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八:弥足丧教
刘贤2020-10-14 11:494,255

  诗黄贤见自己似是中了韩竞下的套,想推脱却又来不及了,只道“那要看……韩大哥你要问什么事情?”

  韩竞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不禁暗暗好笑:这姑娘竟如此不谙世事。即道“那我有什么不能问呢?你先说明,我绝不问。”

  诗黄贤犹豫了半响,天真烂漫地道“你不可问我的家里情况、不可以问我身边的人都是谁、不可以到处乱走、不可以……最好不出这间屋子。”

  韩竞眉头深皱“你是要囚禁我么?”

  诗黄贤一惊“怎么会?”

  韩竞“那我又不能去这里、又不能去哪里,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问……这不是囚犯是什么?”

  诗黄贤低头,又不言语。

  韩竞见她这神情,猜着诗黄贤十成有九成该是个家里娇生惯养的痴儿,说得好听是心地善良、淳朴真挚,说得明朗些,怕是自己将她卖了她都要帮自己数钱。

  韩竞吃完饭,将筷子一撂,道“不为难你了。虽然我不能到处走,但你该给我找些衣服穿吧。”

  诗黄贤见他还是身着着件衬衣,便道“那你等着,我去给你寻些衣服来。”言罢,诗黄贤便又出去。转眼不过几个时辰,诗黄贤无故似丫鬟一般给韩竞端茶递水,寻这个找那个,韩竞一个人细细想来,着实有些过意不去,但同时也免不了那心惊肉跳的感觉,韩竞暗忖“不知这到底是何人府邸,什么都如此保密,定是府中人知这诗黄贤有头无脑,早早给她安排了口辞,免得她口无遮拦,将这府中什么通天秘密说了出去……”

  韩竞越想越觉得这是个是非之地,绝不宜久留,韩竞又拿出那白蟒锦囊,这回则下定决心,待诗黄贤再回来时,便以诗黄贤作挡箭牌,出了这怪府再说。

  韩竞在屋内独坐,闻见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时,便走到了门口,手里紧紧攥着白蟒锦囊,只待那须臾一刻,却不料!韩竞分明闻见似是两个人谈笑声音过来,一人是诗黄贤,另一人亦是名女子,那女子句句拐弯抹角问着诗黄贤关于韩竞自己的事:如何结识、姓甚名谁、样貌如何、家世如何……

  韩竞起初只道是有人在怀疑他,但后来却越听越不像,那女子声音闻着很是高兴,仿似……仿似百来年前在韩锦图家时,那老妇为自己做媒的那套话。

  韩竞心头一紧:难不成是要把这花痴似的女子嫁与自己?

  韩竞寻思到这来,赶紧把手里的白蟒锦囊收好,在屋里登时手忙脚乱起来,不知如何是好,脑子里转来转去就是不知如何躲过这一劫,转身时看到了床,翻身上去,用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盖好,脸上本是神采奕奕,登时便换做愁容苦相。

  门随着诗黄贤与那女子的笑谈开了,韩竞将眼睛小小开了道缝,看见进来的女子长得也不错,却跟诗黄贤有几分相似,衣着则要比诗黄贤淡雅许多,只是件浅粉衣衫,看她样子,要比诗黄贤长个几岁,果不其然!但听那诗黄贤开口道“姐姐,他在这儿。”

  那女子过来,看了一眼床上一脸苦相的韩竞,本是笑意盈盈,一时间那笑便泄了下来,诗黄贤看见韩竞又倒在床上,一脸痛苦样子,登时便惊慌着道“韩大哥,你怎么了?”

  韩竞把眼睛半闭半睁,似要死半活一般,道“我要死了。”

  诗黄贤一惊,道“什么?你方才还好好,怎么我出去一趟的功夫就……”

  韩竞“我这个病就是忽好忽坏的,贤妹妹,我对不起你了。”

  诗黄贤一听,心里不住地难过,片刻功夫眼泪竟也下来了,诗黄贤哭道“韩大哥,你放心,我会给你治病,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韩竞道“没有用的,我自己了解我自己,我方才做梦还梦见黑白无常跟我招手……咳咳……“

  诗黄贤哭道“韩大哥……”

  韩竞不时瞥眼悄悄诗黄贤姐姐的表情,却是极为不甘的,韩竞心里不禁喜悦:这一劫逃过有望。

  诗黄贤正站在韩竞床头哭时,她姐姐便把她拉了出去,诗黄贤本是不愿离开韩竞,却也是十分听她姐姐的话,到底随她姐姐出去了。

  韩竞看她二人出了门,两手运法,在床上盘膝而坐,运作千里传音术,左右手在双眼跟前交叉开来,一直往后拉伸,却似有一股劲在里头,韩竞使了些气力,将两手拉到两耳旁边,须臾,便听见那数丈外诗黄贤姐妹的谈话。只听她姐姐道“你怎么又犯了病了?这算什么俊秀郎君?根本一个短命鬼。”

  诗黄贤道“他本来不是这样的,他方才还好好的……”

  她姐妹二人话到这里,却半响不见了动静,韩竞以为是自己神通不到家,关键时刻失灵了?一会儿,则又听见她姐姐道“你说那小子方才还好好的,现在又要死了?”

