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家二公子鲜少出现在人前，本以为他病入膏肓或是容貌难看，可照此看来…应当不仅仅是如此。”
“谁知道呢，亦或许是那佟姑娘自欺欺人的话语？”
堂中的男子也在窃窃私语着。
沁阳如何都不得劲儿，看着心不在焉的程淮之，心里将佟云殊恨透了。
方才本想让她出丑，哪里想到大家竟都对她产生了好奇。
“婉露妹妹，你二哥是个什么样的人？”沁阳转头问道。
纪婉露想了想，道：“他…还好吧。”跟二哥关系并不亲近，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佟云雁站在一边，还没从刚才的场景中回过神。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佟云殊。
即便是先前对着程淮之，也未曾露出过那样的神情。
这个纪家二公子…到底有什么神秘的？
纪时远跟着佟云殊进了内室，望着她的背影，似要将她看穿。
内室中，一身暗红色锦衣的中年.美妇人正与一旁坐着鬓角布满银丝老妇人说着什么。
正是今日生辰宴的主角侯府夫人纪灵珺和萧家老夫人。
佟云殊进屋之后，首先规矩的行了一个礼，“侄媳云殊见过姑母，见过萧老夫人。”
纪时远和其他几个跟着进来的人也都陆续行了礼。
两人这才将视线转向他们。
纪灵珺虽五十岁了，但风韵犹存，眼眸含笑。
而萧家老夫人年过七旬，脸上布满皱纹，但看起来却十分慈爱随和。
看着小辈们依次过来行礼，萧老夫人笑着说道：“大家都来了？不必多礼，都坐吧。”
几人又顺从的坐在了内室的座椅上。
纪灵珺扫了一圈，人群中，那抹素净的身影让人移不开眼，气质也是一等一的好。
但她并未言语，而是将视线挪到了纪时远的身上，“时远，晚秋怎么样了？”
纪灵珺口中的晚秋便是纪时远的妻子吴氏。
被叫到的纪时远笑着开口答道：“姑母，她怀有身孕，不便出行，让我代替她给您道一声贺。”
纪灵珺答道：“嗯，我先前便听人说了她怀有身孕一事，如今身子可还好？”
纪时远点头道：“劳姑母挂念了，她一切都好。”
“如此便好，你近日如何？可还习惯？”
纪时远自然清楚纪灵珺话中的意思，如今他新官上任，问的便只有这个问题了，“还在逐渐熟悉中。”
“嗯，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时远，你也算是给我们纪家争光了。”
“姑母谬赞了。”
不知道是不是佟云殊的错觉，纪灵珺的嘴上虽在称赞，但眼眸深处却闪过了一丝怅然，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她还是注意到了。
又同其他的几个人聊了几句，最后才轮到佟云殊。
“你便是司彦迎娶的新妇？”
佟云殊点头道：“是，姑母。”
“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你呢，先前便听人说起过你，今日一见，属实让我有些意外。”
纪灵珺看着她的表情不像其他人那样熟悉亲切，带着一丝打量，神情平淡，刚接触，她还不能断定纪灵珺对她的印象。
正要回话，纪灵珺接着说道：“司彦这次该是病的重了，竟让你一人过来。”
闻言，佟云殊语气平稳道：“姑母不必忧心，今日是您的寿宴，这般重要的日子，他是怕将病气过给了您不吉利，这才未曾过来，实则…他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
纪灵珺刚要说话，一旁的纪婉露便不服道：“姑母，你是不知道，二哥那日都昏迷不醒了，怎会并无大碍，二嫂对二哥一点也不上心。”
“什么？昏迷不醒？”纪灵珺的眉头立马蹙了起来。
“是啊姑母，昏迷前夜还跟二嫂同房了呢，二嫂竟连这么重要的事都未曾察觉，若是二哥出了什么事，她定然脱不开关系。”纪婉露挑衅的看着佟云殊。
心里想着今日她定然要在姑母面前讨一个好印象，她便非不如她的意，犯到姑母身上，可有她受得了。
“婉露，别说了。”纪时远在一旁低声说道。
纪婉露这才闭上嘴巴，不过重要的话已经说出去了，姑母也听到了，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这司彦的身子怎会一日不日一日，难怪许久都未曾见到他了。”一旁的萧老夫人眼里也有担忧。
纪灵珺忧心道：“这孩子自娘胎里出来身子便不好，也让我们操.了不少心，谁知道会这么严重呢。”
“好了，今日先不说这些令人烦忧的事了，重要的是你的寿宴啊，让孩子们都先入席吧。”萧老夫人调转话题道。
纪灵珺点头道：“也好。”
“你们都先出去吧，我们一会儿便出去。”
随后，几人便应着纪灵珺的意思往门外走。
纪婉露走到佟云殊身侧，得逞的笑道：“二嫂，这里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你自己都不觉得难堪吗？没有人想见到你。”
她的声音很小，只有两人能够听得到。
佟云殊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眼手中的画卷，没有挪动脚步。
一直到他们都出去之后，只剩下她和纪灵珺以及萧老夫人。
“云殊，你还有什么事吗？”见她未曾出去，纪灵珺开口问道。
佟云殊走近了一步，道：“姑母，夫君当时是病了，也怪我未曾及时发现他的病情，之后他便被送到了广济寺，我…曾去看过他，情况确实好转了，还是想跟您说一声不要忧心，这个便是夫君让我送您的贺礼。”
她这才将画卷交给了纪灵珺。
方才纪灵珺眼中的担忧并不像是假的，她若真疼爱纪司彦，那么真诚便是最好的法子。
纪灵珺活了五十岁，再加上萧老夫人已然年庚古稀，什么样的人未曾见过，在她们面前耍心思无疑是关公面前耍大刀，最不值当的。
眼下她只有坦然面对才是良策。
纪灵珺接下了画卷，缓缓打开。
看到那画卷，纪灵珺的眼眸弯了弯。
“你可知这画上画了什么？”
佟云殊缓缓开口道：“云殊愚钝，并不知全貌，只知晓…这画中女子乃是晋国的湘君夫人，是颜中明颜大家生平唯一一幅人物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