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脚底下动了动，柳念念脸色刷的更惨白，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浮起来。
“柳……柳念念……”程小绯拨开袋子，伸出来喘气，她的脸色也是纸白一片，冷汗涔涔。
“没事了。”魏越轻道。
程小绯爬起来，还在惊吓当中，四肢止不住发抖。
柳念念扶住她：“你……你有没有受伤？”
程小绯摇摇头。刚刚真是吓死她了。那猎枪的声音就在耳边，震得她耳膜现在还有点疼。
“怎么回事？”她没中枪，血和脑浆怎么来的？
柳念念踢了踢脚边，一只羊头露出来，半边脑袋开了花，两人都被吓到。
万幸，剩下的路程畅通无阻，车子回到魏宅，已是深夜十点，魏越不想惊动家人，把程小绯交给总管。
魏越下车，看着副驾驶的柳念念：“还能不能走？”
柳念念扶着门下来，小腿肚发软。
脸色惨白，鬓角被细密的冷汗浸湿。
他打横一抱，将柳念念拦腰抱起。
柳念念靠在魏越肩上，抱住他的脖颈，小脸埋在坚实的胸口。
这时候，她才懂得什么叫后怕。
“越少爷！”
两人一直不见回来，急坏了小菊等人，小菊见魏越带着柳念念回来，一身狼狈与臭味，顿时傻住了。
“还愣着干什么？”魏越斥道。
小菊慌里慌张跑回去，拿干衣服，放热水。
直至进了屋，柳念念仍然惊魂未定，她坐在沙发上傻愣愣地，两眼发直。
她的小手冰凉，魏越握着用力搓，拂去她额间的冷汗。
生姜汤炖好了，他起身去拿，柳念念忽地抱住：“不要走！”
“……我不走。”魏越拍了拍后背，“喝点热汤。”
一晚熨帖的热汤下肚，柳念念终于安定了，“……谢谢。”要不是他，她今晚可能就和程小绯死在那里了。
魏越抿抿唇：“没事就好。”
小菊在门口等着，见他出来了，低声急道：“夫人等了你们一晚上，联系不上您，现在正在发脾气，您先过去吧？”
晚上一家等着魏越与柳念念回来，大半天过去了也没消息。
他们两个现在浑身上下都臭烘烘的，柳念念还没缓过来，魏越道：“让她先睡吧，你就说今晚念念不舒服。”
小菊瞅了眼柳念念，听话去了。
魏越一回来，魏夫人也得到消息，听说两人一身臭气的，魏夫人的火气更是压不住：“他们去哪了？”
“不清楚。回来的车里塞满了野禽，都是死的。”总管回道。
魏夫人忍了忍：“他在干什么？”
“送柳小姐回房了。”
“哼！还没进门，就这么能作，娶了以后还得了？！”
……
柳念念洗完澡出来，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在。
她环视四周，这个房间是魏越的。
她拢了拢睡衣，打量卧室的环境。
朝南大套间，动静区分离，临时办公室堆满了各色文件与书本，桌上摆着随手放置的零物。
他的习惯和在应松别墅如出一辙。
“柳小姐。”小菊端着甜羹进来：“这是刚做的枣羹，给你送来了。”
她的语气不太好，东西搁在茶几上。
柳念念这才感到饿，她端过来，一口气喝了两碗，才想起来：“对了……和我们一起回来的女孩子呢？”
“不知道。”小菊道。
“那魏越呢？”
“我们大少爷呀，去见夫人了。”小菊气呼呼的，“越少爷遇到你真是倒了半辈子霉，从来没这么邋遢过。”
“他倒霉？”遇见对方谁倒霉还说不定呢，“我看你们大少爷才是我的灾星，遇到他我才是没好过。”
“得了便宜还卖乖。”
“那你说说，除了让他臭了点，他还哪里倒霉了？”
“换了个一般般的女朋友啊，浑身上下前前后后没有一点比高小姐好，还老惹夫人生气，让夫人在其他人面前丢脸。”
“那你有本事，去和大少爷抗议？”
“小菊！”总管听到她在里面瞎说，顿时唬了脸。
小菊不敢多说，吐吐舌头出去了。
柳念念窝在沙发上，等魏越回来。
今天那伙人，和盛东有关系么，可程小绯怎么惹上这些人了？
没头没脑胡思乱想，柳念念迷迷糊糊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沙发往下陷，有人把她往旁边拨，柳念念眼睛半睁不睁，瞧见魏越回来了。
她往旁边挪挪，瓮声瓮气：“你回来了。”
“怎么不去床上睡。”
柳念念揉揉眼睛，脑袋往他靠去。
他的胸膛原来这么坚实，一靠上，就有那么踏实的安全感。
柳念念埋头，闻着浅淡的木檀香，好安心。
她在等他。
魏越伸手捏她脸蛋：“好点没？”
“嗯。”柳念念闷闷回应。“你怎么知道我和程小绯在那里。”
“你不接电话。”
柳念念工作上有个好习惯，来电必接。
魏越抚着她的长发，“以后做事别那么鲁莽。”
她也不懂得什么叫害怕，只身一人就冲过去了，“这里不是龙岭，要小心点。”
“嗯。”柳念念乖乖听话。
“一个女孩子，别什么都冲在前面。”
她总像个不知疲倦的战士，永远站在第一线，哪怕这并不是她的职责。
柳念念偎着，默然不语。
她那坚冰一样的防护心墙，如水一样消融。
他带来的安心比这二十年来，任何人给的都多。
他的手掌往下挪，把着纤细的脚腕，那里已经乌青了，她这才想起，当时天黑，在树林摔了一跤，当时没注意，现在才感觉疼。
“擦点药再睡。”
“不要。”她现在不想离开这个怀抱。“明天擦也一样，我现在不想擦它。”
她看起来倦怠极了，软绵绵地没点精气神，魏越无奈，也不强求，调整了个舒适的位置，让她枕着。
柳念念翻身，脸蛋埋在他的腹部，“我都没想过你会来。”
她以为来的会是警察。
“那你希望我来么？”
“……嗯。”她希望。她的脑海除了魏越，不会有第二个人会为她这么做。
她爬起来，捧着魏越的脸，是一个认真而温柔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