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窗铜镜花菱雨,北河夕阳千丈深;
金粉不成千秋事,却教蓝衫下青坟;
江湖有幸人难做,绿柳长风无量身。
山河易写不易画,莫怪阴曹无好人。
话说兰苑玉因与韩竞一时置气,夜里便赌气上了周文豹的床,这会儿,他两个真是靡靡痴缠、烈火干柴,一个是八十年未曾娶妻,一个是赌气要解恨解怨。上面的是人身豹尾豺狼心机,头顶无须七尺不足,下面的是柳面蛇腰石心石脑,花颜韵色妩媚高挑。这两个有多大气力使多大气力,一战半宿,外面的蛐蛐儿睡下了,他两个才歇。
兰苑玉伏在周文豹的胸口上,那看见周文豹那一层又老又皱的人皮,一时间好不嫌弃,想起韩竞往日的面容来,突然见好后悔,自己竟然因一时之气背叛了他!
兰苑玉赶紧起身穿衣服,周文豹见状,也便拦着,只是坐在那里看着。
兰苑玉自己穿的急,将下地时,才发现周文豹不问不拦,她却是好奇了,便问道“我如此说走就走,你都不问问么?”
“韩竞那小子哪一点不胜过我?你一时糊涂上了我的床,而今醒过来了,我能做的也就是趁你还没走再多看你一会儿,拦你也是无济于事。”
兰苑玉听罢,也不想走了,便又坐在了床上,苦笑道“韩竞若是有你一半会说就好了。”
周文豹笑道“韩竞有他的优点,自然也有他的缺点,你若是真爱一个人,又何必在乎他的容貌?”
兰苑玉经周文豹一提‘容貌’,便又起了心思,道“你说吧,到底如何才能够帮助韩竞解毒。”
“这个不难,只要韩竞将神功的秘诀传授与我,我便二话不说,将解药给他。”
“此话当真?”
“我都一把年纪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去见阎王的,撒谎又有什么用?”
兰苑玉斩钉截铁道“那便好了,我一定想办法叫韩竞交出秘诀。”
周文豹见兰苑玉不走,便又搂住了她,道“我歇过来了,咱们再来一回吧!”
兰苑玉心里虽是满满的厌恶,但是为了讨好他给韩竞解毒,便也只得忍下了,谁料!兰苑玉刚一躺下的时候,那门突然见却开了,只见,韩竞拿着金刀进来,两步直奔床前,将金刀放在了周文豹的脖子上,韩竞怒道“老东西,我跟你说了多少回,你自己找死是不是?”
兰苑玉见状,赶紧便拉着韩竞道“你总算回来了!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他说了,只要你交出神功的秘诀,他便会给你解药的,韩竞,你到底有什么秘诀啊?快交出吧!你把刀放下……”
韩竞正怒意未消,看见兰苑玉袒胸露乳的坐在周文豹的床上、跟周文豹盖着同一条被子,登时只觉得心似被掏空了一般,难受得要说的话一时之间都说不出来了,韩竞提着金刀便一下子冲出了门外,跑得无影无踪了,兰苑玉出去追时,却早已没有了韩竞的踪影。
周文豹走了过来,给站在门口的兰苑玉披了件衣服,而后便是什么也没说,自己回了床上倒着。
兰苑玉寻思此时去寻韩竞必然是难上加难,她便干脆穿好了衣服,并未与周文豹道一声别,而后便腾云驾雾,直奔西牛贺洲。
……
只说自刘显将盛林神医带回了擒伥教后,盛神医便开始每日每夜给温如俍看病,但是医了将近一个月,却也不见温如俍有半点起色;但是自从刘显带回了盛神医后,誉培青便对刘显更加器重,梅雨安与刘显是一前一后回来的,但是教中的事物而今都已交给温执事与显将军代理,梅雨安见状,也只得暗自较劲,却也是于事无补。
只说这日,擒伥教大门突然吵吵闹闹,一群教徒在那里却都是应付不了,刘显听闻,便过去看时,原来是一个小姑娘在那里发狠,站在一群男子中间撒泼闹事,刘显问了旁边的教徒在知道,原来正是丧教教主诗罗宫的二女儿——诗黄贤。
只见,诗黄贤在那里吵道“让我进去!你们谁再敢拦我,信不信我打死谁?”
教徒道“二小姐,教主真的不在……”
“你不让我进去,别以为我不知道里面是怎么回事,我姐夫新娶了一个二夫人是不是?听说这二夫人最近还病了,她怎么不死啊!让我进去给她一个痛快的!让我进去!”
