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孙秋君讨债上门,并且一章将那乾玉鼎从柳恽的屋子里给吸了出来,本来韩竞、柳恽皆是矢口否认的,郑桢和紫阳原是不知情的,但因向着师父柳恽真人,并也是一并说辞,哪料得孙秋君竟有如此功夫,竟能将那乾玉鼎一下子自己给吸了出来,一时间却是四个人都哑口无言了,特别是韩竞,那乾玉鼎本是他‘拿’的,刚才却还是否认的,现在一见孙秋君将乾玉鼎拿在手里,心里恨不得将头钻进地缝里,着实无颜示人了。
孙秋君自来高傲,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儿,现在他拿捏了七巧观上下,怎会不报那刚才韩竞、柳恽、郑桢和紫阳四人的口舌相欺?
孙秋君道“几位方才张嘴闭嘴的乾玉鼎不在七巧观,那这是怎么会事?”
韩竞权当听不见,转过头去,已然不敢再去看孙秋君了。
柳恽“韩竞,还愣在哪里干什么?金刀不想要了是不是?”
韩竞突然听见柳恽如此说,心里却是好大怒火。韩竞心里暗忖“想我韩竞多少年来无拘无束,今番却为了那金刀三分五次受制与这贼道人,而今眼看着自己分明是没理了,竟还要我跟人家出手!我若是真动了手,不论输赢,恐怕日后被人家传了出去,都得说我韩竞胡搅蛮缠,那我韩竞的脸面还往哪里放?但若是不动手,怕是金刀便没有了,本来我这一路便是到处树敌,改日没了金刀那厉害兵器,怕是出了七巧观一步,便会被那些仇家弄死!……怕是我一辈子都只能呆在这七巧观了。”
柳恽见韩竞迟迟不肯动手,便道“韩竞,你到底还想不想要金刀了?”
韩竞眼珠转了一回,忽地计上心头,便道“孙秋君,看招!”言罢,韩竞便又摆开招式,使了一招‘千澜有风风不定,四海无声吞朝夕’,霎时间狂风大作,那狂风直奔孙秋君一人而去!孙秋君再次运作‘弱水三千’,只可惜那风势压人,孙秋君猝不及防,韩竞开口直喷了比孙秋君大得数倍的水柱过去,孙秋君没站住,一下子便被韩竞那吐出的水柱直顶到了九霄云外!
孙秋君消失无踪之时,那狂风便也不见了。
韩竞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柳恽,什么话也没说,便自己回了后院。
紫阳抬头看了一眼郑桢,问道“师哥,不知道是不是紫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郑桢道“怎么了?”
紫阳问道“紫阳觉得,韩竞好像是故意放走得那个孙秋君。”
郑桢看着紫阳,着实愣了一回,道“没有,你多想了。”
实则,郑桢看着紫阳如此小的年纪,那竟能看出大人的心思,又能审时度势,心里着实暗暗佩服,但是他却一般不敢多多夸赞紫阳,只怕他事后骄傲,从而荒废了上进之心;再者,郑桢见紫阳如此小的年纪,一下子便看出了韩竞的用意,那柳恽真人是何等的精明算计,又怎会看不出韩竞的用意?
郑桢着实为韩竞担心了一回。
郑桢和紫阳回去之后,柳恽也早早回去了,此事便也告一段落。
只是还有一人的事还不算完——自然是成琪看了珍珠那一眼后,便整日整夜的想着,就要找着珍珠,认识她一回,只是珍珠一般时候,不是呆在郑桢的屋子不出来,便是去大殿里跟韩竞在一起,他根本无从下手,心里自是痒得难受。
这日,成琪在那大殿的北角里坐着,看着韩竞在香桌跟前,那韩竞在香桌跟前一直一直看着神兽,却不是跪着、又不烧香礼佛,只眼睛直直地看着神兽,成琪在心里暗笑韩竞痴傻,不晓得韩竞在那里到底是在看什么。
这时,珍珠突然走了进来,成琪与她主动示好,珍珠只是笑了一回,并不作答。
珍珠坐在了韩竞的跟前,笑道“夫君,你看什么?”
韩竞眼睛根本就不看珍珠一眼,目不斜视,道“我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夫君。”
珍珠努了一回嘴,道“好吧,韩公子,你在看什么?”
韩竞道“我看,这畜生到底有何能耐,能够受得起人间烟火……”不待韩竞说完,珍珠赶紧捂住了韩竞的嘴巴,珍珠道“嘘——小点声,被真人听见了,是要不高兴的。”
韩竞一下子掰开珍珠的手,道“我怕他听见?他如今爱怎么样怎么样,再也拿捏不了我了。”
珍珠道“那这神兽受着凡人的膜拜,食着人间的烟火,自然也是有它的道理的,你我毕竟都是后人,如何敢亵渎神灵?”