  诗黄贤连连“嗯”了几声。

  半响,却又不见了动静。

  韩竞缓缓放下双手,他已知晓方才没了动静并非是自己神通不到家,而是诗黄贤她姐姐开始怀疑自己了。

  韩竞又缓缓倒下,自己将被子盖上,仔细琢磨着到底该如何摆脱这难缠的姐妹两个。

  夜时,诗黄贤来送夜宵,见韩竞又好好地坐在床上,除了表情冰冷些,其余又似‘活’了一般。

  诗黄贤喜道“韩大哥你又好啦?”

  韩竞道“我的衣服呢?”

  诗黄贤一怔,笑道“对不起,韩大哥,我给忘了。”

  韩竞“今天来的人是你姐姐?”

  诗黄贤道“是,她是我姐姐,她名叫诗黄杉,因我俩无母,‘长姐为母’,我什么都听她的,而且比我厉害多了。”

  韩竞“如何比你厉害?”

  诗黄贤犹豫道“这个我不能说。”

  韩竞见这话似又能望下套出些事情来,便又转为笑意,假意一拍额头,道“对!你看我又忘了。那你去给我拿衣服怎么遇上你姐姐了?”

  诗黄贤“我哪里去寻你这样男子穿的衣服,但我姐姐那里有我姐夫的衣服,我想偷偷拿过来给你穿,不料却被她发现了。”

  韩竞假意可惜道“噢,那你姐姐确实很‘厉害’。”

  诗黄贤“那你的衣服我拿不成了,明日我再想办法吧。”说着,诗黄贤把饭菜给韩竞在桌子上摆好了便走了。

  翌日。

  诗黄贤正在厨房里备着韩竞的早饭时,厨房外一侍卫道“二小姐,教主回来了。”

  诗黄贤一听,欢喜得不得了,即跟那侍卫指着韩竞的房间道“你把这饭菜端去那房间里,说我等会儿再过去。”侍卫应下了,诗黄贤赶紧回自己的闺房换了身漂亮的衣服,去了前厅。

  诗黄贤未到前厅之时,边跑着边欢喜地喊着“爹爹……”但一到前厅,看见了那爹爹怀里正搂着个妖娆的女子,欢喜之意登时便冷落了下来。

  你道那诗黄贤之父是何许人也?他正是丧教教主诗罗宫,所谓‘丧教’,专喜勾搭孤魂野鬼、鳏寡孤独,建教百年,因历届教主行事向来乖张,所以丧教在四大洲早声名狼藉,现如今唯有擒伥教与其交好,但此二教教徒所过之处旁人必定噬之以鼻,由此可见此二教交好之因由;诗罗宫正是丧教第四代教主,他本是南瞻部洲一山精野怪,因在南瞻部洲立足之难,辗转来到西牛贺洲,入了丧教,历经五十年获登教主之位,几十年内丧教一成不变,与往年无异。

  诗黄贤怔怔地看着诗罗宫怀里那女子,过去道“爹爹,那打哪里弄了这么个狐媚妖精来?”

  诗罗宫正与那女子调笑着,忽而听见这话,换做是谁他早暴跳起来,但说这话的是他最心爱的小女儿,他便脸上微露怒色道“放肆,这是你二娘晁孙孙,还不快行礼?”

  诗黄贤气道“她年纪分明与我姐姐相仿,如何要我叫‘二娘’叫得出口?”

  这时,诗黄杉过来,安静地道“妹妹,休得无礼,快叫‘二娘’。”

  诗黄贤十分置气,甩开袖子便跑开了,诗罗宫正要喝时,晁孙孙突然开口道“诗郎,算了,日后有得是日子,她会承认的,何必为了这没必要的伤了你父子的和气。”

  诗罗宫笑道“孙孙真是好啊,果真宽宏,你且放心,以后这府里的人随你使唤,又不听从你的,大可以禀告于我,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孙孙不言,只低头笑笑。

  诗黄贤哭着跑去了韩竞的房里,只是哭,她并未讲家里的事告诉韩竞,只因晁孙孙一事她自己都觉得丢人,又怎会随意吐露出给韩竞听?

