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这是韩竞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喝酒,与那小妖们喝得酩酊大醉,七横八竖地倒在那小厅里头,之前还有舞姬、歌姬,那些歌姬、舞姬见着了那些小妖们喝多了,几乎都显了妖形,一溜烟便全都给吓跑了。
此时天渐有明辉,东方稍有鱼肚之白,天际碎碎繁星,正悄悄隐去。
正值擒伥教门口的教徒巡逻交替之际,只听见那山腰上‘哄’得一声,直镇得驭龙山摇摇欲坠,韩竞本来就觉轻,哪里受得起这一晃?
韩竞起身来,出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时,只见,那一个黑影正翻墙出去,韩竞来不及多想,便也紧随其后跟了出去,不料韩竞刚一跳上墙头,地下却不是地面——原来这擒伥教乃是建在了悬崖的边上,越过了墙头,便是跳进了深渊了,那深渊深不见底,韩竞及时收手,便又翻身跳回了院内。
韩竞站在那墙角,越寻思越不对劲,只觉得这黑影着实蹊跷,韩竞暗忖“这黑影确实是值得追查,但是擒伥教里头乌烟瘴气,那四大堂主、执事没一个管事的,我一个小小的监官又何必多事?但是转过头来,我可是答应过温如俍,要好好做事的,若是知情不报,事后被别人抢了功劳,那我指不定又要什么时候才能出头了。”想到这里,韩竞便回那小厅里,将屠羊剑和金刀随身备着,而后,便往誉培青的书房里走去。
韩竞到了书房门口时,门口的教徒道“韩监官,温执事在里面,暂时你还不能进去。”
韩竞“那我便等等好了。”
韩竞一等便是多时,直到日上三竿,没有等到誉培青开口,反而那对面走来了显将军刘显和他昔日的随从吴方。
刘显和吴方见是韩竞正在对面,也不好扭头便走,也就只好硬着头皮过去。
刘显“我有要事要见教主。”
教徒“教主正在和温执事商量要事,请显将军稍等。”
刘显那脸上登时便露出了极其不耐烦的表情,吴方则是一直站在刘显的身后,一言不发。
未时时分,书房的门仍旧没用开,韩竞还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刘显则越来越不耐烦,先是在书房门口来回走,而后因心里烦躁,看见吴方站在自己身后,便开始大骂起来“你无缘无故地站在我身后干什么?没出息的东西!我说早些来、早些来,都是你磨磨蹭蹭地动作慢,被人家占了先机不说,还要白白地站在这里等这么久?你还有什么能耐?”说着,刘显便在吴方脑袋上推了一把,登时便将吴方推得一连倒退三步,吴方却也只得受着。
韩竞看在眼里,一半嘲笑吴方有眼无珠,跟错了主子,另一方面又是可怜吴方,其实,世人喜欢名利也是无可厚非的,当时跟着韩竞,只能每日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出来了也是遭人白眼、被人当走笑柄,而今跟着显将军,威风八面,吴方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显将军正好吴方吵着,韩竞亦是正寻思着自己的事情,突然,那书房的门‘哗啦’一声便被人从里面踢开了,两扇门直直地被拍了出来,温执事亦是突然从里面倒栽了出来,韩竞第一反应便是往后躲了一把,深怕温执事一把将他自己拉住,将他也卷进去。
显将军不亏是‘显将军’,一看见那门被踢开了,便赶紧冲了上去,见温执事被人踢了出来,他便赶紧上前,一把将温执事接住了,刘显赶紧问道“怎么回事?”
温执事并未回答刘显,却是赶紧跪在地上,三拜九叩地朝着里面,而里面却是半响没有声音。
……
“外面的是谁,进来!”
韩竞和刘显见状,便一齐往那门里走了进去。
韩竞和刘显进去看时,便看见那誉培青正在地中央站着,两条眉毛似钢索一般拧在了一起,想必一时半会儿是分不开了。
誉培青见是韩竞和刘显,便问道“刘显,你有什么事情?”
刘显道“禀报教主,今早属下发现山腰突然发生异响,属下派人去察时,却发现……”不待刘显说完时,誉培青便立即打断道“行了!此时我已经知道了,刚才温执事已经跟我说过了,说的都是同一个样,还有没有新的?”
韩竞道“禀报教主,今早属下在后院看见一个黑影翻墙而且,那黑影跳进看墙外的深渊里。”
誉培青听见这消息,登时那眼神便不一样了,问道“你可还看见别的什么了?”
