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罗啊老罗……你这是在干什么啊?怎么又被【仙人跳】了?”
“呃呃呃……叶先生,这一回真是意外……”
“意外?呵呵……老罗,你这遇见‘意外’的概率真高啊!”
或许是“缘分”使然,叶邦华再次在警署内见着了他的法务顾问罗德璋,后者十分尴尬,尤其是身不寸缕的模样,让一众警员看着摇头失笑,但还是默默做笔供。
被带到房间里审讯的、策划且执行了这一场仙人跳的两男一女瑟瑟发抖,他们三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上钩的鱼儿居然是来自华人四大家族之一的罗文锦家族的二代公子哥……利用他人的善心来专门设计骗局,这等手段叶邦华及其下属每个月都要抓上十几回,但是嘛,仍旧有许多恣意风流的纨绔子弟“中招”,也不知道这些纨绔子弟是不是没品尝过美色?
不过,罗德璋终究是他的私人法务顾问,于情于理,叶邦华都不能让这位罗家公子哥在仙人跳这种小把戏上面人财两失,私下里跟操办这起案子的安森打了一声招呼……既然那些人喜欢玩仙人跳,那么,干脆就找个地方让这些人玩个够,就算是一个“小小的惩罚”吧。
“老罗,一起吃个宵夜吧?云吞还是生滚粥?”
“生滚粥,养胃,加一份干炒牛河!”
“呵呵……你还挺会吃的……拿上你的东西,走吧!”
别看罗德璋总是容易被自己的善心害了,但是,在吃这方面,罗德璋也算是“高手”,而叶邦华不太挑食,不过下了夜班喝上一口新鲜滚烫的粥水跟一份锅气十足的干炒牛河,绝对是对打工人的诚挚犒劳,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安森的岳父一家又在湾仔道上摆摊卖宵夜了,虽然没有选择困难症,但为了方便,也是看中安森岳父一家的手艺,叶邦华还是领着罗德璋到安森岳父一家操持的宵夜档对付一口,看见叶邦华来了,安森的岳父岳母也是十分惊喜,更是马不停蹄地送上各种爽口的小吃,诸如椒盐花生、酸黄瓜、拌凉菜等。
“叶先生,看来您是经常到这家店吃宵夜咯?”
“这是我一个下属的老丈人一家人开的,前些年从沪上那边逃难过来,算是帮衬吧!”
“原来如此……不过,有一说一,这海鲜汤底非常鲜甜,应该不是死鱼死虾熬出来的。”
“都是真材实料,天不亮就赶到西贡海岸边收货。”
“这也是你叶先生打过招呼的吧?西贡海可是你叶先生的地盘,那里的新鲜海货不经过你的批准,估计都送不到各个街市发卖……叶先生啊,你也是一位热心肠的好人啊!”
“老罗,任何年代都没有绝对意义上的好人,我只不过是稍微照拂下属的家人罢了。”
一口一颗虾饺馅儿的云吞,对于罗德璋的“调侃”,叶邦华只是笑了笑,广府人一生都在追求一口“鲜”,虽然叶邦华达不到极少数的老饕的程度,可终究是对饮食的要求极高,如果不提前给西贡海那边的渔民打招呼,或许安森岳父一家的档口真拿不到新鲜的海货。
“叶SIR也在啊?您晚上好!”
“嚯?张老板?这么晚了,你也是出来吃宵夜的?家里的嫂夫人没给你煮啊?”
“哼哼…….女人嘛,总是喜欢吵架,这不——就是跟她呛了几句,就被赶了出来!”
“哈哈……张老板,那你可得学学怎么讨好老婆咯,要不然,以后可就要跪榴莲了!”
“她敢?今晚也是忍她一回,看我回家后不教训教训这个野婆娘!”
路过的行人或许是见到了叶邦华的真面目,忍不住上前打招呼,不过大多数都带着敬畏,这让罗德璋大为惊奇,他一直以来都不太清楚叶邦华辖区内的市民对叶邦华的评价,可这些街坊跟叶邦华谈笑风生的样子,虽说是带有无法克制的敬畏,然而,也有一丝自在和轻松,不像他所看到的市民看见其他警察扭头就跑的“世纪奇闻”…….叶邦华,身上藏的秘密似乎挺多的啊……又是担任恒生引号的合伙人、又是自己开公司,听说跟警队高层也有来往。
如果叶邦华是依仗家世做成这些事情,那么,或许罗德璋不会感到惊奇,但是,叶邦华兄弟二人的身世成谜,就连他家里的关系也打听不到这对兄弟的真正来路,只知道这对兄弟就像是横空出世的“黑马”,在他们这些老牌家族看不见的地方下注,不成想,竟是在不到2年内就取得了如此成就,简直是让他们这些“豪族二代”颇感羞愧啊……
事实上,也不是所有的“豪族二代”对叶邦华的崛起感到敬佩,还是有少数公子哥用高高在上的眼光来打量叶邦华兄弟二人,只因这兄弟两人居然选择当警察…….在华人大族眼前,警察是“下等人”才会选择的职业,如果是“有志青年”,就应该去做生意、搞教育,或者是从军从政,否则,为什么像罗文锦家族这等传统华人豪族要接受港英当局的邀请,进而加入立法局、行政局出任非官守议员(官守议员是英籍)呢?
