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姜国王女
姜白2025-07-28 18:025,101

  如果说谢南睢混,比起谢江南来说还是差点火候,谢家家规重如山,谢南睢曾试图挑战过老头儿的底线,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老头儿五花大绑吊在他们成亲虽没有大办,一来谢老爷子不允许,二来姜苏苏的身份有待疑问。

  至于酒楼里那人说的苗疆巫女,谢南睢等到花儿都快谢了,还没看到她的人。

  结果谢南睢打了一个盹儿的功夫,人家已经站在他眼皮子底下来了。

  白发铜铃银首饰,走起路来叮当响。

  听声音和一般的姑娘无二,只不过带了一点不合年龄的老成感,鹤发童颜的巫女问谢江南,“公子难道就不想试试情人蛊,此蛊一经种下,你所爱之人必定如你期许那样,爱你如初。”

  谢江南还未说话,谢南睢先皱起眉。

  他掩饰不住内心的愤怒控诉道,“老哥哥,你要是敢用这么乱七八糟的手段,爷第一个看不起你。”

  一向快人快语的谢江南,头一次变得异常沉默。

  就他沉默的这会儿,谢南睢心头仿佛山路十八弯,过了不知多少个弯弯绕绕,他心中不安道,“难不成这家伙最后真使了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法子,不然老头儿再怎么也不会将他逐出家门。”

  对此,谢南睢曾明里暗里推敲过很多次,不管是老头儿还是谢怀衣,包括对此知情的聂叔叔,他们对此闭口不谈,仿佛谢江南在谢家就是一个禁忌。

  左右不过就是一个姑娘,应该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谢江南到底还是谢家人,再不济也有谢家人的风骨,他沉默过后,坚定拒绝了巫女的建议。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感情一事,莫过于此。”

  巫女倒也没觉得有多意外,她从容一笑,笑中有种神秘莫测的诡异感。“公子倒是豁达,我既来了自然不会轻易走。听说谢公子好客,反正我也无处可去,应该不介意我在此多留一会儿吧?”

  谢江南大概心虚,其实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其实心头有过动摇。

  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连他自己都觉得魔怔,明明只是恰好在人群中看过那么一眼,怎么到现在会如此放不下。

  情人蛊,顾名思义,是一种不受人控制的蛊虫作祟,被动产生的情感。他谢江南再不济也不至于去用这种肮脏的手段,去强迫一个姑娘。

  他诧异的是,为什么他心志如此不坚定,曾几何时,他谢江南是威武不能屈的铮铮汉子,怎么现在变得优柔寡断,实在不像他。

  谢家公子的亲事恐怕除了谢家人,根本没几个人知情。

  上京最是不缺风流韵事,谢江南的事没几日早成了过眼云烟,这几日大家欣欣乐道反倒是另一件事。

  “诶,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还能有什么?自然是姜国王女下落不明这件事,姜国城破,王储四散。现在各城重金悬赏姜落落,凡是发现有不明女子踪迹,立马上报,可得千金,那可是千金呐!”

  听到这消息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口头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一两黄金十两银,一两银子一千文,这可抵得上普通人家八口人,一辈子的吃穿嚼用,这谁能不心动。”

  “一千两黄金啊,这么多钱可怎么花?”

  心痒痒何止一人,钱还没到手,凭空臆想的人眯着眼睛,就开始盘算着怎么花。

  “赚钱难上加难,花钱还有什么可发愁。真要我拿到这笔银子,爷先娶他个四五六七个婆娘,也试试这些官老爷妻妾成群的快活日子,这穷酸日子,老子真是过得够够的。”

  “瞧你那点出息,我就不一样,我要是拿到这笔赏金,存在钱庄天天吃利钱。还去硚口打什么零工,整日看那管老大一张臭脸。士农工商末,最苦的就是我们这些既无田舍又无身份的流民。”喝醉了酒的大汉身穿一件磨损的不能再看的破褂子,胡子拉碴要多埋汰有多埋汰,在他身旁的一众工友看到此,互相看了一眼,不屑撇撇嘴。

  吃醉酒的大汉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儿,臭气轰天又开始了他的每日遥想。“想当年,老子也是这上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一把手,要不是时运不济,谁会沦落到蹲在这儿破巷子,和你们这些穷酸佬喝这种火烧火燎的二刀子。”

  “我们是穷酸佬,那你是什么?闻櫂,你不过是闻家丢出来的一条狗,闻家现在有闻肇这个嫡系公子,谁还认你闻櫂干什么?你这个小叔叔在他眼里估计早死了。”

  不管什么时候,最是不缺这种落井下石的过路人。“想不到啊想不到,曾经威风凛凛的闻家小少爷,现在落魄得犹如丧家之犬,还不及被你看不起谢江南一星半点。人家再不济也是谢家大少爷,而你,哈哈哈哈…查无此人。”

  闻櫂与闻肇就连名字都极为相似,他的出生本就是为取代闻櫂。

  看笑话的众人走后,闻櫂一言不发,不知酒醒了还是喝蒙了,沉默往后仰了仰头,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结果刚一抬头,醉醺醺的瞳孔中倒映出一个人清晰的轮廓。