韩竞摇头道“没有。”
誉培青寻思半天,道“此事一点风声都不能够跟外界透露,违令者割其四肢,听见没有?”
韩竞、刘显“是!教主。”
“刘显,你去教内撤出五百小妖来,赶紧去山脚等着,五日之内候着,五日之后,不管有没有得到什么动静,都要回来。”
刘显“得令!”
誉培青言罢,转身便回了座位上做好了,两脚一上一下搭在桌子上,两只手盖着额头,连说话都懒得说,只轻轻挥一挥说,便叫韩竞和刘显出去了。
刘显出去时,那神情端的威风,眼角轻轻撇了韩竞一眼——便用刘显用眼角去偷看,任是谁此时都看得见韩竞脸上的失落。
韩竞带着他那失落,独自回了自己的监官别院。
“我真是多事!我就不应该管这件事情,它擒伥教是好是坏跟我韩竞有什么关系?活该我被人家冷落,是我多事!是我多事!是我自己给自己找麻烦!……”韩竞那一肚子窝囊气没出发泄,便一脚一脚踹着院中的柳树,直把那柳树踢得来回摇晃,树上的叶子瑟瑟地落下,似是与韩竞讨饶一般。
“监官大人!”门口那一声招呼,将韩竞从愤恨之中强拉了回来。
韩竞看时,原来是温如俍的丫鬟。韩竞会意,便跟着她走了。
韩竞到了温如俍的住处时,便看见温如俍正坐在一个竹子摇椅上,在那院子当中小憩,韩竞刚要过去时,那丫鬟一把拦住韩竞,将声音压得极低,道“嘘——监官大人,夫人而今有孕在身,你可要小心说话,别把夫人的身子气坏了,而且,现在夫人在休息,你就先在这里站一会儿吧。”
韩竞点了点头,便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一直候着。那丫鬟见韩竞没有打扰温如俍,她才放心地走了。
“啊!——”温如俍忽然睁开眼睛,一只手赶紧捂着肚子,韩竞见状,便赶紧跑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孩子踢我!好痛。”
韩竞听见,不禁笑了一回。
温如俍感觉肚子不痛时,突然意识到,韩竞正抓着自己的手——
韩竞和温如俍赶紧便松开了对付的手,韩竞一连退后五六步,道“夫人召见韩竞有事?”
温如俍将头扭了过去,道“今早发生的事情你可知道?”
“我知道,我将此事禀报给了教主,可惜,我和刘显同时将此事禀报给教主的,教主给了刘显任务,却当我不存在。”
温如俍微微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结果不重要,只要你自己知道上进便好。”
“夫人还有事情?”
“没有了,你回去吧。”
“夫人,日后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那就不需要如此召见我了,若是被教主看见了,会起疑心的。”
……
韩竞辞别了温如俍,便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韩竞从来不将这种事情挂心的,因为他自己知道,像温如俍这样的女人,看似柔柔弱弱,内心的东西若是挖掘了出来,怕是连个男人都要五体投地的,韩竞生平最讨厌女子富有心机,所以根本对温如俍没有一丝感觉——当局者调理清晰,但是旁观者却是在看的时候便已经心术不正了,誉培青自从看见了韩竞的那张脸之后,便日日夜夜方便着他,在韩竞身边无处不在誉培青的眼线,试问刚才那一幕,韩竞与温如俍手握着手,他两个金童玉女的样子,誉培青怎么会便起疑心?
那眼线第一时间便将那一幕的情景告诉给了誉培青,誉培青抬手便掀翻桌子上的茶几,怒道“这对狗男女!我夜防日防,却是到达给了他们两个偷情的机会!竟然还敢握手?你侬我侬?我呸!”
五日后。
“禀报教主,属下在山脚、山腰等各个下山的要塞都布置了教徒,可是均未发现要犯。”刘显五日后归来,带来的这个消息早在誉培青意料之中。
刘显见誉培青的脸上一点失落没有,便猜着,誉培青早料到会有如何结果,刘显想到这里,心里暗骂“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回捕捉到要犯,竟还叫我去山脚等候,千刀万剐的誉培青!竟然糊弄我!”
誉培青道“好了,累了五日,你也该去休息休息了,回去吧。”
刘显拜辞了誉培青,出了书房时候,那心里的火气老大,只觉得自己是被誉培青戏耍了,但是无奈又不能够发火,也只得暗暗忍下了。刘显脸色气得紫红,一路见谁瞪谁,好生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