如果有的选,叶邦华肯定不会从警队作为突破点,可这不是他跟弟弟叶邦耀没选择嘛!
像罗德璋、利国炜这等华人豪族青年一代,依仗着各自的家世轻轻松松就能得到一份体面的工作和一份丰厚的收入,如果叶邦华没有“外挂”在身,终究也只是一个街头混混。
“老罗,今后你要擦亮眼睛了,要是再中计了,那我可就帮不了你了!”
“嘿嘿……叶先生,您教训的对,我确实应该小心一些了,不该那么爱心泛滥……”
“你明白就好……你也是律法精英,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这上面摔倒!”
吃饱喝足,叶邦华还是忍不住提点了罗德璋几句,后者也是虚心受教,都已经在“仙人跳”上面吃过两次亏了,如果还有第三次,那么,只能说罗德璋这辈子的桃花劫十分可怖。
跟罗德璋在街尾分别,叶邦华手上还拎着两包用牛油纸包裹着的烧鹅,这是刚从大三元酒家后厨送来警署的,恰好叶邦华当时还在吃宵夜,大三元酒家的服务生也就急匆匆地送到叶邦华的手上。大三元酒家的老板周志宁也是一个妙人,半夜三更安排服务生给叶邦华送烧鹅,这份情谊还真是让叶邦华哭笑不得,不就是替大三元酒家解决了一些小事儿嘛……
次日一早,叶邦华刚从温柔乡里醒来,就听到书房里的电话响个不停,为了不影响到两位怀着身孕的夫人的休息,便是蹑手蹑脚地穿上衣服来到书房接起电话。
“大哥,出事了,我刚收到消息,现在一堆那些三流小报在各家头条板块报道您和某些捞家互相勾结欺诈市民以及向上司贿赂买官的谣言,警署内也是人心惶惶,您来一趟吧!”
“呵呵……看来有些人是坐不住了,阿耀,你跟安森、刘章他们稳住警署,千万不要接受任何采访,如果有警员不听话的,那就暂时关到牢房里,对内一定要保持戒严!”
“这样做的话……大哥,鲁滨逊警司那边会不会有看法?”
“这种事情就不要惊动鲁滨逊警司了,如果事态紧急,他会出面代表警署做出解释。”
“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给那些报纸、记者抓住话柄,明白了嘛?”
“大哥,您放心,我现在就跟森哥、老刘他们去稳住警署内的局面!”
听得出来,弟弟叶邦耀的语气十分急促且带着一丝没来由的慌张,很显然,在面对报纸铺天盖地的指控时——即便当事人不是自己,可当事人却是自己的亲生大哥,说上一句“心急如焚”也不为过,况且,这一次“无端指控”是从那些近乎毫无底线的三流小报打响了“第一炮”,后面是否还藏着一些新闻界的“凶残的巨鳄”,叶邦华也不得而知……
为了掌握更多情况,叶邦华又拨通了香江《大公报》的编辑办公室的电话——这一回是挚友查宜官接听的,而对面一开口就问及叶邦华对于那些三流小报的指控是否存在属实?
对此,叶邦华肯定是“全盘否定”,虽然查宜官心存疑惑,但终究是选择相信挚友,简单寒暄一番便是告诉挚友这一回的“舆论攻击”不是没来由的,按照他打听到的消息来看,应当是叶邦华在生意上的“强势”引起了某些对手的警惕和忌惮,为了打击叶邦华的生意,专门利用那些为了博取发行量的三流小报来“冲锋陷阵”,传闻有几家大报纸也对那些条件有所心动,但是左派阵营的报纸并未下场掺和这一滩浑水,而是选择了“视而不见”。
如此看来,应当还是右派(台岛)阵营跟英资洋行形成了某种默契,想着打压他这位在生意场上同样“所向披靡”的华人神探,进而再威逼利诱他把手中的生意转让出去,届时,英资洋行再暗中以低廉的价格接盘……确实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