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府客厅。
华致远把远道而来的邱道士,迎进客厅,分宾主坐下,又命人上了茶。华致远见管家王七,恭恭敬敬地站立在一旁,心生不悦,呵斥道:“王七!忙你的去!这里,用不着你伺候!”说罢,朝管家王七挥了挥手。
管家王七本想站在一旁,看看族叔邱道长如何蒙骗华老爷。也好去三姨太那里请赏邀功。没想到,华老爷一点面子不给,直接撵他走。他只好说了一声“是”,灰溜溜地退出了客厅。
华致远抬眼细看邱道长,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神清气朗、器宇轩昂,早已被他震慑住了,这才清了清嗓子,恭恭敬敬地说道:“今日,华某人三生有幸,请来德高望重的邱道长,光临寒舍,令蓬荜生辉,再次致谢!再次致谢!”
邱道士拱了拱手,微笑致意:“华老爷客气、客气!过奖、过奖!”
华致远问:“小女夭折,府中闹鬼之事,想必敝府管家,已向邱道长提及?”
邱道士答:“贵府管家,已经向贫道讲叙过了,详情尽知。”
华致远道:“那我就不再赘叙。有劳邱道长,为在下指点迷津!”
邱道士侃侃而谈:“道士以阴阳为枢,通幽冥之秘、察人间之象、参天地之灵。脚踏阴阳界,目窥鬼神机,身立人间世。一柄拂尘扫尽幽冥雾霭,三尺桃木镇住乾坤正气。上通神界祈祥瑞,中护人间安岁月,下镇鬼冥祛祸殃。神前执简通天意,鬼域挥符定魄魂,尘世悬壶救庶民。”
华致远起身跪拜,恳求:“啊呀!恳请邱道长,驱鬼魅、救庶民!”
邱道士:“贫道先为华老爷解梦。华老爷,贫道先说一说,噩梦的成因。道家认为,人有‘三魂七魄’,正常身故者,魂归天、魄入地,而夭折、横死者,例如跳井自尽者,因为‘怨气结魄’,魂魄不得安宁,形成为‘滞魂’。”
华致远听着这番理论,觉得新鲜,不由自主地重复道:“等等。让我琢磨一下:人有‘三魂七魄’,正常身故者,魂归天、魄入地,而夭折、横死者,例如跳井自尽者,因为‘怨气结魄’,魂魄不得安宁,形成为‘滞魂’。”
邱道士接着说:“对。贫道认为,贵府千金,乃是世上少有的情种。她,为情而生,重情如山,因情结怨、殉情而亡,其情未了,心有不甘,于是乎,怨气郁结,阴魂不散,方才闹得,阖府上下,寝食不安。”
说得华致远,连连点头称是:“嗯,有道理,有道理。”
邱道士继续说道:“华老爷的大小姐,因婚姻大事,被华老爷您横加阻碍,她含冤而死,‘魂’,也就是‘阳气’,滞留人间;‘魄’,也就是‘阴气’,困于井中。她想要‘圆满婚姻’、‘终身幸福’的执念,化作了‘阴灵信息’,通过‘交感之道’与华老爷您的‘心神’相连。”
华致远再次重复邱道士的话:“啊!我女儿想要‘圆满婚姻’、‘终身幸福’的执念,至死不肯放弃。这执念,与我的‘心神’相连。”
邱道士很满意前面这些话的效果,勾住了华老爷的心。他继续说道:“道家认为‘梦由心生’。华老爷,您天天夜里做噩梦,实际是老爷您内心的悔恨、恐惧、忧思,凝聚成‘心相之鬼’。姻缘天注定,半点不由人。华老爷,您阻断了女儿的姻缘,违背了‘天伦之道’,种下了‘逆缘’。如今,夜夜不间断的噩梦,是您个人的良知,对自己的谴责。华老爷,您因愧疚心,内耗阳气,导致阳气衰弱。每到夜间,当您‘魂不守舍’之时,您会感应到,女儿的魂魄,向您发出的‘求救信号’,而不是女儿要向您‘索命’。”
华致远一听,非常意外和惊讶,他不停地询问:“什么?什么?!我天天梦见女儿,女儿不是要向我‘索命’,而是在向我‘求救’?!不是‘索命’,是‘求救’?!”
邱道士捻了捻纯白的胡须,回应道:“是啊!贵府大小姐,乃是善良之人,父女之情郁结在心,久久不肯离去,她是心里有话,要提醒、告知父亲。”
“啊?!”华致远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万万没有想到,女儿华馨儿,不计前嫌、不思报复,反而舍弃不下父女之情,这,令华致远颇为感动。他急切地询问:“小女华馨儿,有话要对老夫说?!道长,您您您,您可否转告于我?”
邱道士频频点头:“这个,不难。道士,乃是人鬼神三界的使者,可以与神灵、鬼魂沟通,传达人类的祈愿,也能把神仙的旨意、鬼魂的诉求,转告人间。”
“那那那,那就有劳道长,快快告知!”华致远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