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挂断电话，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屋里转了几圈，额头上冷汗涔涔。
不行！必须找靠山！
他立刻抓起一沓厚厚的现金塞进皮包，趁着夜色，鬼鬼祟祟地摸到了县公安局刘副局长的家。
刘副局长穿着睡衣，一脸不悦地开门，看到他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更是皱紧了眉头。
“大半夜的，你最好有事！”
褚天贵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给刘副局长说清楚了来意。
听完褚天贵语无伦次的叙述，特别是听到证据可能已经落入有心人之手，刘副局长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老褚啊老褚！我早就跟你说过，做事要留余地！这下捅破天了！”
刘副局长压低了声音，语气严厉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市j委那边来了个难缠的，最近连我们工作都忙了不少，你这事儿要是被他盯上，谁也保不住你！”
他沉吟片刻，最后还是咬牙决定：“你赶紧走！出去避一段时间的风头，这段时间你钱也赚的够多了，及时收手才能保命！”
褚天贵心凉了半截，还试图挣扎：“刘局，您再想想办法，我这有不少给您的孝敬......”
“这不是钱的事！”
刘副局长打断他，眼神冰冷。
“你还想不想要命？啊？严打期间，你这案子够枪毙八回了！听我的，赶紧走！”
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声音压得更低。
“走之前把屁股擦干净，你那个前妻许什么的，许倩？这人知道我们太多事了，嘴巴又不严，留着迟早是祸害，处理掉，免得节外生枝。”
褚天贵浑身一颤，最后还是一咬牙。
“听您的！这顿时间厂子就交给您帮我看着了！”
刘副点头算是答应，心里却鄙夷。
那小小一个养殖场算什么？褚天贵再不走，要是被j委的人抓起来，再把他供出来，那他这辈子都完了。
褚天贵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刘副局长的家，冰冷的夜风一吹，他猛地打了个寒颤。
强烈的求生欲和多年来无法无天养成的狠戾最终压倒了一切。
他眼中闪过疯狂的光芒，立刻返回养殖场的办公室，以盘点资金为借口，支开了会计和心腹，迅速将保险柜里所有的现金、以及几张存折上的钱全部提取一空，塞进一个不起眼的背包里。
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尽量平静，然后拨通了许倩的电话。
“是我。”
他的声音刻意放得柔和，甚至带着一丝急切。
“你们饭店那个采购员怎么联系不上了？我这还有承诺给他的五千块，你到老地方等我，记得，你就一个人来，最近风头紧，这事儿不能传出去。”
挂了电话，褚天贵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冷笑。
他揣起一把锋利的匕首，发动了摩托车，朝着城西废弃砖窑疾驰而去。
做过夫妻的人，没人比他更了解许倩。
见钱眼开的女人，五千块钱，足够有诱惑力了。
许倩接到电话，先是吓了一跳，随即被五千块钱冲昏了头脑。
她早就受够了在四海饭店看人脸色、还要时刻担心褚天贵翻旧账的日子！有了这笔钱，她就能远走高飞！
随即她收拾了两件舍不得留下的衣服，偷偷溜出饭店，赶往废弃砖窑。
夜色深沉，废弃砖窑周围荒草丛生，只有风声呜咽。
许倩看到褚天贵的摩托车停在那里，心里一喜，快步走过去。
“褚天贵！钱呢？给我我带回去给采购员…”
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到了褚天贵脸上毫不掩饰的杀意和手中泛着寒光的匕首！
“你......你拿刀干什么？”
许倩吓得连连后退，声音颤抖。
“倩倩，别怪我…”
褚天贵一步步逼近，眼神疯狂。
“你知道的太多了，留着你我睡不着觉啊......你放心，很快的，不疼。”
“不！不要！褚天贵你敢！”
许倩惊恐万分，转身就想跑，却被褚天贵一把拽住头发，狠狠拖了回来。
求生的本能让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她拼命挣扎、嘶喊、踢打。
混乱中，她猛地低头，张开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咬住了褚天贵箍住她的手臂！
“啊！”
褚天贵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剧痛之下下意识松开了手。
许倩趁机挣脱，连滚爬爬地想逃。
褚天贵捂着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淋漓，剧痛和暴怒彻底吞噬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他怒吼着扑上去，手中的匕首胡乱地刺向许倩的后背！
一刀、两刀、三刀…
许倩的惨叫声戛然而止，身体抽搐了几下，软软地倒在冰冷的荒草丛中，眼睛瞪得大大的，残留着无尽的恐惧和难以置信，鲜血迅速染红了她的新衣和身下的土地。
褚天贵喘着粗气，看着许倩的尸体，又看看自己血流如注、甚至被咬掉一小块肉的耳朵，剧烈的疼痛和杀人的恐惧让他浑身发抖。
他慌慌张张地将匕首在草叶上擦了擦，也顾不上仔细处理现场，骑上摩托车，仓皇逃离了这片血腥之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远处高高的砖窑顶上，一双锐利的鹰眼，将下方这血腥的一幕尽收眼底。
把杨小虎送进重症监护室，许寒笙一路无话。
李国栋在前面开车，送她去省城找那位王副书记和秘书。
两天后，那瓶刺鼻的化学药剂和一块保存完好的腐肉被悉数交到了市j委宋秘书手中，市j委王副书记震怒，亲自督办，调查组以雷霆之势直扑清水县。
铁证如山，褚家养殖场的罪恶再也无法掩盖。
让人惊讶的是，当调查组和公安人员赶到时，偌大的养殖场只剩下满脸灰败、眼神绝望的刘莉和闻讯赶来、哆哆嗦嗦完全不明所以的褚老栓。
“对，是我研制的化学制剂......我真的不知道他去哪......你们不能把我抓起来，我的试剂完全可以申请学术证书......”
刘莉对自己协助使用化学药剂、以次充好的罪行供认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