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官大人,教主召你速去书房一趟。”一个教徒站在韩竞的院子的门口道,此时的韩竞正在院内操练金刀,虎虎生风,听见这一声招呼,韩竞自知不是好事——誉培青召见他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好事。
韩竞将金刀收好,便往书房走去,过去时,便看见誉培青仍旧两只脚放在那桌子上面,两只手掩着额头,韩竞猜着“又是有什么焦头烂额的事情,他自己摊不开,便来寻我来了?”
韩竞“教主。”
誉培青道“韩监官,几日下来,可有那黑影的踪迹啊?”
对于誉培青突然的这一问,韩竞却是手足无措了,韩竞暗忖“那日我主动与你讲这事情,你却是对我不理不睬,而今又来问我,还真当我是你的部下了?”
韩竞摇头道“未曾发现那黑影的踪迹,估计那黑影应该是个身手极其好的人,不然也不会轻易去跳进那万丈深渊之中。”
“我们擒伥教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但是作风向来我行我素,从来没有招惹过别人,到底是谁如此狂妄,竟然主动来擒伥教挑衅。”
“此人定然也是背后有不一般的靠山,否则行事也绝对不会如此胆大妄为。”
誉培青见韩竞如此说,登时便将那双腿重桌子上拿了下来,而后便将双手使劲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道“韩监官说得有力,我觉得,韩监官来了教中也是有些时日了,总是听闻韩监官身怀绝技,可是总也不见韩监官露得一手两手的,我看,不然便是这样——滂沱山庄的信京河早将咱们擒伥教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不如韩监官而今便去露一手,也叫滂沱山庄的那帮人看看咱们擒伥教的颜色,从而证实咱们擒伥教不乏人才。”
韩竞一听对方是滂沱山庄,因韩竞多年前还在滂沱山庄呆过,他深深记得,那可不是一般的山庄!里面门口成百上千,各个身怀绝技、深藏不露,而且还有那‘滂沱三杰’坐镇,还有信京河的妹夫梅雨安……韩竞想起那些个人物,却各个都不是善茬!一时间不免有些胆怯了;更重要的,韩竞还与信京河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些交情,而今却是要与之针锋相对,韩竞更是扯不下那层面皮的。
誉培青见韩竞半响不语,便问道“韩监官,如何呀?”
“禀报教主,滂沱山庄里面高手如云,区区一个韩竞,恐怕不是对方的对手不说,搞不好还会给擒伥教丢脸。”
“这个却是无碍的,韩监官此行为是并非是要在什么地方战胜滂沱山庄、战胜信京河,你只需要挑衅他们便好,把他们激怒,叫他们首先对我们动兵,而后我们便有了理由将滂沱山庄一网打尽了,韩监官,此事你若是能够完成的话,你回来,我便升你的官。”
……
韩竞自知自己而今是骑虎难下,若是再不答应,誉培青怕是便是翻脸了,韩竞无法,便也只好答应下来了。
韩竞应下了誉培青的这一道命令后,回去便是一脸失魂落魄,可是这一路上的教徒、小妖却都道韩竞是得到了出人头地的机会了,各个迎面上来便给韩竞道喜,韩竞也只得一一应酬了。
温如俍这一边,自听闻了韩竞将去滂沱山庄的任务后,便一厥不醒了。
翌日。
一早,誉培青便给韩竞备了厚礼,备了车队、一路护送韩竞前往滂沱山庄。这是韩竞自出生以来最为风光的一回了,那锦绣的袍子,绿底红花,金线银绸,龙马皮靴,玛瑙腰带,韩竞对送他的人一一告别后,便翻身上了血红奎马,他在那车队中央,好似鹤立鸡群一般,随着一声声锣鼓之声,一瞬间便一泄千里。
不多时,韩竞的队伍便到了滂沱山庄门口,韩竞此时心里头七上八下,正不知如何‘对付’昔日的好友信京河时,只见,那山庄的门上却是挂着丧。
韩竞看着自己这一队伍上红绸满布,而且自己的身上亦是挂着红花呢,韩竞知道事情不妙——誉培青这是给自己布置得险境,步步都要自己深陷危险、不仁、不义之中,而今这才是第一步,却是便要在人家办丧事的时候身着喜袍而来,这不是来闹事,这是什么?
一个吹唢呐的匠子一脸愁容,过来问道“韩监官,咱们如此行头,还进不进?”
韩竞“你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了么?进!”
