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建华又来到了老金这儿,在与小眼他们三个会合后,相互间寒暄了几句,便马不停蹄地前去干“大活儿”。
干大活儿的地点不同以往,选择在一幢豪华别墅前的一条宽阔的水泥路边。路边上杂草丛生,爬蚁跳虫甚多。他们几个正大解似的蹲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仿佛被冻僵了一样,而且看着显得鬼魅,路这是一间由三面灰色墙、一面生锈铁栅栏围成的小房子。天花板上带硬纸冒儿的白炽灯开着,但放射出来的光线不强,使得整间房子显得暗淡;墙壁上有黄一道、青一道的东西,估计是之前哪个被捕之人在上面吐痰或者抹鼻涕后留下的痕迹;墙角处有血迹,还隐隐约约散发着一阵阵的尿骚味儿。
此时,夏建华一人待在里面。
他曲着身蹲在中间,沉默不语,背影落寞。他看着拷在自己手上的那副闪着银光的手铐,心里面有一番难言的滋味,这滋味不好受,是自己给自己带来的,也是自己让自己进入了这房子,戴上了手铐。
不过,到现在他依然不后悔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因为最后及时回头了,悬崖勒马了,算是自我救赎。
当他用车将孕妇和小眼载到医院人要是看见,肯定会被吓一大跳。
此时,正是夜晚,月光朦胧,风骤起,带来丝丝凉意,周围寂静得让人有些不习惯。
“我们这是要干什么呢?已经蹲了好久了…..”夏建华有点按捺不住性子,小声朝瘦骨问,同时,自己心里面出现了一种莫名的、隐隐约约的紧张。
“待会儿你就知道!”瘦骨没有明确告诉他,继续精神贯注地盯着前面的水泥路。
夏建华显得郁闷,看了看大黑和小眼,他们也盯着前面,也就闭嘴了,与他们继续蹲,等待瘦骨口中的那个“待会儿就知道”。
时间在一分一秒而过,前面的水泥路依然没有什么动静。好一会儿后,夏建华感到双腿酸得实在不行了,便屁股一抬,弯腿慢慢向上伸直,准备起来站一下。
“干什么?!蹲下!”瘦骨侧脸一见,低沉一叫,一只手随之按在他的肩膀,用力的将他按了下去!
夏建华脚一麻,重心不稳,随着一轻声的“唉”,一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大黑与小眼这一刻齐朝他投来幽绿幽绿的目光,对他显得反感起来。
“妈的,就你多事!”大黑压低声音,不满的对他骂着说。
“安静点!”小眼横眉立眼小声呵斥他。
“嗯……”夏建华没说什么,尴尬地点点头,拍拍屁股后,重新蹲着。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当儿,前面的水泥路终于有动静了。一辆白色的宝马车打着两束黄光,不紧不慢地开来。
“准备!”小眼一见,眼一亮,赶紧说。
大黑与瘦骨同时迅速拿起各自脚下的一块红色砖头。
这砖头是他们随身带来的,具体要干什么,夏建华还不知道,但见他们都拿起来了,自己也就跟着拿起来。
白色宝马车越来越近了,车前的黄色光束也越来越强烈。
就在车快要从他们身边经过时,小眼下命令似地一低喊:“砸!”他手中的砖头便像一枚炮弹似的、“呼”地飞了出去!
夏建华还没反应过来,又见大黑和瘦骨也手上使劲地将砖头扔了出去!
“砰!”“砰!”“哐!——”三块砖头均砸中了车!其中一块将车后窗砸裂了。
“啊!——”车里传出了女尖叫声。
“哧!——”宝马车随即停了下来。
“别出声!趴下!——”小眼此时提醒说。他们几个便紧闭了嘴,匍匐在草地上,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那车,像猫在等待即将出洞的老鼠。
夏建华这时候心里怦怦直跳,到现在还搞不清楚,他们到底是要干什么。他听到,前面的宝马车又发出了响亮的“嘟嘟”喇叭声,声音过后,周围依然寂静。他看看自己手中那块没扔出去的砖头,又看看小眼他们——他们纹丝不动,鼻孔“嗤嗤”喷着粗气,死死盯着前面的宝马车——感觉到此次气氛不同以往,接下来肯定要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前面的宝马车的车门被慢慢打开了,接着,从里面走出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司机。司机慌慌张张地走到车后,一看,见车后窗玻璃破裂,大为恼火,攥着双拳头,四周走走,牛气冲冲的要找肇事者干架的样子,但看不到人,丧气,骂骂咧咧地就要重新进车。
“他要进去了!快!”大黑见状,赶紧对小眼说,同时胳膊肘捣了捣他的肩膀。
“知道。”小眼显得出奇的冷静,话刚落音,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对准司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瞄了瞄后,果断地用食指“咔咔”勾了两勾。
“砰!”“砰!”枪发两响,司机“哎呀”痛叫着应声倒地。他想爬起来,但起不来,因为他被射中的是双腿,只能在地上挣扎着向前缓缓爬行,又从口袋掏出手机,想打求救电话。
“快过去!别让他打电话!”大黑这时叫起,自己抢先冲了过去。
小眼与瘦骨紧跟上。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起步向前跑两步时,瘦骨一个急刹,扭头朝还一脸茫然的夏建华催促。
夏建华一愣,反应过来,也跟着跑了过去。
大黑跑得最快,脚下似生了风,到司机身后,见他已将手机贴于耳边,但还未接通之际,往前一跳,大喝一声,大腿一抬一扫,扫中了司机的后脑勺。
司机还未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便被扫晕了过去。
“啊!——”车里面又发出了女尖叫声。
夏建华近车旁,透过车窗看见,车里面后座正坐着一位女人,三十来岁的样子,模样好看,挺着个西瓜似的大肚,明显的一位孕妇。
车里的孕妇看见路边突然冒出一伙来历不明的人,又看见中枪、被踢晕过去的司机,一下子吓坏了,脸青一阵、白一阵,随之惊恐大喊:“救命啊!——救命啊!——”声音尖利,如刀如刺。然后,她抱着大肚子,动作笨拙地挪动着屁股,气喘吁吁、一下一下地靠近车窗,打开窗户,就要下来。
夏建华看到这,正感到不知所措时,只见大黑过来,对孕妇呵斥着说:“给我进去!”就大手按住她的胸口,一把将她推了进去。
“建华,你也坐进去!”大黑接着将他也推了进去。
而他们三人急急钻进车里后,车没有片刻停留,嗖的一声,喷一股烟后,飞快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