  来人脚步一顿,沉稳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还有一如既往的欣赏。

  “闻櫂,该是你做决定的时候了。”

  远处几人还在争执,真有了这笔钱该怎么花,看起来既愚昧又可笑,世人总把这种莫须有的异想天开寄希望于天上掉馅饼。也不想想,追名逐利的人那么多,和别人比起来他们这种泥腿子算什么。

  讨论的声音越来越远,在这沉寂的巷子里显得格外突出,闻櫂听见那些人还在津津乐道。“人啊就应该及时行乐,不然最后指不定落得和闻櫂那家伙一个样,从前多意气风发啊,鲜衣怒马少年郎。想不到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竟和我们这些泥腿子一起混饭吃。刚开始我还以为他会有多大能耐,想不到也就这样。”

  “照我说啊,他也就投胎投得命好,可命再好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和我们一样。”

  “诶,不说那些事,说点靠谱的,你们知不知道姜国王女到底长什么样?我可是对这千两黄金蠢蠢欲动的很,指不定这等天大的好事就能被我给遇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说话的人就差钻在钱眼里来了。

  “到时候,老子可就发达了,请哥几个也去这上京最大的酒楼听听折子戏,去纸醉金迷的销金窟指名道姓就找那红楼头牌,也试试他们说得那种英雄冢美人乡。也不枉费我活了大半辈子,吃了这么多苦头。”

  有人上头就有人清醒,“哼,得了吧,真要那么好找怎么会轮到我们这些人。再者说,就是我们找到了姜国王女,顺利拿到这笔赏钱,也要有命花。我们又不是谢江南那家伙,有那么位高权重的老子爹护着,就连常年盘旋在万窟山附近的土匪见了他都得绕道儿走。真有这等天大的好事。也和我们这些普通人没啥子关系,与其想这些有的没,大家伙儿还是踏踏实实喝两壶二刀子来得痛快。”

  若是寻常人听个乐呵,谢江南可就不一定。

  画上的姜国王女姜落落,长得和姜苏苏一般无二。

  如果不是同胞姊妹,虽然谢江南不想承认,但事实胜于雄辩,很大可能就是姜苏苏在骗他。

  “你说你是孤女,我信了。可这姜落落又是怎么回事?你倒是告诉我。”张贴在城墙上的画像明晃晃好像一道鸿沟,无形挡在两人中间。

  姜苏苏一如既往的淡定,“她是我,可我不只是她。也不算完全骗你。”

  “都这时候了,你还在和我拐弯抹角,你知不知道要是我爹知道,我根本护不住你啊。”

  见姜苏苏无动于衷,谢江南急了。

  “不行,趁他们没来之前,我得赶紧送你走。”

  姜苏苏不解其意,“既然他们找我,你只要将我送出去就成。”

  “成什么成,谁知道那些人到底安得什么心。”谢江南越思量,越觉得不是很对劲,怎么就会那么巧,偏偏赶在他出城的那日遇上姜苏苏。

  他自问自己也不是一个见异思迁的肤浅人,怎么好几次都会为了姜苏苏破天荒出手。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是奔着我来的?”

  也不能这么说,谢江南沉着脸又问。

  “你来谢府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姜国城破已是定局,如果你想要找我谢家报仇,大可不用等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你一直在等什么?”

  新婚的喜字窗花还没撕,谢江南腰间还带着绣着鸳鸯戏水的如意囊。早上出门前,他还想着要不要带娘子出去下顿馆子,吃吃这来福酒楼出了名的酱排骨,顺便看看上京城里的富饶的烟火气。

  不过半天时间,他现在脑子都快炸了,还没想出个前因后果来。

  眼看谢家那些人马上要到,谢江南急了,头一次对姜苏苏发了脾气说重话。

  “你倒是说啊,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不说清楚,我怎么送你走。”

  院落里掷地有声的训斥声虽迟但到,谢峥嵘的怒吼声隔着一扇门都能听见震颤声,“兔崽子,都什么节骨眼了你还护着她。还不赶紧把人给我带出来。”

  谢江南嘴角苦涩道,“苏苏,你清不清楚,一旦出了这个门,我就很难再保住你。”一门之隔,门里是他谢江南的夫人,出了这个门,她们就是你死我活的敌人。敌国细作,姜国王女,这随随便便一个称呼,都能要了姜苏苏的命。

  道理谁都清楚,姜苏苏第一次看谢江南的眼神格外专注,她声音轻且温柔说,“谢江南,一直还未来得及说谢谢你。”

  令谢江南挪不开眼的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子里,头一次能感受到她的真诚。“你不是在问我等什么?千方百计地来你们谢家究竟要干什么?”

