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竞带着莲桢往凤銮山、梅雨安和信宛林的方向赶时,心里只是绝对他身后的莲桢身份颇为蹊跷,年纪不大,但却声称与泰乔山为邻数十载,而且性情如此泼辣,韩竞着实弄不懂到底是如何叫郑桢与她定下婚约的。
走到那凤銮山跟前不远时,韩竞却看见凤銮山和信宛林乱作一团,梅雨安倒在地上来回地打滚!韩竞赶紧跑过去,问道“銮山兄弟,他这是怎么了?”
凤銮山急道“我也不知为何,你刚走不久,他便发作起来,小姐也是无法……”
韩竞听见,心里多少有一半是猜疑梅雨安和信宛林是在演戏,但他看着地上的梅雨安,见他口吐白沫、眼球上翻、脸色紫涨、浑身抽搐,好似中毒的样子,再看信宛林,见她跪在梅雨安跟前嚎啕大哭,欲抱着梅雨安,却又怕碰得他难受,一直一直地便只是跪在梅雨安跟前哭着,韩竞看着他两个,心里霎时生出了许多怜悯,只觉梅雨安和信宛林两个有缘无分,任是他两个再有情,天不眷顾,自然一路多舛,艰辛铺路,虽然此时对于他们只是个开头,但韩竞似乎已然看见了他们的结局。
莲桢上前看了看梅雨安,随即一把将跪在一旁哭喊的信宛林推开,信宛林见自己倒在地上,要上前与莲桢还手时,韩竞赶紧将她拉住,只见,莲桢左手做法,推住梅雨安天灵盖,不多时,梅雨安的天灵盖上便冒出了许多的紫气来,顺着莲桢的指缝亦是溢出了许多的紫色的血,而后莲桢送了手时,却见,梅雨安已然神智回复了好多,他将脑袋使劲晃了晃,赶紧站了起来,一把将韩竞跟前的信宛林拉到了自己身边,拨出那赤心剑指着韩竞、莲桢、凤銮山道“我只道你们是正人君子,原来却都是道貌岸然之流!我梅雨安今日大难不死,也赖不着你们的好处!我不过就是想和林妹妹好好过活我余下的几日,你们竟然也要如此纠缠不放!既然如此,我们二人干脆现在就死在你们面前,叫你们免了日后的居心叵测!“言罢,梅雨安转身便要把那剑刺向信宛林,莲桢手指灵活,一个莲子弹过去,登时便把梅雨安的剑给弹落了。
莲桢箭步过去,抬手便又是赏了梅雨安一个耳光,这耳光比方才打韩竞的那个还要响亮!把一旁的信宛林也给打傻了,莲桢怒道“好生糊涂的男人!你要是真心爱你的心上人,就该不惜一切地爱惜她、保护她,你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地便要与她双双殉情?”莲桢越说越怒,捡起地上的赤心剑便横在梅雨安脖子上,道“如此窝囊的男人,留在世上也是个废物,不如今日就叫老娘结果了你,也是干净!”
信宛林听着,赶紧跪在地上跟莲桢讨饶道“姐姐我求求你……不要杀我梅哥哥……梅哥哥没几天活路了,他为了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你了……我求求你不要杀他……你若是心里有气就杀了我吧……姐姐我求你了……”
莲桢看着信宛林如此,更是怒道“同样身为女子,怎的你就如此奴性?我与你素未谋面,你竟然为了如此废物对我说跪便跪?赶紧给我起来!”
凤銮山上前跟莲桢好声相劝道“姑娘,他二人摆明了就是有苦衷的,您为何不先放下这赤心剑,且听他两个说一回那事情,知道姑娘巾帼不让须眉,但您也该是个讲道理的不是吗?”
莲桢听罢,把那赤心剑往凤銮山怀里一丢,道“他们爱说不说,我权没有听的意思,免得他们到时又反咬我一回,说我要他赖我的好处。”
韩竞“若是识相的就快说吧,不然过了这里,到了滂沱山庄,可没这么好的机会看你们隔三差五地闹情绪了。”
信宛林看着梅雨安,只见梅雨安只是坐了下来,并未开口,信宛林便会意,亦坐了下来,韩竞、莲桢、凤銮山亦跟着坐了下来,只听信宛林道——
“我初七那日确实是去清韵庙给我母亲进香,不巧正逢三山七教共开屠魔大会,而清韵庙便是成了屠魔大会的人最好的借宿之所,初七那晚便是龙蛇混杂,任是我女扮男装,却也是被一些个登徒浪子给认了出来,不过,幸好的是这借宿之中还有梅哥哥,他早早地便护着我,无奈庙中有些个人寻隙滋事,知道梅哥哥是泰乔山的人,亦知道梅哥哥护着我,便故意找我的茬子,最后,到底梅哥哥与那些人打了起来,因为梅哥哥护我心切,一时出手重了,便把那些个挑衅的人给打死了,是庙里的信文大师看出这其中破绽——知道我俩有情却不能在一起,便趁着时间,给梅哥哥出了主意,当时信文大师出的主意是——对外声称是那伙人杀了我和梅哥哥,而后那伙人因畏罪潜逃,不知去向,随后信文大师因为年岁已高,便决定去远方静养了,梅哥哥猜着此事怕是不能够叫众人信服,便……”
听到此处,韩竞便接过来道“于是梅雨安便趁着信文和尚自己离开了清韵庙的由子,编谎对外宣称是信文和尚奸污了你,而后又掳走了你,你们还制造了些个假象,教庙内许多和尚听见,以便更好的掩人耳目?是不是!”