于是,韩竞便带领着他的喜队,进了正在办丧事的滂沱山庄的大门。
韩竞一帮人刚一进来的时候,那灵堂里面的百来号人纷纷看了过来,那眼神之中鄙夷、憎恨、愤怒无处不在,韩竞虽是这队伍的中心,可一看到这一群这样的目光,一时间也不禁手心里冷汗止不住的冒。
韩竞一伙人正往前走时,一把剑突然挡住了韩竞的去路,韩竞顺着那剑看了过去,持剑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与韩竞不打不相识的梅雨安。
韩竞刚要脸露笑容与之打招呼,但是转念想起来自己此番的目的,便强硬得将自己的笑意守住,韩竞露出了那冷若冰霜的神情,道“是你?”
梅雨安道“正是我。”言罢,梅雨安却是将那赤心宝剑收了起来,道“趁着我还没有生气,记着你还算是个人的时候做过的好事,赶紧滚!否则——不要逼我不念旧情,到时候将你大卸八块,上供给老太太。”
韩竞听见,往那前面看了一眼,原来信家这丧是为老太太办的,梅雨安虽与信京河不睦,但是而今好歹也是信家的姑爷了,韩竞看了一眼信京河,见他的腰上还特意系了一条麻绳。
韩竞道“我而今是擒伥教的监官,我们教主知道今日是老太太大喜的日子,所以特地叫我来送些礼物,我是好心来的,你竟然如此对我?”
梅雨安那里满是怒海,信宛林在前面棺材跟前跪着,一脸泪水,权不开口;信京河听见韩竞在这里说话,便过来,板着一脸煞气,道“贵教的好意信某心领了,今日山庄里忙碌得紧,就不送各位了,请回吧。”
“不!不!不!我们来便没打算回去,既然山庄而今忙碌得紧,那么我们便帮帮信庄主好了。”言罢,韩竞一挥手,他身后的一帮人便纷纷过来帮着信家的人忙里忙外,信京河见拦韩竞的人根本就拦不住,便干脆上前来道“韩兄弟,你这次来是干什么的?”
“不干什么,不过是想为老太太尽一份孝心罢了,你叫我一声‘韩兄弟’,那咱们便是兄弟了,既然你我是兄弟,那你的老母亲便也是我的老母亲了,子为母孝,这是天公地道的事情,你可不要拦我!”随即,韩竞便自己进了里厅,拿了条麻绳系在了腰上,梅雨安提着赤心剑要跟在韩竞身上,信京河赶紧一把拦住梅雨安,梅雨安道“干什么?”
“他突然造访,又是以擒伥教监官的名义来的,咱们滂沱山庄今日有擒伥教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韩竞此次前来一定有事情,咱们可万万不能沉不住气,先动了手,忍忍吧,待这些宾客散尽了,其它的再说。”
梅雨安见信京河如此说,便也只好先忍下了这口气,看着韩竞和韩竞带来的人里里外外的忙进忙出,韩竞后来便干脆与信宛林一同跪在了老太太的棺材跟前,抹起了泪来,梅雨安越看越来气,正好看见韩竞带来的礼物还摆在中央,一脚便踹了过去,孰料!梅雨安一脚便将那三五个箱子通通踢翻了,里面的东西全都洒了出来——却是满满一箱子的屎尿!箱子倒在地上,那屎尿一时间全都溢了出来,恶臭登时便布满了整个屋子,宾客见事情不好,随即便一哄而散,梅雨安见看见,这回却是按捺不住了,提起赤心剑便跳将起来,奔着韩竞过去。
韩竞跪在那棺材跟前,正假意抹着眼泪,忽地赶紧背后一阵冷风,韩竞一把拉过旁边的信宛林挡住了自己,而后便转了过来,看时,却是梅雨安拿着赤心剑正对着自己,那梅雨安一看韩竞竟用信宛林做人质,赶紧便收了赤心剑,老老实实地立在了那里,一只手指着韩竞怒道“你这个混蛋!你到底来干什么!”
剩余擒伥教的教徒见韩竞与梅雨安对峙起来了,便也赶紧站到了韩竞的身边来。韩竞道“我说过了,我不是来闹事的,而且我现在是擒伥教监官的身份,你还不知道?”
梅雨安这回听出来,韩竞似是话中有话,韩竞对着梅雨安暗示了一个眼神,便将信宛林一把推到地上,随即便抽出了腰上的屠羊剑与梅雨安打了起来,只见!梅雨安怒会韩监官,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韩竞而今是身怀《弥阴十二大法》和无厄神功,功力自然要比往日长了一大成,他两个在那殿中来来回回斗了数十个会合,梅雨安眼看渐落下风,信京河老奸巨猾,知道事情不妙,便赶紧上前阻拦道“罢!罢!罢!而今我们是替老太太办事的,旁人怎的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雨安,退下吧!”
随即,信宛林亦上前挽住了梅雨安的胳膊,梅雨安便也不再上前跟韩竞动手了,韩竞见梅雨安收了赤心剑,便也收了屠羊剑,独自回了后院,完全不管不顾他人眼光,自己寻了间客房,随意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