韩竞冷笑了一回,道“你才来人间几日?如何却学得这些酸腐规矩了?谁教你的?”
珍珠“紫阳师弟教我的,他说‘人间大道,人归其位,三教九流,各有道理’。”
韩竞啐了一回道“怪不得,那你以后还是离他远一点吧,都是些什么狗屁的不通的道理,那个小屁孩儿说的话,我从来不听,什么‘人间大道,人归其位,三教九流,各有道理’,一句话明了了,不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说得那么玄乎其玄,也就能糊弄那这样的蠢女人。”
珍珠“我蠢?谁聪明?你说出来我听听!”
韩竞“兰——”
韩竞自知险些脱口而出,便赶紧打住,道“懒得理你。”而后,韩竞便起身,离开了大殿。
珍珠转过身来,看着韩竞说走就走的样子,心里却是忿地酸楚,跪在那地上,一时还不愿意起来。
珍珠与韩竞的这一幕,叫成琪看在眼里,登时便了解了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成琪心里端的高兴,暗忖着“原来事情是这样的,起初我还只道珍珠是郑桢从哪里寻来的娼妓,几日几夜的住在郑桢的屋子里不出来,后来一看郑桢却是早早地便搬出来了,而今这珍珠又是十分地粘着韩竞,韩竞却是不搭理他,估计着,这珍珠应该是韩竞的什么人,只是韩竞不喜欢,却又不得不要,而郑桢看着郑桢乃是韩竞的人,便为了避嫌,把自己的屋子腾出来给郑桢住,自己搬到了柴房里。”
成琪看那珍珠在那里不走,便上前,笑道“姑娘有礼了。”
珍珠一看是成琪,几日下来,成琪一看见珍珠便是百般殷勤,珍珠不喜欢成琪的丑脸,但是见成琪总是对自己这么好,也不好每每给人家脸色看,便回道“公子有礼了。”
成琪道“看似姑娘与韩兄弟之间有什么不愉快,不知姑娘可否告之,让成琪与姑娘分担一回,成琪不图别的,只是想要姑娘高兴罢了。”
珍珠看着成琪,那字字句句都是忿地暖人,珍珠自从罗刹海里出来,便只是跟在韩竞跟前,韩竞生性冷漠,纵是玩闹,那笑意也只是一闪而过,有时候面对郑桢,郑桢虽是个好玩闹的人,但是郑桢知道珍珠张口闭口只管韩竞叫‘夫君’,便也始终与珍珠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小紫阳倒是有时候与她说几句话,但又有‘男女有别’的想法,便时不时得躲着珍珠;柳恽更是不必细说,看见珍珠便似没看见一样——于此下来,珍珠自出了罗刹海,却是没一个人与她关系好好相处的,而今看见成琪,虽是面目可憎些,但是温柔十分,体贴十分,这些通通是她从未感受过的,珍珠一时心里感激,看着成琪似要落泪了。
成琪见珍珠突然热泪盈眶,心里早便乐开了花!但是口里赶紧劝导,似是好生心疼的样子,几句话下了,到底被珍珠给劝哭了,成琪趁机将珍珠搂在怀里,在她身后不住地抚摸,珍珠只顾着心里烦躁,亦不知道成琪的真实想法,便任由着成琪那手在自己的背后来回游走。
成琪道“姑娘,如何称呼?”
成琪明知故问。
珍珠道“我叫珍珠,是韩公子给我起的。”
成琪心里暗笑了一回“韩竞明明是个书生,怎会给个女子起个这么随便的名字?想来,随便的名字也是随便给起的,韩竞这小子好大艳福啊!放着这么快肥肉却是不会享用,正好我成琪而今是饥渴难耐,留着也留着,不如就让我好好受用了吧!”
成琪道“好妹妹,你可是喜欢韩兄弟?”
珍珠听见成琪管自己叫‘好妹妹’,心里更是感动,不知不觉,竟把成琪当做个十分的好人了,便倒在他怀里,也不起来,答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我要嫁给他,他却始终不愿意。”
成琪道“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么?”
珍珠摇头“不知道。为什么?”
成琪“你今晚亥时在后院树林里等我,我告诉你为什么。”
珍珠诧异“为什么不现在说、非要等到晚上去后院的树林里去说?”
成琪笑道“这是‘天机’,不可轻易‘泄露’。那你还要不要知道?”
珍珠连连点头,道“我要知道!”
成琪笑道“那就等我……”
“喂!你们干什么!”
成琪和珍珠闻声回头时,成琪赶紧松开了珍珠——欲知后事如何,且见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