信宛林点了点头。
韩竞拿眼睛瞪着信宛林,道“亏得人家信文大师还帮你们出主意、救你们,你们倒好,看着人家走了,过河拆桥,毁人家修了一世的的清誉,我之前不认识你,心里还呆傻了多少信了这谣言,而今我认识了你,说是信文大师奸污你?杀了我都不信!”
莲桢冷笑道“好生愚昧的事情,如此蠢顿的男人你也要?脑子有问题、德行也有问题,我劝你还是赶紧擦亮眼睛离开他吧!”
梅雨安听见莲桢如此说,登时便反驳道“分不分开是我们的事情,不消你操心。”
韩竞又问道“而后呢?你一直说你们有难言之隐?到底是什么?”
信宛林道“梅哥哥因为要和我归隐异地,便不得不离开泰乔山和他跟了数十载的大王,可是那风火大王规矩颇毒,教梅哥哥离开泰乔山之时,须得饮了那毒酒,因为梅哥哥是他养大的,命是他的,如今梅哥哥要走,他便要回了梅哥哥的命,此后算是两清了,梅哥哥也是不愿意再过那腥风血雨的日子,便饮下了那毒酒,而后便与我下了泰乔山。”
韩竞听着信宛林说着这些,诧异地看着她道“只是这些?”
信宛林“再无隐瞒。”
韩竞“那为什么那茶寮里头那两个红衣看见了已然出了泰乔山的梅雨安还是那样的害怕?”
梅雨安道“我好歹做了他们几十年的头子,一朝出了泰乔山,他们也不至于如此狼心狗肺地就敢于我正面相抗。”
韩竞又问道“当初你们还说什么‘性命攸关之事’,那是什么事情——若你们现在还不说出来,我们也没有办法帮你们。”
信宛林正犹豫不决之事,梅雨安又突然开口道“哪里就有什么‘性命攸关之事’,方才不是全部都说与你们了么?”
莲桢“你这杂碎跟谁发脾气?”
韩竞忽地起身,道“既然如此,我看我们得兵分两路了。一路是有人与我去寻郑桢的下落,另一路是想办法帮梅雨安去了身体里的毒。”
莲桢问梅雨安道“你可知自己中得到底是何毒?”
梅雨安全然不搭理莲桢,只把头转向别处,信宛林只好搭话道“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只是他这症状昨夜发作一回,方才又发作一回,恐怕日后就更严重、发作得更勤了。”
莲桢皱着眉头道“怕是得要到泰乔山里去跟风火大王要解药了。”
信宛林听着,连忙道“不可!”
莲桢诧异“为何呀?”
信宛林吱吱呜呜,道“既然已经离开了泰乔山,哪里还有再回去的道理,更何况,那毒酒便是大王给我,又怎么可能再给梅哥哥解药呢?”
莲桢听着,叹道“原来是这样,这个你倒不必担心,我与那风火大王是老邻居了,虽然不曾有何交集,但是他往年过寿之时我还是跟他礼尚往来的,我到时自然有办法把那解药的方子套出来。”
信宛林却还是连连解释道“还是不妥、还是不妥,我看,不如找些灵芝仙草之类的试试吧,反正也是中毒已深了。”
莲桢“那怎么可以,好歹人命一条——你不对劲呀!你不是爱他吗?怎么却在这种事情上草率起来了?”
韩竞冷笑道“他们还有事情瞒着咱们。”
莲桢连连摇头,道“那便怨不得我们了,如此也好,我便可以放心地去找郑桢了,其余者自便吧。”说着,莲桢便和韩竞欲重返枣子林,他两个走了没几步,便听见那后面信宛林叫道“你们且站住!我说!”
韩竞和莲桢转过身来看时,只见梅雨安却直接给了信宛林一个耳光,把信宛林打得倒在了地上,梅雨安怒道“我说过不许说!任是如何也不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