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我啥时候骗过你，你就说这笔生意你做不做，剩下的不用你管，交给我。”
李国栋沉默下来，看着她，眼里有挣扎。
确实，眼前这个小丫头从来没让他失望过，可这丫头根本不知道厂里积压了多少货。
最后他无奈的苦笑：“行，只要你能把滞销的鸡鸭卖出去，别说一成利润，我以副厂长的身份做主，利润给你三成。”
他现在已经不求回本了，能赚回来一点算一点。
许寒笙立刻笑起来。
“行！”
她下一句话直接把李国栋惊呆在原地。
“李哥，你找人去把场里所有健康的、能出栏的鸡和鸭，按现有市场价的两倍挂牌出售。”
“？！”
李国栋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手里的烟都掉了。
“小、小许，你开玩笑的？现在这行情平价都卖不动，翻两倍，你这不是要我老命！”
“信我！”
许寒笙起身，很老成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笃定。
“就按我说的办！把价格牌挂得高高的！挂在最显眼的地方！很快有......有冤大头会来买！”
不仅会买，而且会把库里所有健康的、能立刻装车的鸡鸭一扫而空。
红光场这段时间的亏空，这一笔就能填上，甚至还能有得赚！
当然，她也能跟着小赚一笔。
李国栋张着嘴，像看疯子一样看着许寒笙。
他本能地想反驳，想拒绝，可看着许寒笙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那里面燃烧的不是疯狂，而是一种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冷静火焰。
他猛地想起当初在疫情绝境中，也是许寒笙力挽狂澜。
这姑娘的洞察力，向来领先别人很多，或许，她真有办法呢？
一股孤注一掷的狠劲猛地冲上头顶！
“行！听你的！”
李国栋狠狠一拍桌子。
“反正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就听你的！翻倍！挂牌！”
他抓起电话，对着话筒几乎是吼出来的命令。
“喂！销售科！立刻把场里所有能出栏的健康鸡鸭挂牌！价格按现在的市场价翻两倍！对......挂到大门最显眼的地方......少啰嗦！执行命令！”
半个小时后，红光养殖场那锈迹斑斑的大铁门旁，一块崭新的、红底黑字的价格牌被高高挂起。
路过的村民和零星几个贩子瞥见，无不嗤笑摇头。
“红光场这是急疯了吧？想钱想疯了？”
褚家养殖场。
褚天贵的办公桌上，放着省食品厂采购科发来的最后通牒。
白纸黑字写清楚，省食品厂给他们最后三天的时间，若不能足额交付合同约定的、符合检疫标准的健康鸡鸭，不仅要全额赔付巨额违约金，还将永久取消合作资格！
那违约金后面的零，看得褚天贵眼前阵阵发黑。
他的养殖场里哀鸿遍野，鸭舍几乎全军覆没，鸡舍的疫情也在迅速蔓延。
健康的鸡鸭根本就是寥寥无几！
这两天他像疯了一样，带着人开着拖拉机把周围几个公社但凡看起来还精神的鸡鸭都强行收购了回来，对方看他急要，价格抬得老高，几乎掏空了他的流动资金！
可凑来凑去，离省食品厂那庞大的订单数量还差着老大一截！
“褚厂长……”
一位老技术员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眼镜，声音嘶哑，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和绝望。
“我们、我们真的尽力了……新配的抗生素也试了，效果……”
“闭嘴！”
褚天贵猛地转身，把那堆白纸砸到对方脸上，那眼神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
“尽力？尽力有个屁用！老子要的是鸡！是鸭！是能交差的活物！不是听你在这放屁！”
技术员脸色煞白，屈辱和无力感几乎将人淹没。
可就算这样，他们也没办法啊，那位高材生刘技术员似乎也就那样，给出的办法根本解决不了现有问题。
褚天贵瘫坐在吱呀作响的破椅子上，肥硕的身躯像被抽掉了骨头。
违约金，那笔天文数字的违约金！足以让他倾家荡产！
边上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带着犹豫：“要不......和红光场买点鸡鸭......”
是赵四。
在外面嚣张跋扈的人，在褚天贵面前怂得像个鹌鹑。
褚天贵脑子里像被一道闪电劈过！
红光场！健康的！大量的！能立刻装车的鸡鸭！
对啊，他怎么忘了还有个红光场！
“备车！”
褚天贵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声音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疯狂。
“去红光场！立刻！马上！”
红光养殖场的大门敞开着，透着显而易见的冷清。
那刺眼的翻倍价格牌下，门卫老张揣着手，叹息的摇着头。
只是还没等他感叹两句，一辆沾满泥浆、开得歪歪扭扭的拖拉机咆哮着冲到红光场大门口停下。
褚天贵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驾驶座上跳下来，直接往厂里冲，门卫想拦，被赵四一把拉住。
“大爷，来抽支烟！”
褚天贵冲进红光场的办公楼，站在大厅里就开始大喊。
“李国栋！李国栋你出来！”
清冷的厂子什么时候这么吵闹过？在办公室麻木看资料的李国栋被吓一激灵，跟着秘书跑到大厅，看到褚天贵立刻一肚子火气。
“你来干什么！”
这人抢了他们场大部分的订单，又和他们打了那么久的价格战，现在是来厂里炫耀来了？
可褚天贵却像没有看出他眼里的不欢迎，冲上前疯狂摇晃他的肩膀。
“你场里的鸡鸭我全要了！现在就要！立刻装车！”
李国栋满脸的厌恶和怒意顺便变成惊讶，那大张的嘴能塞下一整个鸡蛋。
他听错了？褚天贵来找他买鸡鸭？
所以，小许同志口中说的冤大头，是褚天贵？
不过他到底是年纪大些，经过不少事，很快就镇定下来。
他轻咳一声，把袖子从褚天贵手里扯出来。
“咳，褚厂长要买我厂里的鸡鸭？可以啊，大门外牌子上明码标价，按那个价现款现货，褚厂长要多少我们有多少。”
他语调缓慢，看似冷静，实则心里都激动上天了。
褚天贵双眼纯洁得让人心疼：“门外有牌子？什么价格？你们调价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