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建华瞅了一眼,皱着眉头,没去回应他,而是看了看灵台正中,那里还留着一些明亮的空位,明显不满,指着,带了怒气问:“为什么不能放在那?”
夏昌盛用胖手捂了捂嘴,又嘿嘿的怪笑两声后,挑挑眉毛,用带着鄙夷的目光看着夏建华,说:“你爸夏明城那是啥人呀,他的灵位哪有资格放在上面,上面的位置是留给村里面有头有脸、有钱有势的人去世之后用的。”
夏建华一听,气得半天说不上话,只是紧紧地抱着灵牌,怒目瞪着夏昌盛那副丑陋的嘴脸。
“到底要放不?不放抱回家去供!”夏昌盛打了打哈欠,呼着腐味败气不耐烦地说。
“放!放!”夏菊张了张声音仍嘶哑的嗓子抢着说,走到儿子身边,扯了扯儿子的衣角,劝说:“建华,算了算了,咱们认了,咱们穷人家注定是低人一等的命,活着一样,死了还是一样。”说完感到心里酸酸的。
夏建华却不甘心,紧紧抱着他爸的灵牌,目光仍停留在灵台,突然发现了什么,心里咯噔一跳,伸出一只手的食指,颤抖地指着灵台中一个明亮、醒目的灵牌,激动地问:“那灵牌怎么可以放上去?!”
夏昌盛朝夏建华所指方向斜了斜目光,知道他指的是哪一个——村长那刚上初中、因飙车不幸丧命的儿子的灵牌。
“昌盛,咱们祠堂不是规定,未成年人的灵牌位不得进入吗?你这样做岂不是破坏了规矩。”夏菊脸阴沉沉的低声说。
“嘿嘿”夏昌盛第三次怪笑后,回答:“啥规定?我怎么不知道。我只知道这祠堂是我看管的,谁要将灵位请进来,那得经过我同意。成不成年,也是由我说了算!”双手插着腰,挺着胸,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夏建华愤怒得一下子脸青眼红,牙齿咬得咔咔响,攥着拳头就要去给这讨厌的家伙几拳。但被他妈及时制止住了。
“建华,别,听妈的,赶紧把你爸的灵牌拿过去放。”夏菊抓着儿子的手臂,摇了摇,低声劝说。
“妈,咱们回去!别在这受窝囊气!”夏建华恨恨地说,转身就要离开。
“不行,儿子,这不行!”夏菊脸色顿变,赶紧抱住儿子的腰,再低声劝说:“家里太过冷清了,还是放在这儿,毕竟这儿香火旺,又热闹。”
“你们俩磨磨蹭蹭啥呀!要放动作就快点!”夏昌盛恶恶地剜了这对母子一眼后催促说。
“行行行!”夏菊急急应着,趁儿子不注意,从他怀里将丈夫的灵牌一把抢了过来,转身,几大步快走向夏昌盛指定的灵台位置放下,又拜了拜,不无伤感地对着灵牌闭着眼(眼角闪泪花),说:“明城,你就将就在这儿待吧,等咱们儿子有了出息,以后一定把你往高处上供奉!”
夏建华看到这情景,满腔的恨气一下子泄光了。他沉默着,低下头,心情极度沉重。
“建华,过来拜拜。”夏菊回过头来,见儿子那样,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就朝他招了招手说。
夏建华咬咬嘴唇,将直往胸口上冲的那股闷气呼了呼,才抬起变得有些无力的双脚走过去,双手合十,弓腰低头地拜了拜。
拜完了,母子俩均已饿得有些头晕目眩,准备出去吃点啥,垫垫肚子,不料这时,夏昌盛挡在了他们面前。
“你们忘记了一件事吧!”夏昌盛皮笑肉不笑的提醒说。
母子俩面面相觑,均一脸的糊涂,不知道忘记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