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沂蒙
姜白2025-07-28 18:473,551

  “婆…婆婆,不好了,远处浩浩荡荡来了一群铁骑,看样子是冲我们来的。他们是不是…是不是找谢小公子来的,我们要不要放谢小公子回去?”

  老妪怫然不悦,“慌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教给你们的临危不乱,全都喂了狗是不是,这才哪儿到哪儿。今日别说来了铁骑,就是君王老子来你们也得给我镇住场子。”

  廿白叙低头认错,“白叙知错。”

  老妪不喜于色,问,“天亮了,后山可有异样?”

  廿白叙态度恭敬,仿佛刚才的慌张是个错觉,他迟疑道,“应…应当无。”

  龙头拐杖墩地的声音震耳欲聋,老妪不悦,“有就是有,无就是无,含含糊糊像什么样。”

  廿白叙伏身,战战兢兢回复,“只听见谢小公子接连几声惨叫,之后再无其他。”

  老妪鼻头哼出一气,“跟老身在僵持,姑娘还真是好性子。既如此,你们也不用过去,老老实实在前山待着,不用再搭理那头。正好,与老身一同会会这谢家诸位将士,…问问他们是何胆子?竟敢兵至沂蒙,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他们敢如此放肆!”

  老妪老态龙钟,枯瘦的脸颊开始一层一层往外掉干皮,一双泛着白眸空旷旷的眼睛又开始空空荡荡,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只要一不高兴,老妪就会变成这幅瘆人模样。

  廿白叙不受控制打了个哆嗦,比起弟弟,他很难维持住面不改色。嘴巴里碎碎念,在心里第一千零一次祈求姑娘,多少顾忌点他们。

  若不然,怕是等姑娘出来,他们双生兄弟生死难料。有没有个全乎心智都很难说,迟早会被婆婆吓成傻子。

  后山一角,睡了一夜好觉的谢南睢神清气爽,可这大清早刚伸直身子,下一秒谢南睢抱紧了棉被如临大敌。

  嘴里哆嗦道,“你…你你你…你又对我…做…做了什么?”

  桑九一脸平静,“没什么,就是扒了你的衣服。找了找,先前没找到的那个东西。”

  谢南睢大惊失色,钻进被窝里蛄蛹两下,伸手上下摸了摸,随即哭丧着脸干嚎。

  “啊啊啊啊啊…桑九!!你好歹是个姑娘家,能不能多少矜持点,别动不动随便扒男人衣服,爷身上能有什么?除了那点东西…不还是那点东西。”

  有种羞辱感突如其来。

  谢南睢怒从心起,“我告诉你,事不过三。再有…再有第三次,爷豁出这条命,也要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威武不能屈。爷是个男人,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不是…”

  桑九一夜未睡,精神处于一种恍惚当中。满脸的不耐烦,“闭嘴!吵着我耳朵疼,我眼睛又没瞎,是男是女我还能分不清楚。……不是你说的,都是我的人了,我看看又能怎么样。”

  谢南睢瞳孔震惊,“你到底还是不是个女人。”

  桑九好整以暇,“要不,我给你看看。”

  此时无声胜有声,谢南睢成功又一次被这位面不改色女流氓给噎回去。

  ……

  片刻过后,谢南睢挠心抓肝,顿时感觉天都暗了。他一时悲从中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爷的清白啊!不复存在了!!!”

  鬼哭狼嚎一阵咆哮声过后,桑九揉了揉耳朵,

  从袖口摸出一个核桃大小的东西,丢给谢南睢。

  轻扫娥眉问,“别嚷嚷,嚎得比杀猪的动静还辣耳朵。先看看这是什么东西?你从哪儿来的?它为什么会在你身体里?”

  谢南睢攥紧被角,小媳妇儿似得抬起眼张望两眼,瞅了几眼,用手指碰上去摩挲两下圆疙瘩,抬起头,大大的眼睛满是疑惑问,他似乎比桑九还要纳闷。

  “这是什么?硬邦邦的摸起来像颗花种子,闻着味道怪熟悉的,啊啊啊…阿嚏。”

  谢南睢难得正经了点,开口就大呼小叫,“快…快快快…快拿走,熏死爷了。”

  桑九将种子拿回来,仔细端详两秒。

  忽然眼神一冷,冷冰冰开口道,“这是引花种,是别人故意种在你身体里,一来可以蛊惑别人,混淆嗅觉放松警惕。二来是为了跟踪你的踪迹。来之前,你先前见过什么人?!”

  谢南睢有些不自在,心虚道,“就…就就一个漂亮姑娘。”

  桑九懒得计较什么,“搞不好,那人,现在……差不多…或者说已经到了。”

  桑九再看了眼其貌不扬黑乎乎的花种子,顿觉一阵心烦。

  眉眼蹙起,手掌握紧用力,转眼揉成了一堆碎末,扑簌扑簌顺着指缝掉了一地,呛得谢南睢差点睁不开眼。

  谢南睢大为可惜,连连不舍道,“哎哎哎……哎呦!好好的你干嘛揉碎它,留着给爷盘核桃玩呀。啧…真是可惜了。”

  见桑九冷眼看过来,谢南睢及时伏低做小,举起手谄媚。

  “嘿嘿嘿…随便说说,爷就是随便说说。您尽兴,开心就成。”

  好在桑九没和他过多计较,两人相顾无言,气氛顿时变得有些不对劲,谢南睢低头,乍一看羞得面红耳赤。

  气急败坏大声怒吼,“非礼勿视你懂不懂。”

  桑九摸了摸鼻子,有口无心。

  由衷感叹了句,发自肺腑说,“你可真白。”

  白到都快晃着人眼了,清冷如桑九,也免不了俗想多看两眼。

  谢南睢,谢二公子被人调戏了怎么说。

  说什么说?

