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的?害怕呀?!别害怕,看见没有,扳机就在这儿,你勾一下就行了,这样,就这样!”孙天保掰着王培的食指就要去扣动扳机,王培一下子脸铁青无比,冷汗不断往下冒,手哆嗦了,大叫着:“放开!放开!……”一用力,拿着枪,挣开了孙天保的手,后退了。
“孙天保,我再问你一次!这门亲事你到底答不答应?!”王培仍不死心,说:“要是你答应了,我就当今天晚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呵呵,你真爱开玩笑,想再来一次是吗?那就来吧!”孙天保笑着说,“你们是这样招呼客人的吗?!”方杰见有人过来阻止,便有恃无恐的大声说。刚才脸上的惊愕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不可一世的高傲表情。
“对不起,对不起!别生气先生,刚才是他不对,他火气大了些,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请多包涵!”陈红拉下笑脸代夏建华向方杰道歉说。——其实,刚才这里发生的一切,她都看在了眼里。
“他妈的!老子是来这里花钱买开心的,不是来受气的!”方杰气冲冲地说。随之,一手抚摸身边小姐的大腿,另一只手伸向小姐的臀部,动作十分猥琐地揉捏起来。
“是是是,你消消气,他刚来不久手嗖的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一把小小的、黑色的手枪直指王培。
王培没有想到,孙天保身上竟也带着枪,回想刚才的情景,浑身鸡皮疙瘩,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心有余悸地往门口倒退着,说:“姓孙的,我王某不是吃素的,不久我会让你答应的,答应的!”
“嘿嘿,要回去是吗,把这些也带走。”孙天保用小枪指了指铁盒子和大箱。
王培回来,收了自己的枪,将铁盒放在大箱上,咬牙切齿地说着:“姓孙的,你有种!”就弯腰抱起,径直走向大门,临出门前,又转身,心有不甘地对孙天保说了一句:“走着瞧!”才出去。
“不送了!”孙天保喊着说,声音洪亮,在客厅里久久回荡。见王培身影已消失,掏出一根香烟叼上嘴,低头,烟头抵在枪口,然后,他扣动了扳机,只听见“咔”的一声,枪口上腾起一小团蓝色的火焰(原来是打火机),点燃了烟,烟雾袅袅,香气阵阵。
“呵呵呵……..”他边吸边脸上露出得意的笑,重新将“手枪”插进腰间,轻轻地拍了拍,又从口袋里一掏,展开手掌一看,是好几颗金光闪闪的子弹,他将子弹随手扔进了垃圾桶,轻轻拍了拍手,表情心满意足,慢步走回了房间。
孙玉娇也赶紧跟了去。
有些惊心动魄的场面终于落下了帷幕,客厅里重新恢复了安静。然而,窗口处却存在一种不平静,谁也没有想到,这里刚才发生的一切,透过窗口,尽收一双瞳孔时大时小的眼睛里,而这双眼睛的主人,正是孙少雪!
今晚,孙少雪于房间闷得发慌,没事可做,便出去走走,打发打发时间,回来时,到门口时竟看见刚停下一辆黑色桑塔纳,从里面走出了神采奕奕的王培和搬着大箱子、状如猩猩的司机,他们进了家门。
她对这王培没啥好感,倒是被那箱子吸引住了,在想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好奇心一强,便蹑手蹑脚、弯腰缩脖、过去趴窗偷看。
因此,她看见了刚才客厅里发生的那一幕。
此刻,她下巴仍顶着窗沿,脸对着玻璃望着客厅,许是惊讶过度,脸上青,毫无表情。脑子里回想她爸朝王培开枪的那画面,耳朵轰轰作响,心狂乱跳动,欲出胸膛。怎么也想不明白,她爸竟然敢开这样的玩笑,可是会出人命的。
可是,这一切就在她的眼皮底下真真实实地发生了,不过,幸好,虚惊一场。
一会儿后,她直腰抬头,站起来,感到有点缓不过气,深呼吸几下才好转,再想想她爸拒绝王培提亲的那些话语,感到有一团温甜冷涩的芝麻糊在心里搅动,心情复杂,突然间觉得她爸身后有一层模糊的东西,是什么,一时无法说清。
就这样想着,孙少雪惴惴不安地走进了客厅。
她走到垃圾桶旁,小小的身子弯下,伸手从略带异味的里面拿出了她爸刚扔掉的那些子弹,看了看,心里疑惑着她爸刚才是怎样从王培的枪里拿出来的呢?根本无法看清,动作实在太快了,像会变魔术的一样。
她又低头,用食指数了数托于手掌子弹的粒数,才刚数完,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唤自己:“雪儿——雪儿——”她抬起头朝门外望去,霎那间全身一抖,腮帮抽动,两眼发直,嘴张黑洞。待有好几秒钟后才清醒过来,同时,眼眶浮水溢出,沿眼角缓缓而流。
“建…….建华哥……..”她哽咽的在喉咙里叫着,突然,像只撒开腿疯跑的兔子,直往门口那脸上微笑的熟悉身子,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子弹顿时从她的手中脱落、掉地,在四周滚动。在滚动的过程中,每颗子弹弹身油光发亮,金光灿灿,映着两个相拥在一起的小小身影,记录着女的那一声声喜悦的低泣,男的那一声声小心翼翼、亲切的话语:“我回来了,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