“是哪个敢在擒伥教门口放肆?”刘显示威道。
诗黄贤看过去时,只见乃是一个身着红袍的将军站在那里,身旁的周围的教徒一看见他纷纷让路,只见他一脸英气,潇洒俊逸,两只手背在过去,身后长长披风随风而荡,好不伟岸!
诗黄贤道“你是哪个?”
“我是这里的右将军刘显。姑娘不要再在这里吵闹了,这不是你一个姑娘家呆得地方,姑娘快回去吧!”
“我要找你们的教主,就是我的姐夫誉培青,听说他的二夫人病了,我来看看死了没有。”
刘显见状,知道这诗黄贤分明是来找茬的,便也不加管辖,只道“将小姐送回丧教。”
刘显话音一落,便一下子有十余个教徒过来叫诗黄贤下山,连轿子都备好了,一个一个的教徒全都请诗黄贤回丧教,无奈诗黄贤偏偏不动弹,她见刘显站在门口不动,眼睛却是盯着自己,那眼里满是鄙视之意,诗黄贤气愤,便从袖中摸出笛子开始吹奏起来,只闻见,那笛音绥绥靡靡,扰人心神,闻者无不心酸头痛,手足奇痒,不多时,那门口几十个教徒便都有一大半都爬在了地上,哭的哭,嚎的嚎,瞬间望去,擒伥教门口一片狼藉!
刘显将诗黄贤如此,便在地上捡了一枚石子弹了过去,那石子飞过去时正中诗黄贤手筋,诗黄贤胳膊一抖,那笛子便落在了地上,刘显趁机捡了过来,直接敲在了石门上,那笛子一下子便断作两半。
诗黄贤看着,指着刘显怒道“你!”
“小姐请回。”刘显半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诗黄贤怒不可遏,从一旁的教徒身上拨出一把剑来便直奔刘显刺了过来,只见,诗黄贤两步奔了过去,那一剑直击刘显的胸口!刘显没躲没藏亦没挡,只叫诗黄贤刺。
诗黄贤一下子却是傻眼了,手上松开了剑,惊道“你!你……你怎么连躲都不躲?”
一旁的教徒看见了,便赶紧过来扶住刘显,连连问候,刘显搭着教徒,跟诗黄贤道“这回小姐可以回去了?”
诗黄贤哼了一声,道“我还会再来,下次我就带一百把剑来,看你还躲不躲。”言罢,诗黄贤便乘坐擒伥教教徒抬的轿子回了丧教。不提。
这边教徒们还稳稳地扶着刘显,生怕他什么时候没站住,倒了下去,谁料,诗黄贤走后,刘显一摆手,便独自走回了教中,看他那背影,却是一点伤都没有,回头还看了门口一眼,而后便直接走了,再没回过头。
因为有些教徒道行太浅,所以迟迟不能够起身,缓和了许多时,这才敢站起身来,此时听见有人喊道“韩监官回教!”
教徒便有一个传着一个,将韩竞回教的消息传回教中。
……
韩竞回教后,便开始打听温如俍的病情,哪知道温如俍已经病了半年之久,就连盛神医救了这一个多月以来,都不能够见好。
韩竞气道“怎么我回了南瞻部洲一趟,这里就已经半年了?”
寻思片刻之后,韩竞便去寻刘显,只见刘显正在大夫那里包扎,便诧异道“你这是怎么了?刚才和别人打起来了?”
刘显一见,道“你回来了?”而后便邀韩竞入座,刘显道“我怎么会跟别人随便打架?我身上的伤是因为方才在门口时候,丧教的二小姐,就是教主的小姨子来闹事,听说教主娶了二夫人后便来闹事,要替她姐姐寻便平……”
而后的事情韩竞并未细听,只是听见‘诗黄贤’这个名字,韩竞便是浑身一哆嗦。
刘显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韩竞应付着笑笑“没怎么。对了,你说如何寻到盛神医的?”
“你说盛神医喜欢住在有荷花的地方,我便去了有荷花的地方打听,没想到一下子便被我打听到了,这盛神医乐善好施,是主动来医的,只是……你说得很对,这个神医却是有点难伺候,不过毕竟是神医,有点神医的架子也是应该的。”
韩竞突然想起以前郑桢曾告诉过他,这盛神医有三不医,韩竞便道“你跟她说过将要医治的对象了么?”
刘显道“我知道,你说的是盛神医的‘三不医’对不对?大富大贵者不医、痴男怨女者不医、不忠不孝者不医,而教主夫人这三样都没有,是中庸的,所以盛神医来医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韩竞听见,便也只得点头了。
韩竞寻思一回,道“不对,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知韩竞到底发现了什么秘密——欲知后事如何,且见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