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示意阿飞去试探,阿飞领命,走了过去。从他身后用力拍了他肩膀,在单手扭转他的身子。
不想,那青衣笠帽男子一时不察,身子不稳,跌倒旁边的矮桌上,弄得一脸汤汁,很是狼狈。
韩佑宜稍稍扫了一下他的脸,暗淡的脸色胡子拉碴的,那桌上的人骂骂咧咧地,他也乖乖受着,不停地道歉,根本不敢回嘴。他轻笑出声,根本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如此低眉顺眼受小人欺负,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韩佑宜顿觉自己多心了,转身就走。
再看门外来回走动眼睛不断地在每个行人脸上扫来扫去的差役,更觉是多心了。
男子身边的桃香姑娘赶紧拉着那名男子去了房间,摘下笠帽,洗了把脸。
桃香望着眼前恢复真容的公子,不禁捂着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杏眼圆睁:“你是——凤公子?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
“任人欺负是吧?想要达到目的,性命都可以牺牲,尊严、名利、声望又算什么。”凤兮云不在意地苦笑一声,毫不在意自己受了委屈,望着桃香,走到一张雕花红木椅上,坐下,脸上很淡定,盯着桃香:“桃香姑娘不会想告发我吧?”
桃香眸光闪烁,下意识地瞥向门口。她的确有这个意思,她在这里待了太久,好想赎身离开。凤兮云的赏金不低,那几家出的钱足够她下半辈子了。这样也不用她心仪的人在四处筹钱,想想就很心动。
虽然她也很仰慕凤兮云,可是他不是她能奢望的。她是个很识时务的人,得不到额就要舍弃,面对现实,努力靠向自己能够上的那个人。
“桃香姑娘还记得上次诬陷我的事?”凤兮云缓缓开口。
桃香的脸色马上变了,更加坚定她要去告密的决心。
谁知凤兮云却说:“我不是找你算账,我在想,韩佑宜威胁你,是用什么?你为何那么听他的话?你的心上人?”
桃香的目光飘忽,手上的手帕被她无意识的攥紧。凤兮云知道他猜对了。只要猜对了方向,剩下的就不成问题。
凤兮云凝视着她,意味深长地说道:“与我做个交易。”
桃香的手顿时松开,脸上的鸡肉也松弛下来,娉婷走到跟前,为他倒了一杯茶,娇媚一笑,问:“交易?”
凤兮云并没有喝茶,用手蘸了一下茶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只淡淡说了这么几个字:“对你来说绝对很值。”
韩佑宜去摄政王府,陈夕瑶知道后气得摔了杯盏,怒道:“好呀,皇叔,你一个瞎子也想当皇上,做梦。”
同时,陈展翼也从一个探子那知道韩佑宜是见过庆阳公主,两人在密室里谈了许久,不由得脸色阴沉,周身的空气都冷得可怕。
韩佑宜答应他倒是挺痛快的,可到底没有实质的信物,并不踏实。不过,想到自己的眼睛,想到女儿的遭遇,他的手死死抓住轮椅的把守上,指尖青白。
凤兮云在桃香阁待了一整天,桃香为他提供了不少信息,包括次日鱼秋婳要被皇上亲审的消息。
晚上,一拨又一拨的官兵进万春楼搜查,每个房间都不放过,唯独桃香阁,每次去都能听到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都没好意思进。几次后,就有官兵取笑着问:“还是同一个人吗?还真是色中恶鬼!”后来,不少人都知道了桃香阁里住着一位精力旺盛的公子。
到了子时,忽然来了一帮人,三王爷亲自带着人,直奔桃香阁,直接将人带了出来。
三王爷拿着画像亲自核对,然后凛然喝道:“带走。”
凤兮云容色淡淡,有气无力。他的身子本来就弱,又受了风寒,不断地咳嗽和头疼,再加上牛青和严复先都不在身边,桃香给他的一点药也没让他有所好转。
他看向三王爷,只轻轻笑了一下:“你还有心情操心女儿的事。”
三王爷一脸愠怒,他当然知道凤兮云是流放犯,应该先抓住交给皇上。这么晚过来,就是林主簿的人找的他,说凤兮云在万春楼。他也思量着,这么晚了,皇宫已经锁了,送去衙门名正言顺,以他王爷之尊,也无人阻挡,这才亲自过来。
不少夜饮的客人都想瞧瞧桃香阁里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当凤兮云带出来时,就引起了骚动。
“果真色中恶鬼,你看他的身子都快被掏空了。”
“看来上次桃香姑娘的话是真的,被韩公子一眼就戳穿了。”
“以前的名声,什么不近女色,什么洁身自好,全是假的。上次还有人怀疑是韩佑宜陷害他,那这次无可抵赖了吧。”
“我们真是看错他了,活该被鱼秋婳嫌弃,谏言将他流放,死性不改。”
“那个糟蹋好几家闺女的采花大盗不就是他嘛,还是赶紧将他就地正法,都流放了还能出来作恶。”
......
凤兮云一脸平静,对那些难听的话恍若未闻,任由三王爷的人带走。
大雨已经停歇,夜里的寒凉穿透人心,令人不禁打个寒颤。凤兮云遥望夜空中的几颗寒星,那样闪烁明亮,脸上溢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虽然已经做了安排,也料定会有这一出,不过为何事情总是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为何让他的预料每次都能中?
进了京兆尹的大牢,与外界的联系就断了,他没法再掌握情况及时做出判断。他怕,怕有什么出乎意料之外的事发生。这种怕会让他辗转反侧,让他失措发狂。
凤兮云被关进了大牢里,夜里的寒气让他的身子更重了,整个人看起来都无精打采,面色青白。京兆尹也没有因他的身子弱给于照顾,就让他这么艰难地捱了一夜。
大清早,凤兮云从监牢里提了出来,带到了堂上,开始审案。
受害的几家,包括三王爷父女、蔡洗马及其他几家相干人等都到了。大人们自然都是义愤填膺,那些姑娘们却开始争风吃醋,又开始抢夺,你一言我一语,说什么只有她才是情深,将公堂生生搞的跟后宅的妻妾大战一般,气得京兆尹吹胡子瞪眼,惊堂木不停地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