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郑桢杀了绿鱼堂主付琯蘅、而剩余的那二十几个丧教教徒亦是被梅雨安三招毙命,南宫府里这回才算暂时安稳。
南宫琨赶紧上前拜谢韩竞、郑桢、凤銮山道“多谢几位出手相助!南宫某人来世为几位做牛做马,在所不惜!”赵无商便也跟着南宫琨上前拜谢,韩竞本不愿搭理赵无商,只是看着南宫琨年龄比自己大,哪里受得了长辈相拜?便赶紧过去扶起南宫琨,道“此事无碍,只是今日虽解了这燃眉之急,兴许明日、后日丧教又回前来发难,奉劝琨师父还是尽早搬离这里吧。”
正当南宫琨与韩竞话没说之时,郑桢因身上失血过多,兀自昏厥过去了……
待郑桢醒时,天已然大亮,韩竞、凤銮山、南宫琨、赵无商和南宫密在那屋子里整整守半宿,郑桢坐了起来,看着那几个人时,忽地却发现哪里不对劲——郑桢将身子来回动了动,只觉浑身一点伤痛都没有了,郑桢心里忿地不解“真是怪异,我虽为龙子,但昨晚身上的伤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自己养得回来的,怎么不过半宿的功夫便好了?”郑桢正寻思不过来时,低头正看见自己手里不知何时竟攥着朵莲花,他将那莲花拿起来仔细端详了许久,这才明白自己的伤为何会好得如此之快。
韩竞此时亦是醒了,见郑桢好好地坐在床上,手里还拿着朵莲花,心里十分诧异,问道“你这伤什么时候好得这样快?能坐得起来不说,还能出去采朵莲花回来玩儿?”
郑桢笑道“我也不知道,方才醒时就觉得浑身一点也不难受了,这莲花也不知道是怎么自己就来的。”
韩竞“琨师父亲手给你包扎、上药,难道是琨师父有难耐,如此把你给医好了?”
这时南宫琨、凤銮山、赵无商和南宫密也醒了,南宫琨见郑桢如此,便笑道“我哪里就有那么大的能耐,兴许是郑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伤好得快也不失为坏事。”
郑桢只是看着那手里的莲花,脸上笑意多多,却不言语。
凤銮山道“只是不知琨师父如何要如何打算?此地已然不能久留了。”
南宫琨叹口气,道“只得搬离这西牛贺洲了。”
凤銮山惊道“什么时候?”
南宫琨“就在今晚。”
凤銮山听罢,点点头,道“也是了,丧教丧心病狂,还是尽早离开得好。”
南宫琨随即,便对着凤銮山、韩竞、郑桢拜道“南宫某人在此再次拜谢诸位及梅公子,若无几位出手相助,恐怕我南宫府里真的就要被灭门了。只是有一点还望各位见谅了,因为南宫某人今晚便要搬离此处,所以——”
郑桢听着,赶紧从那床上下来,道“无碍无碍,我的伤已然痊愈了,您看——我行动自如,跑得、跳得,您今日大可以搬家,权不用管我们。”
南宫琨见郑桢、韩竞几人的脾气虽都不太好,但是为人处世却都是十分的敞快。因时间紧迫,南宫琨便开始疏散了下人,家里只有他一个长辈,南宫密母亲早逝,南宫琨到最后便只和南宫密、赵无商这对女儿、女婿一起离开了这里。
韩竞确认郑桢完好无损,这才也同意郑桢出门,凤銮山、梅雨安和信宛林亦一同出了那南宫府邸,区区一日,这本是百余人的大户之家却便成了座空宅,着实让人惋叹,正是:
夏有蝉鸣荡花间,秋爱红枫铺满山;
都道风采能抵老,却教风霜褪红颜。
原来一切浮华锦色,到底不敌世事变更,上天说要改变一切时,任是谁也带不走一点过往。
且说韩竞、郑桢、凤銮山、梅雨安和信宛林五人出了南宫府邸,辗转正往滂沱山庄走时,路过一片枣树林,里面鲜红的枣子十分娇艳,衬在那些树叶里头,煞是好看。
郑桢看着那些枣子,玩心大起,笑道“你们且先走,我先在这里吃些枣子,随后就跟上。”
韩竞“你手里还握着那朵莲花还没玩够,又要去吃那些枣子?你如此一路玩笑,何时才能回得了滂沱山庄?”
郑桢笑道“都说了你们且先走,我吃我的,又不碍着你们。”
韩竞瞪了他一眼,便跟凤銮山、梅雨安和信宛林道“那我们便走吧,不理他。”
郑桢见韩竞他们走了,便翻身上了枣树,伸手去摘那枣子来吃,郑桢见那枣子又红又大,好生喜欢,一连吃了半个多时辰,也不下树。
郑桢正吃着那枣子时,忽然觉得头昏脑胀,身子已然坐不住那树上,手里攥着那些枣子一不小心全部洒在了地上,郑桢眼睛却也睁不开了,昏迷之中,从那树上掉了下来,眼睛将闭不闭之时,只见对面过来几个红衣之人,而后,郑桢便彻底昏了过去。
凤銮山和韩竞一前一后,一个开道一个殿后,中间则是那始终不言不语的梅雨安和信宛林,韩竞走着,便问道“銮山兄弟,郑桢走了得有多久了?”
