此地丢人现眼了,你没哑巴,此刻说不出话是因为九王爷点了你的哑穴。”
凌宴忽然悠然地踱步过来,提醒平昌。
平昌倏然就不闹了,很是委屈地望向赫连诀。
赫连诀看了凌宴一眼,心中冷笑。
这位小世子,倒是聪明得很。
他出手点平昌的哑穴,是不想这女人在这里大喊大叫,惊扰了里面睡觉的宓潇潇。
赫连诀抬眼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估算了一下时辰。
宓潇潇已经睡了三个时辰了,是该叫她起来了。虽然他也不想这么早就叫醒她,可若是任由她睡下去,只怕那剩下还未解毒的众位将士,就危险了。
赫连诀给了乘风一个眼色,转身进了主帐。
平昌也要跟着进去,却被乘风给拦住了:“郡主,留步。”
平昌见他如此,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
原来她找了半天的丑八怪,就在这个营帐里面!
刚刚赫连诀一直守在这里吗?他那是在做什么?为那个丑八怪守门?
强烈的嫉妒感快要将平昌给淹没了,她目光喷火般,紧紧盯着主帅的帐帘。
赫连诀转过屏风,看到了睡在床榻上的女人。
她的睡相……当真是不敢恭维。
两手摊开在两侧,一条腿高高地翘在被褥上,另一条腿却耷拉在床榻外,脑袋朝一侧歪着,嘴边一道可疑的晶莹。
很明显,是口水。
赫连诀嫌恶地皱皱眉。
她还当真是一点名门贵女的风范都没有。
宓具文平日到底是怎么教导女儿的?她堂堂相府嫡女,怎么平日里的做派,倒像个乡野丫头一般粗豪不忌?
“狗阎罗……”
睡梦中的宓潇潇忽然呢喃了一声。
赫连诀没有听清,便又凑近了一些,俯身过去细听。
“狗阎罗……我打死你……”
赫连诀:“……”
这女人是做了什么梦,怎么梦里,也有他吗?
他冷笑,现实里打不过自己,难道梦里就可以了吗?
过于天真。
他扬手,在宓潇潇的脸蛋上“啪啪”轻拍了两下。
宓潇潇烦躁地翻了个身,把脑袋埋进了枕头里,不肯醒过来。
赫连诀又拽了拽她的头发,还是没醒。
他想了想,俯身到她耳边,低声道:“狗阎罗,来杀你了……”
宓潇潇浑身猛地一震,接着“腾”地一下,从床上直接弹了起来。
赫连诀没想到自己这句话这么有用,更没想到这女人的起床方式如此独特,闪避不及,竟被她突然窜起的脑袋磕到了额角。
他“嘶”了一声,揉着额角,阴郁地瞪着坐在床上一脸迷糊的女人。
宓潇潇虽然醒了,虽然坐起来了,可她头脑还不怎么清醒。
她揉了揉眼睛,发现床前站着赫连诀,正用手捂着头,冷飕飕地盯着她。
宓潇潇又揉揉眼,笑着与赫连诀打招呼:“早啊,王爷。”
打完招呼之后,很是自然地捞起榻上的一截袖袍,擦了擦嘴边流淌成河的口水。
赫连诀:“……”
这女人,拉的是他的袖袍!
他额上青筋跳了跳,忍着恶心,将自己的袖袍往外抽了抽。
却没有抽动。
只见宓潇潇迷迷瞪瞪地坐在榻上,手中紧紧攥着他的袖袍,仰脸盯着他的脸,疑惑问:“王爷,你头上,怎么长了只青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