  谢江南隐隐有种预感,接下来她说的话肯定出乎意料,不是自己承受得来。

  姜苏苏的声音温柔中带着种力量,“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认识你,来到谢家,和你成亲,向你借一样东西破这场局。”

  “姜国国破山河,分崩离析,早在十二年前就已成定局。身为王女,我虽想力挽狂澜,可仅凭我一人之力,怕也无济于事。”

  谢江南有太多的疑问,唯一能说出口的也仅仅只是一句微乎其微的质问。

  “所以你找上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姜苏苏,哦不,应该喊她一声姜落落。

  姜落落翩然一笑,“在这之前,我实在很好奇,你既然找到了巫女,也得知有情人蛊可以相助,为什么不用它。别说什么行得正坐得端,你说得出口也要看我信不信。”

  谢江南苦涩一笑,“现在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你要问得是自己能不能从这里走出去。”

  谢江南转过身的那刻,眼神黯淡无光。瞧,他这拿不出手的爱恋,别人到现在都还没信,他到底在做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谢江南没答应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他不想,他想喜欢这件事应该纯粹些,看惯了父母这种门当户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他至少应该找个自己喜欢的人。

  结果到头来,什么都不是。

  推门的手没来得及使劲,身后的姜落落忽然猝不及防,冲他后背说出了一句话。

  “谢江南,我有你孩子了。”

  此话一出,不仅谢江南懵了,就连虚无中的谢南睢没控制住骂了一声脏话。

  “啥玩意儿?”要么说最毒妇人心,在谢南睢看来,直到现在姜落落都在算计谢江南。

  姜落落见谢江南动也不动,接着说。

  “你想办法送我出去,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给你养。”

  真是君王不急急死太监,谢南睢急得嗷嗷叫。“屁!老哥哥你不要听她忽悠,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我谢家这么多人不差这一个血脉。”

  后来知道实情的谢南睢,恨不得抽死当时的自己。

  姜落落上前,将纤细无骨的柔夷递给谢江南。

  “听说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一直未来得及见识,今日正好有这个机会,你可以感受下自己的血脉。”

  女子单薄的身体依旧,自从两人成亲后,姜落落不再穿着她那身布衣褴褛的乞丐服,谢江南重金聘请锦绣坊的裁缝绣娘终于派上了用场。

  一身藕荷色的对襟襦裙是她那么多衣服中,最喜欢的一件。

  谢江南不止看过她穿一次,那么多次从没像现在这般温柔,举手投足中带着女子的小意温柔,还有那么一丁点儿不易察觉的紧张。

  谢江南单手轻而易举包裹住女子手腕,蓬勃有力的脉搏声震得他半天说不出话。

  “这是…我的孩子?”

  门外谢老头儿的声音就差掀翻房顶,谢南睢看得心累,真是为这两人捏了一把冷汗,心中有太多的愁绪不知该怎么说。

  你说都这个节骨眼了,两人还有心情在这儿感受新生命。就臭老头儿那个暴脾气,看自己跟看孙子似的,还能在乎这么一个不成型的小生命。

  任何不合适的人在他眼里,估计都比不上谢家的规矩。

  “谢江南,我告诉你,要是再护着她,信不信老子连你一块收拾了。”

  房门吱呀一声从里而开,谢峥嵘没骂完的话嘎然而止,眼睁睁看着一脸沉默的谢江南双膝跪地,跪倒在他和老爷子身前。

  “祖父,爹,我想送她离开,求你们成全。”

  话说到这份上,谢峥嵘还有什么不明白,军靴毫不留情踹在了谢江南胸膛处,当场踹断了他一条肋骨。

  铿锵有力的质问声接踵而至,“你有种把你刚才的话,对着老子和你祖父再说一遍。”

  谢江南连磕三个响头,态度恭顺,头一次姿态放得格外低。

  “她已有我的骨肉,我孩子以后不能没有娘。”

  “放你娘的屁,你孩子有没有娘不知道,老子先没有你这个不孝子的兔崽子。”

  谢怀衣见谢江南咬紧牙没求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抱住祖父的腿替兄长求饶。

  “祖父,你让爹爹别打了,哥哥已经知道错了,他已经知道错了啊。”

  谢峥嵘声音洪亮,“他知道什么知道,他如果知道,就不会当着老子的面说这种要求。还送走她?你谢大公子倒是上下嘴唇一碰说得轻巧,你知不知道老子要为你顶住多大压力?”

  谢南睢一边皱眉头,一边掰着手指数。

  数完清俊的眉头简直能夹死苍蝇,难怪后来聂管事总安慰他,说如今的老头儿比以前下手轻多了。

  谢南睢这么看着,老头儿下手不分轻重,看这力道抽死自己亲儿子的心都有。

  老爷子声音沧桑,叹息道。

  “阿南,不过一个姑娘,何至于此?”

  “你自小聪慧,我们对你寄予厚望,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任何人的接近都带有意图。你既明知道她不对劲儿,为什么不早说?”

  “一日为妻终身妇,阿南想护她周全。”谢江南知道祖父与父亲为难,他并不想如此,却也只能如此。

  谢老爷子音色沉重,看谢江南的眼神中万分惋惜。

  “可惜了,我谢家儿郎竟也会感情用事,说到底还是太年轻啊…”

继续阅读:第104章:秋日围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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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二祖宗所战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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