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楚君早早起床，对着铜镜告诉自己，自己是个乖巧讨喜的小媳妇。
这样催眠过，花楚君去了后院正房。
史老夫人年纪大，已经早起，郑嬷嬷正给史老夫人梳头，潘玉在一旁帮着选首饰。
几个人见花楚君进来，都问好，唯有史老夫人的脸上的笑容收了回去。
“从今天开始，你就跟在我身边，你的规矩我一点点教给你，东厢你表妹住着，西厢你搬过去。”
花楚君低头答应着，“那我先服侍伯母用过早饭，就回去收拾我的东西。”
史老夫人没说话，算是答应。
郑嬷嬷一点点给居老夫人梳好头发，潘玉拿起一支凤钗，“这支钗子收哪好呢？”
听着像是问话，却吸引了几个人的注意力。
花楚君一眼认出这支钗子是昨天史老夫人戴的。
果然，史老夫人看到那支钗子脸色又冷上几分，“将它放到那边的匣子里，我都不想再看。”
史老夫人生气，身边没人敢再说话。
花楚君等史老夫人梳完头发，站在一边服侍她用早饭。
史老夫人早饭后，花楚君才回自己这边收拾东西。
再带着人回到后院西厢后，冯婆子看四下没人，小声嘀咕，“夫人，西厢怎比咱们那边正房呢？还让您和老爷分开来住，你们还在新婚，多少有些不妥。”
花楚君没当回事，她现在首要任务是让史老夫人接受自己。
史老夫人望着装得格外老实的花楚君，说，“今天上午你就练练走吧，你这双大脚实在是大，现在裹足也来不及了，穿些小点的鞋紧着点脚。”
花楚君看着史老夫人吩咐婆子们抓紧做出双小鞋。
“还有这站姿，也着实不好看，你将来是要陪着言哥儿出去走动的，自然要仪态大方。”史老夫人让人拿来一个碗，碗里倒上水，“拿去，顶在头顶立着，碗不能掉下来。”
花楚君的脑海中闪现出头顶顶大缸的杂耍画面。如果脚下再踩个大球，是不是更完美了？
思想一走神，刚刚顶好的碗一下就掉了下来，碗碎在地上，水洒了花楚君一脸。
史老夫人叹口气，“继续练着吧。”
换了身衣服的花楚君又换了只碗，继续练杂耍。结果一上午，花楚君换了了几身衣服，还换了好几只碗，整个人清爽多了，感觉一口气能上五楼了。
下午，史老夫人决定不能让花楚君这样浪费碗了，她改让花楚君去做女红。
花楚君和潘玉坐在一处，两个人一起画花样子，潘玉花画的荷花就是荷茶，花楚君画的荷花好似菜花。
史老夫人指着“菜花”上的一物问道，“你这是麻花？”
花楚君腼腆一笑，“伯母真会说笑，那是荷花上落的蜻蜓。”
“上面画的是谁的帕子？”
“那是飞翔的飞镖。”
“那旁边站着的人总该是戴着帽子的唐僧吧？”
花楚君嚯嚯笑起，“那是梳着高高发髻的我！”
有小丫头笑出了声。
史老夫人的脸已经不知是什么颜色了。
花楚君想，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就是别人的。
果然大家都尴尬，不知如何接下句了。
潘玉出来解围，“姨母，表嫂可能画得比较……不同罢了。”
“这也太不同了。”史老夫人实在没眼再看下去了，“直接做帕子吧。”
花楚君和一旁的冯婆子说，“我要将我的处女作帕子送给言宝。”
冯婆子就想，老爷大概一辈子也猜不出画的是啥玩意……
一个下午，潘玉做出两条帕子，花楚君一条帕子都没做完。
史老夫人让郑嬷嬷来传话，“老太太说，今日晚了，明日夫人再做吧。”
花楚君马上点头。
累倒是次要的，主要是她的手指头不知被扎了多少下，血已经将帕子上染上星星点点的血红。
史少言回来径直走向正院，见正房黑着，才想起花楚君去后院史老夫人那学规矩了。
他迈步走向后院。
花楚君正服侍史老夫人用饭。史老夫人一见史少言进来，笑着招手，“快来一起用饭。”
史少言嘴上说好，拿眼去看花楚君。见花楚君脸色如常，心放了许多，和史老夫人的话也多了起来。
“伯母今晚的菜是特意做给我的吧？”
史老夫人笑着，“正房那边没人，我当然知晓你会来我这用饭，其实是惦记你媳妇。”
史少言微笑着，也不否认，“我就喜欢吃伯母这里的栗子鸡，比外面饭馆里的都要好吃。”
史老夫人对儿子是疼爱的，她夹了块栗子鸡放在史少言的盘子里，“喜欢吃你就多吃些。”
史少言道了声谢，低头用饭。
史老夫人招呼潘玉一声，“玉儿坐下吧，你是客，不用你服侍。”
潘玉看了一眼史少言，坐在史老夫人身边。
只有花楚君和几个下人在一旁站着，花楚君心里这个不爽。
史少言见此情形，对史老夫人说，“伯母，要不然让……”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史老夫人打断，“食不语的道理是不是又忘了？”
史少言不好再说话，只能吃饭。
等三个人吃完饭，史老夫人才说，“花氏，你回西厢用饭吧。”
花楚君被打发到西厢，史老夫人看着儿子的眼神也跟着离开，叫过史少言，“你太过宠爱花氏可怎么好？旁人会非议你的。”
史少言根本不在乎，“伯母，嘴长在别人身上，我若是听这些，不要做官了。”
史老夫人对史少言的态度很不满意，“我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可见是没把我放在心里。”
史少言只得哄史老夫人，“伯母教训得是，只是有些事需要我拿主意，我自然要有自己主见，若是事事都来问伯母，岂不是更让人笑话了？”
“别的事我不管，内宅的事，你要听我的些。今日你别留宿在西厢，去姨娘那边看看。花氏身上病未好，你怎么也要到姨娘那里瞧瞧，若真是有了子嗣，也是我们史家的大事啊。”
史老夫人说完就观察着史少言的表情，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史少言一口答应下来，“我一会儿就去姨娘那里。”
史老夫人满意了，儿子还是在意自己的。
心情好了些，史老夫人格外开恩，“那你去西厢看看你媳妇吧。”
史少言马上起身去了西厢。
那急不可耐的动作，连潘玉都看出他的急切。
“表哥还是很在意表嫂的。”潘玉说这话时含着笑。
史老夫人摇摇头，“总留恋于内宅，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潘玉没接着话说，起身给史老夫人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