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燃烧了整个落英院,不少人披着衣服跑了出来,还有人哭着朝里面张望,整个韩府的小厮们还有韩佑宜手下的士兵们都提着桶来回打水,却杯水车薪,根本不起作用。
还有韩佑宜,指挥若定,就站在大火面前。
鱼秋婳悄悄地绕开,靠近了韩佑宜睡觉的地方,葳蕤轩。
所有的人都忙着灭火,这是她拿回书最好的时机。
阴暗处似有异响,莫不是放火之人藏到了这里?
鱼秋婳小心翼翼地攀上房檐,定睛看去,马上不好意思地别开眼,又忍不住回头看。
原来是沈佳怡与人偷情,两人衣衫不整,吻得难舍难分,借着闪动的火光,沈佳怡脸红如潮,而男子还忘情地凑到她的脸颊耳畔。
情动之余,沈佳怡良心未泯道:“我得去救出阁秦,他到底是我的丈夫。”
男子却不放手,喑哑着嗓子道:“你去了,也救不出来,要不是我们俩出来,早就困死在里面了。反正你也不爱他,他死了,你正好自由了。现在所有人都去救火了,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们,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不要浪费时间。”
沈佳怡想了想,还是摇头:“不行,这样,你的公主怎么办?你不顾她的死活吗?”
男子这才停了口,阴郁地望着那边。火势这么大,他也无能为力。片刻,他淡淡说道:“她心里只有凤兮云,要不是父亲的意愿,我才不会热脸贴冷屁股呢。”
沈佳怡轻轻一笑:“我以为只有我们低等人家的女儿才会只考虑家人的利益,你们上等人家只需追求心爱之人就好。”
这么一说,男子“噗嗤”笑出声来:“那你是大错特错了,越是上等人家越没有婚恋自由。为了家族的利益,四大门阀很早就与朝中要员联姻,这样才能抵抗皇权的削弱和打压。皇上最忌惮四大门阀互相联姻,怕做大不好控制。就像十年前的凤家和易家。要不是凤如秋一意孤行,娶了妻生了子,还不忘玉娘,将人带来,想生米煮成熟饭,来个平妻,也不会招惹那么一场大火,害了两家。”
鱼秋婳本不想听人家的情话,正好离开,就听到他们提到了易家,又提到了大火,这才怔怔地看着他们,难道不是万叔说的意外,而是有人放火。不过仅凭他们的一面之词不可信,她还是回去问问万叔为好。
接着又听到沈佳怡说道:“那这场大火也是有人蓄意而为......”
不等她说下去,又被男子用嘴堵了她下面的话,两人又是一阵亲热。
鱼秋婳摇摇头,暗暗感叹,世风日下,真是不要脸。她身子一闪,挪到韩佑宜寝室的窗户根下,推开窗户,环顾左右后,慢慢将身子挪了进去。
月光下,韩佑宜的房间格外雅致,珍贵的书画器物一应俱全,连床具都是名贵的小叶紫檀木,造价奇高。鱼秋婳认识这种木是因为余歌得了小叶紫檀做成的手串,当成宝物成天在她面前炫耀。
鱼秋婳没有闲心去欣赏这些装饰,将所有能放东西的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连枕头也没放过,却硬是没见到半点书的影子。
失望至极的鱼秋婳无助地坐在床上,眼睛不停地扫过屋里的各个角落,想着还有哪里落下。意外地忽然觉得脚上踢了什么东西,她低下头,赫然发现床下竟然放着一个铁盒子。
她顿时欣喜万分,迫不及待地打开。里面几只毒蝎子不停地想往上爬,可是光滑的铁壁让它们爬不上来,都在下面打转。
而蝎子下面正是她的书,正完整地放在那里。
伸手去拿,又怕被毒蝎咬,她不敢冒险,索性连盒子一起拿走。
不过这盒子很显眼,为了不被人知道,她只得走暗道。
刚出房门,就被突如其来的一道力量击中后颈,“哐当”一声,盒子掉落在地,鱼秋婳失去知觉,倒在了一个男人怀中。
男人冷笑一声,冷静地看着怀里的人,自言自语道:“要不是这盒子的反光,差点让你得逞跑掉。连毒蝎在里头都敢这样抱着,不怕顺着透气小眼出来蛰死你?这书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你如此锲而不舍。”
当鱼秋婳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被反绑着挂在石柱上,身处在阴冷的暗房里。
天已大亮,韩佑宜一脸冷漠,坐在面前的长椅上,翘着二郎腿,正摩挲着手里剑鞘的花纹,像地狱中的判官。
鱼秋婳试着挣扎一下,很紧,胳膊上都勒出了深深的一道印子。
“不要挣扎了。”不知何时,韩佑宜抬起了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闻言,鱼秋婳不再动弹,戒备地看着他,不知他要怎样对付她。
“说吧,出城做什么?”韩佑宜左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身侧,右手撑着剑鞘,一双漆黑的眼眸冷冷地注视着她。
“我爹要把我送到大伯父家。”鱼秋婳不厌其烦地再次解释。
“想把你嫁给一个残疾的老男人做续弦?”韩佑宜轻笑着,这个答案是从鱼夏年口中知道的,再问她,不过是验证一下罢了。
感受到了深深地嘲弄,鱼秋婳不再说话。
“好一个无懈可击的借口!”韩佑宜眼里忽的迸射出一道寒光,勃然大怒道,“如果不是看到你如此在意一本书,我都要被骗过去了。我已经派人找你娘核实,与你所说的丝毫不差。的确,嫁给这样的男人,你应该反抗逃跑才对,你却甘心地坐上马车,手里又恰好有这样的一本书,这难道不是凤兮云的谋算?”
鱼秋婳一个劲摇头:“不是的,我是想逃跑,不过不是在京城里,是想在外面......”
“在外面逃跑,能去哪儿呢,当然是去找凤兮云为你安排好的人,再去购买所需的药材。”韩佑宜好看的唇瓣中吐出一连串的质问,语气阴寒得令人心慌。
“不是,他没有利用我,他不知道。”鱼秋婳当然是再次否认,两眼睁得老大。
“你不说也无妨!”韩佑宜轻轻抽出剑身,光亮的剑刃泛着耀眼的寒光,“昨晚是我特意放了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