  夜时,诗罗宫组织家里人一起吃饭,诗黄贤一起早上本是有事要与父亲说的,因看见晁孙孙便给气忘了,这回可要提起来,她便又笑嘻嘻的去吃饭。

  诗罗宫见诗黄贤又变回笑意,即道“果然,小孩子脾气还没改,说置气便置气,说收敛便收敛,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将来还找女婿?谁会愿意娶你?赶紧改改。”

  诗黄杉笑道“爹爹正是歪打正着,妹妹有事跟要跟您说呢。”

  诗罗宫笑道“哦——贤儿可是给爹爹寻到了什么乘龙快婿了吗?”

  诗黄贤羞道“哪里!爹爹和姐姐尽会取笑人家!”

  晁孙孙坐在诗罗宫旁边笑而不言。

  诗罗宫道“贤儿但说无妨,可教爹爹看看,到底是哪里的郎君能得到我家贤儿的芳心。“

  诗黄贤道“他叫韩竞,现在正在咱们府里。”

  诗罗宫笑道“哦——他与你姐夫相比如何?”

  诗黄杉接道“此人现在虽是一穷二白,但相信明日必定大有作为,关键是与妹妹两情相悦,妹妹高兴。”

  诗罗宫“带来给爹爹看看。”

  诗黄贤欢喜地应了声,便赶紧跑去韩竞房里,韩竞正准备睡下,诗黄贤只是心里高兴,竟忘记了敲门,直接推门而入,欢喜道“韩大哥,快准备一下,跟我去见我爹爹。”

  韩竞见她一脸欢喜神色,心底早有防备,即道“我知道来贵府已久,还没有拜访你父亲,可是我现在身体抱恙,暂时去不了,还望你与你父亲解释一下。”

  诗黄贤全然不顾韩竞的说辞,上去就是要拉韩竞下床,急道“不是因为这个,你就去看一下嘛,只一下就回来,好不好?”

  韩竞摇头“不好。我不去。”

  诗黄贤实在拿他无法,只急得在地上连连打转,口里还不住地说劝着韩竞,奈何韩竞就是风吹不动、雷打不动,任凭诗黄贤使尽浑身解数,韩竞最后只是充耳不闻,连答都不答。

  诗黄贤无奈道“韩大哥,你到底如何才能下了这床、出了这门,与我一起去见我爹爹?”

  韩竞仍旧不语。

  诗黄贤无法,只得道“韩大哥你若跟我去见我爹爹,我便答应你日后可以在这府里自由行走如何?只是不得出了这府的大门。”

  韩竞听见,这才起来,道“也好啊。”

  韩竞随意搭理了一下,却也是极其俊美。

  诗黄贤带着韩竞去拜见诗罗宫,初见时,诗罗宫即欢喜道“好好好……!贤儿果然好眼力!好福气!”

  韩竞作揖道“拜见诗先生,晚生造访贵府多日,未曾与先生招呼,是晚生造次了。”

  诗罗宫笑道“哪里来得书生意气?好多繁文缛节,你且坐下,我们边吃边聊不是更好?”

  韩竞此时才悄悄抬眼看一眼那诗罗宫,只觉浮躁庸俗,心里老大厌烦之感,只是碍于诗黄贤才不好表露出来,只得乖乖坐下,但抬起的那一眼,韩竞不经意间扫到诗罗宫旁边坐着的晁孙孙,此女子虽不言语,但见她一脸媚相,浑身上下处处勾引,韩竞一眼便看出来她不是个好货,心里暗衬“这一家子不成气候,分明都是妖邪之物,我得须寻个机会赶紧离开,此地决不宜久留。”

  诗罗宫笑道“你可识得我?”

  韩竞摇头“恕晚生孤陋寡闻。”

  诗罗宫道“无碍,你年纪尚浅,也是情理之中,只是贤儿既然有意,却不把这些事情讲与你便是她的不对了,我乃丧教教主诗罗宫,丧教你总有耳闻吧?”

  韩竞登时心里一紧,回想起自己刚从无厄教出来,却又到了丧教,只觉是出了虎口,又入了狼群,手里攥着酒杯,半响不愿搭言,他此时只恨自己不争,竟落得个要当丧教女婿的下场,现在想走,又岂有那么容易的?弥足深陷,韩竞百般懊悔之时,诗黄贤见他又是神情不对劲,劝慰道“韩大哥,你可是病又犯了?”

  韩竞心里正怒火中烧,竟忘记了身处环境了,不禁脱口而出“滚开!”

  诗罗宫听见韩竞对诗黄贤如此,登时便气得摔了酒杯,喝道“你放肆!”

继续阅读:章十九:红杏出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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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刀之武动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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