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馨儿的闺房。
三姨太呼喊着:“大小姐!大小姐!”边喊边跨进了房门。
丫环珍珠迎上前请安:“三太太,大小姐还在昏睡。”
三姨太故作焦急状:“哎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呢?”
珍珠忙问:“三太太有什么急事?”
三姨太:“嗨!我在老爷那里替大小姐说好话,求老爷同意大小姐的婚事。老爷说,咱们谁都没有见过大小姐的意中人,万一,他是个瞎子、麻子、歪嘴、瘌痢……”
珍珠急忙否认:“不是,不是!大小姐的那个他,生得浓眉大眼,可漂亮了!”
三姨太:“啊?你见过?”
珍珠:“没有。我只是……看了一眼照片。”
三姨太:“有照片也行啊!你快拿给我。我拿去给老爷看一看,要是老爷觉得他与大小姐也还算般配,我再帮着说合说合,这桩亲事不就成了吗?!”
“真的?!哎呀,那就太好了!三太太,您等一等,我去找一找。记得大小姐给我看过以后,把照片夹在哪一本书里了。”珍珠心直口快,乐于助人。
三姨太心中暗喜:“啊!那好,那好!你慢慢找,慢慢找!我不急。”
珍珠在书柜里寻找,终于找到了一张华馨儿与郝维嘉,在公园里的合影。
三姨太接过照片、仔细端详:“哟!这小伙子,长得挺漂亮的嘛!跟我们家的大小姐,真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啊!”
珍珠高兴地:“有劳三太太,在老爷那里多说几句好话。行吗?”
三姨太:“这,你就放心吧!虽说少了十月怀胎,毕竟,馨儿她还是我的女儿啊!她口口声声叫我三姨娘、三姨娘。姨娘,也是娘,是不是?!哪个母亲不为女儿好,不操心女儿的婚事啊?!”
珍珠欣喜不已,赶紧屈膝弯腰行礼:“珍珠先替大小姐,谢谢三太太了!”
三姨太:“哎,对了,珍珠,我再问你一句:你知道这个男人,他叫什么名字吗?”
珍珠心直口快,脱口而出:“啊,我听大小姐说过,他叫郝维嘉!”
三姨太得意地暗笑:“郝维嘉?!”
华府大门口。
半斗米驾车回来,刚把车停稳,珍珠一闪身,从照壁后窜了出来,问道:“米大哥,我要的东西……买了没有?”
“半斗米”见到珍珠,眼里顿时闪出了灼热的火光,故意逗笑地:“哟!米大哥一忙呀,把你的事,给忘了!”
珍珠小嘴一噘,说:“忘了算了!”说罢,转身往回走。
半斗米急了,忙叫道:“珍珠,珍珠!别走哇!看,你要的绣花线、绣花针,我全给你买来了。我半斗米,哪怕忘了自己是姓高粱还是姓米,也不会把你的事情,给忘了呀!”
珍珠转怒为笑:“这还差不多!”她把手一伸,“快拿来!”
半斗米故意沉下脸:“吃根灯草,说得轻巧,‘拿来’,就这么轻易地‘拿来’?!”
珍珠不解地:“那你要……要钱?钱不是先给你了吗?”
“半斗米”解释:“哎呀,我不是要钱,是要你谢谢我!”
珍珠弯腰鞠躬:“谢谢你!”
半斗米笑道:“不要这样谢。”
珍珠奇怪地瞪着澄碧无邪的大眼睛:“那你要怎样谢?”
半斗米凑近她耳边:“要你像前天晚上那样……朝这里……这样,这样!”他边说,边指指自己的左脸颊,然后抬起手背,亲了一下。
珍珠顿时羞得面红耳赤,伸出拳头,在半斗米宽厚的脊梁上捶着:“你坏!你坏!我叫你坏!”
半斗米做出享受的表情:“啊!好舒服!好舒服!”反而更让珍珠不好意思。半斗米逗笑地:“哟!看看!现在你就脸红了,真到了成亲那天,那你不成了红脸关公?”
珍珠:“没羞没臊,谁答应跟你成亲哪?!”
半斗米喜滋滋地说:“昨天晚上,我接老爷回府。老爷一个劲地夸我的车赶得好,还说我对他忠心耿耿,他要奖赏我……”
珍珠:“怎么奖赏?”
半斗米说:“把你赏给我!”
珍珠心里暗暗高兴,嘴里却说,“这个华老爷,好没道理!我又不是金银财宝、不是房屋田地、不是茶碗烟缸、不是扫帚抹布,华老爷怎么能够,说给你,就把我给了你?!”
半斗米紧张地:“这么说,你不同意?”
珍珠故意地:“不同意!”
半斗米也故意逗她:“哟!那我得赶紧对老爷去说道说道……”
珍珠急了:“说啥呢?说啥呢?”
“半斗米”道:“我说,珍珠她不同意嫁给我,老爷您就别勉强她了。华老爷,您另外选一个丫环,赏给我得了!”
珍珠嘴硬:“哼!想得美!这华府百十号丫环,除了我这个傻瓜,谁还瞧得上你呀?!”
半斗米笑了:“你怎么一会儿一变,现在,你又同意了?!幸亏我没对老爷说,要不然哪,我这‘半斗米’倒进了人家的锅里,生米煮成了熟饭,你哭都来不及!”
“嘁!谁稀罕你呀?!”珍珠眼珠子一转,白眼一翻。忽然,她正色说道,“哎呀,别闹了!王管家过来了,快把东西给我!让他看见,可不得了!”说完,从半斗米手上夺过花针、花线,走了。
王管家匆匆走来,喊了一声:“半斗米,老爷派你去龙泉山送封信。”说着掏出信,信封上粘着三根鸡毛,“知道这是什么?”
半斗米:“鸡毛帖。”
王管家:“粘上鸡毛是什么意思,懂吗?”
半斗米:“一根鸡毛,十万火急;两根鸡毛,百万火急;三根鸡毛,千万火急。”
王管家:“嗯,知道就好。送这鸡毛帖的规矩也知道吗?”
半斗米:“帖在人在,帖丢人亡。”
王管家:“好,去吧!”
“驾!”半斗米一甩皮鞭,马车就像离弦之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