凤銮山寻思片刻,“估计着也该有将近一个时辰了。他怎么如此贪吃那枣子,竟还不回来?”
韩竞心里此时便是痛骂郑桢“这条不知时局的臭虫,偏偏在这紧要关头去吃什么枣子,我若现在去找你,万一梅雨安和信宛林趁着这机会跑了怎么办?那凤銮山心里多半是有心要帮着信宛林;我若不去找你,你一时半会儿却还是不会来了怎的?”
凤銮山突然道“韩英雄,不然你去找找郑英雄吧,他本来就是大伤初愈,兴许是这回伤势发作,困在那枣子林里了也不一定?”
韩竞心里想着郑桢身上的伤,便道“也好,那我便去看看。”言罢,韩竞便赶紧往那枣子林里跑去,不多时,韩竞到了那枣子林他当初与郑桢分开的地方,韩竞到处找了许久,却始终不见郑桢的人,韩竞想起郑桢爱坐在树上,抬头便到处望去,不料想,郑桢的人没望到,却望见一棵枣树上少了许多的枣子,韩竞走到那树跟前,果然见那树下有许多的枣核,韩竞便赶紧在那树的四周仔细查看一番却仍旧不见郑桢的人。
韩竞知道,郑桢十有八九是被谁给拿了。
韩竞心里猜着“郑桢到底是被谁拿去了?丧教?泰乔山?还是睚眦父子?……怪只怪这一路上我和郑桢结仇太多,却还叫他一个人在这里吃什么枣子?他生性贪玩,我却也是如此大意!”韩竞越想越气之时,只见那对面突然一个女子身着红衣现身眼前,不知从何方悄然落下,脸上蒙着层红纱,全然看不清面貌,缓步朝着韩竞走了过来。
韩竞见那人是个女子,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过来,因那女子脸上蒙着层红纱,韩竞看不清她容貌,但见她步履稳健,约莫是个身手极好之人。韩竞问道“你是何人?”
韩竞这话刚一问出口时,正赶上那女子走到韩竞跟前,只见,那女子二话不说,伸手便赏了韩竞一个耳光!这耳光打得好响、好硬!尽管韩竞堂堂男儿,却也只是觉得眼里犯花,韩竞猛地摇了摇头、赶紧倒退两步,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那蒙面女子,怒道“你这悍妇好生无礼,你不要以为你是女子,我就不敢打你!”
那女子见韩竞退了步,干脆又将了两步,逼了上去,分毫没有让步的意思,口气比韩竞还硬道“有种的你就还手啊!老娘还怕了你不成?你明知道郑桢身上有伤你还叫他一个人在这里呆着?亏得你还和他称兄道弟,你根本就不配!”
韩竞见那女子字字句句都是为了郑桢审着自己,韩竞便道“你是郑桢什么人?”
那女子道“他从来都没跟你提过我吗?”
韩竞眼珠一转,赶紧道“他是有提过,是我记性不好,我忘记了。”
那女子道“我乃是他未婚的夫人——莲桢,你今日把他弄丢了,你得把他找回来!不然还叫个什么狗屁兄弟?”
韩竞“这是自然,只是我刚到这里,心里猜着他多半是被哪里仇家给拿了去了,却是不知道是谁?”
莲桢冷笑一声,道“原来是你们两个平日里结仇太多,今日却都找上了门了,我来时只看见有一些个泰乔山的人离开这里,不知道他们跟你们有没有仇恨?若是有的话,那便是他们无疑了,因为这里除了他们便没有谁的足迹了。”
韩竞“我们与泰乔山不算有过节,只是我们为了帮助滂沱山庄的庄主寻他妹妹信宛林,而信宛林便是与泰乔山风火大王手下的将军梅雨安有情,我和郑桢寻见了信宛林,也是为了给庄主一个交代,便先把梅雨安带回去,难道泰乔山的人真的如此小器,如此小事也要在我们身上报复?”
莲桢寻思着,道“我与风火大王为邻数十载,虽不曾有何交集,但也知道他绝非是个小肚鸡肠之人,根本不会因为你们的出手,而把事情报复在你们身上,就算报复,也该报复给滂沱山庄——如此却是怪了。”
韩竞寻思片刻,见莲桢头脑清晰,性情不羁,做事情完全不让须眉,虽然方才打了自己一个耳光,但是看她脑筋不错,兴许能帮着寻郑桢,便道“不知莲桢姑娘可否赏脸,随韩竞走一遭,前面还有滂沱山庄的一位谋士凤銮山,还有梅雨安和庄主的妹妹信宛林。”
莲桢听罢,即道“那你还废话什么?还不快带路!”
韩竞无奈莲桢言语激烈,只得带路,他在前面走时,心里却是暗自寻思“任是郑桢如何的好脾气,而今却遇上了这么个母夜叉,看他日后的日子如何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