  谢南睢心中悲伤逆流成河。“娘啊,爷不干净了……哇哇哇爷不干净了。”

  ——

  与此同时,沂蒙前山半山腰,一红衣似火的孩童张望了眼,对身后那人说。

  “少主,我们丢了方向,闻不到花香了。”

  花冯时一脸气若游离,他停下来,摆摆手缓了半天,才勉强有力气开口,“无所谓,我们既已知道那人是谁就成,再多不可深究。”

  身后追上来一人,气喘吁吁一脸紧张。

  “公子,谢家派人过来了,看样子来了不少人,我们要不要先躲躲。此地不是久留之地。”

  沂蒙的进山路蜿蜒曲折,山中上香的人络绎不绝。

  像他们这种人,尤其对花冯时而言,过多引起旁人注意不是一件好事。

  花冯时抬头,山中满眼绿意,万物散发着勃勃生机,花映红草更绿,就连山涧流过的水都比别的地方清澈见底了许多。

  盎然的灵气蕴养整座沂蒙,不光是他,凡是来了这里的人,大多心平气和,喜笑颜开。置身沂蒙,从里而外能感受得到一种洗涤心灵的松懈感,灵脉滋养万物,其中与人最是有益。

  花冯时难得觉得放松,他对身旁的火娃银树吩咐,

  “不用慌乱,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沂蒙有督主坐镇,谢家将士轻易进不来。”谢家军久经沙场,身上难免带了些刀煞之气。

  这里是一片祥和之地,千百年来不受俗世干扰,不说别人,君主他自己都不敢随意来访。

  银树唯命是从,反倒是火娃无所畏忌。

  “怕什么?来都来了,区区不过一座山峰。它再厉害又能如何?我今天倒要看看,这棵长了万年的扶桑木有多神奇,它是不是有外面传得那样神乎其神,不容亵渎。”

  花冯时来不及阻止,就看火娃越说越来劲儿,直撅撅冲上前去喊话。

  “我们来都来了,老树精不妨出来给我们看看,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吹得那么厉害?——早先听过庇佑生灵的神,也见过乱人心魄的鬼。

  小辈今日倒是想要看看,看看这活了上万年的老树精长什么样。总藏头藏尾看不清样子,这世上无名无姓的野神多了去了,世人愚昧,谁知道是不是受你们蛊惑,以讹传讹。”

  花冯时没了气定神闲,忙不迭制止。

  “别随便乱说。”

  山中风吹叶动,忽而传来一声,一不见人影的老妪粲然一笑,她形似鬼魅,光天化日之下,就那么时远时近,时近时远用一种蔑视的声音回荡睥睨,

  “尔等小辈,愚昧无知。念你年幼,老身就不与你过多计较。不过这沂蒙祥瑞之地,岂容你轻言践踏,放肆不得。”

  喀嚓一声,一根断了半截的树枝从半空中急速而来,势不可挡,花冯时眼睁睁看着火娃还来不及说话,就被那根树枝顶没了身影。

  他颔首作缉,一脸歉意。

  “前辈手下留情,还望网开一面。小子年幼,出言无状,还望前辈海涵。”

  老妪目不斜视给了一眼,一时倒是被眼前这人皮相怔住。

  廿白叙瞪直了眼难以置信。

  “他…他…就是我们最开始要找那人,怎么自己送上门来了?”

  老妪回神,不凉不热看了廿白叙一眼,吓得他捂住嘴不敢再随便说话,生怕一不小心将自己犯的蠢事抖落出来。

  老妪声音不明,“得亏你们当时找错了人。”

  廿白识给了哥哥一眼警告,随即镇定自若。

  “婆婆如何知道?”

  老妪不屑,“你觉得有什么事,老身会不知道?”

  廿白识哑了言,老妪仔细看了花冯时两眼,对身边两人嘱咐道,

  “此人看似弱不禁风,实则城府叵测,想必早已猜到了你们是谁。搞不好,那位谢小公子就是他抛出来的引路石,你们真是白混了这么多年。”

  廿氏兄弟诚惶诚恐,一时口不能言。

  花冯时见风停叶静,前方并无动静,他眼眸闪了闪,制止住银树不要轻举妄动。

  目视前方,不卑不亢朝前方虚无中,板板正正行了一大礼,态度温顺恭敬道。

  “还望前辈莫怪,小生前来是为求得一味良药,听闻沂蒙有灵,庇佑苍生。望……”

  老妪打断了他还未说出的半截话,“不必再说,你要求的东西千金难换,此物有主,轻易不得。…你回吧!”

  廿白叙满是疑问,不解用腹语问旁边的廿白识。

  “他要求的是什么东西?”

  廿白识摇头,一旁的老妪对两人开口。

  “看住此人,万不可让他靠近后山。”

  半天无果后,银树扶起还在行礼的花冯时,“公子,我们要不要追上去?”

  花冯时摇头,“那人出现已是警告,我支撑不住,不能随意走动,你先去山下找回火娃,万不可让他和谢家军碰上。”

  火娃性子急躁,稍有气不过就会和人硬碰硬,花冯时委实放心不下。

  银树领命,“公子诸事小心,银树去去就回。”

  花冯时眺望远方,难得失了神。

  林中有雀叽叽喳喳,“这人谁呀?怎么比沂蒙出了名的狐狸精还要好看。”

  有精怪凑上前去,陶醉其中深吸一口芬芳,眯得眼睛都睁不开。感叹道,“最重要的是,他好香啊,香得我好想爬上去啃一口。”

继续阅读:第41章:锁灵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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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二祖宗所战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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