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误会
姜白2025-07-28 18:045,039

  “琴有四书,技有六艺。他谢南睢别是打肿脸充胖子,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难不成今日还真要出来丢人现眼。我可是特意托人打听过了,这个不可一世骄傲自负的谢二公子,今日啊,可是被谢家人从被窝里捞出来,赶鸭子上架不得已而来。”世家公子交头接耳,谁还不知道谁啊,从小到大,谢南睢凭着自己与生俱来的格格不入,成功将自己游离在千里之外。

  “欸你们别不信啊,不信你瞧他脸颊上压出的皱印子,哪有人一大早起来不修边幅,就连衣服穿得乱七八糟。你们说说,谢怀衣我辈楷模,行看水中云,坐看云中月。怎么换了谢南睢这家伙,哪儿哪儿看起来都不顺眼。”

  “好了好了,别说了。”一位公子哥带着两随从,三步并两步跑气喘吁吁,跑至人群中,顾不上讲究,从旁边人手里抢过一水壶,仰头一饮而尽。

  “亲娘呀,差点渴死我了。”

  他喝完用袖口擦了擦嘴角水渍,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探出头八卦道,“你们猜我刚才看见什么了?”

  水壶主人不高兴,他接回自己空荡荡的水壶,不高兴气冲冲说。

  “看见鬼也不至于这般大惊小怪,你喝完了我的水,我喝什么?”

  来人随意摆摆手,嘴里一丁点儿都没觉得有多抱歉。

  “哎呀大兄弟,不就是喝你一口水,一会儿我让我家随侍还你两壶便是,平日里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兄弟,至于为了一壶水和我计较。”

  “那是一壶水的事吗?”水壶主人说不过,气得眼睛通红,以前见过红眼兔子,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活人般的红眼人。委委屈屈的,谁见了估计都忍不住想捏捏他的脸。

  “好了好了,你们俩就不要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计较来计较去,孙荆你又不是不知道子进的性格,他从小到大都是那副龟毛性子。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偏生你每次喜欢逗他玩。”

  孙荆笑得乖张,“卿子进,多少年了你还是这点出息。大不了回头我赔你个新的成不成?”

  卿子进抱着自己水壶后退两步,拒绝道。

  “我不要。”

  身旁那些人等得着急,干脆直接问出声。

  “孙荆,你还没说刚才你慌慌张张从哪儿跑回来?我们差点以为你掉树林里出不来,还是被哪个妖怪抓走了。后来一想又不对,你说你长得五大三粗,这体魄都快赶上闻肇那个大家伙。再说,妖怪即便就是眼瞎了,抓人肯定也抓那种细皮嫩肉的家伙,轮也轮不到你来。”

  说话的人意有所指,在场嗤笑个没完。

  孙荆忽然神情莫测,压低声音小心翼翼说。

  “你们猜我刚才看见了什么?”

  众人异口同声,“什么?”

  孙荆抿了把干燥的下嘴唇,铺垫了下开始娓娓道来说。

  “刚才我不是内急,想着趁大伙儿休整的这段时间,赶紧找个没人处解决下生理问题。结果这林子大了去,随便哪块都是人。找了好长时间越走越远……”

  他话还未说完,众人已经不耐烦。

  “说重点。”

  孙荆头一次即八卦又紧张,“那我说了你们听听就好,可不要传出去。”

  在众人眼神逼视下,他斟酌了下语句,快速脱口而出道,

  “我发现谢南睢是断袖!!”

  “!!!”

  片刻沉默后,卿子进尴尬道,“这种事可不好随意造谣,要是被谢二公子知道,我们一伙人指不定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点头如捣蒜,哪怕他们再看不惯谢南睢,也不想和这家伙对着来。

  “就是就是,我瞧着谢南睢这家伙虽然不靠谱,平日里也是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性子。性取向这方面看出来还挺正常的,他要真有那方面的问题,谢将军估计第一个得打死他。”

  孙荆振振有词,“欸你们别不信啊,千真万确,我刚才可是看清了他和一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他…他还亲…亲了那男人一口。”

  这画面太美,众人光是脑子里过一遍,不由自主心中打了一个冷颤,更何况亲眼所见。

  “你看清楚了那人千真万确是谢南睢,这可容不得一丁点儿马虎,要是你眼睛花了一时恍惚,传出去我们几个怕是要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上京城里,谁不知道谢家这位二公子心眼小,最是喜欢记仇。”

  质疑的人越来越多,毕竟这件事如果属实,确实在上京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谢南睢断袖不打紧,最重要是因为他是谢家人。

  “就是,孙荆你可看清楚了,别到时候连累我们跟着遭殃,我们虽然看不惯谢南睢这个浪荡子,还不想因为一己私欲得罪谢家人。”

  众人三言两语,孙荆这一迟疑又显得不是很确定。

  嘴里还在喃喃自语道,“不应该啊,我可看清了那人确实身穿谢家暗纹的靛衣劲装,不可能有错。”

  “那你看清了他对面那人是谁?”

  孙荆摇头,“他身穿一身素白,可今日穿白衣的人不胜枚举,我一时也分辨不出那人是谁?”

  卿子进提出疑惑,“可穿靛衣的又不止谢南睢一人,怀衣公子今日不也这身打扮。”

  众人大惊失色,“你疯了!”

  为首那人声音压得格外低,眉头皱巴巴都快皱成一团结。“你们不要命了,竟然敢亵渎谢怀衣。宁可相信谢南睢是鬼都不能随意揣测谢怀衣。你们不想活了我还想活,此时到此为止,不可再议。”

  话虽这么说,可不知怎么的,谢南睢是断袖的消息不胫而走,顷刻间世家大族之间略有耳闻。

  甚至光明正大调侃谢将军,这种活久了的老人精,说话最是喜欢扑风捉影打哈哈,也不明说,含糊其辞轻笑着对谢峥嵘恭维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谢兄真是好福气。”

  谢峥嵘看着不远处的谢怀衣,欣慰道,“仼兄承让。”

  说话之人正是仼铎的父亲,仼胥。

  偏巧老远处谢南睢笑吟吟冒出了一颗头,任何时候看这家伙都是一副乐逍遥的自在模样。

  仼铎冷哼一声,“丢人现眼不自知。”

  解决完生理问题的谢南睢,现在难得起了心思随手摘了两把花,百无聊赖有似无,顺手编了一美轮美奂的花环。

  又那么正正好,递给了跟在他身后的花冯时。

  他倒是心无旁骛,结果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落在旁人眼里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大伙儿就差把耳朵竖起来,使出了浑身解数想法设法去旁听。

  谢南睢见花冯时不接,他诧异道。

  “反正这儿又没有姑娘,爷好不容易来了兴致编的,你可别不赏脸。”

  花冯时不知怎么想的,盯着面前这位混不吝的二世主看了会儿,好心提醒道。

  “谢南睢,你难道没发现周围人看我们眼神不大对?”

  谢南睢又不是失智,分辨得出周围的动静。

  可他根本不在乎,“他们看不惯爷又不是一日两日,不大对就不大对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话虽这么说着,谢南睢猛然转头,扫视了一圈。

  见谢南睢察觉,周围蠢蠢欲动的一些人立马乖巧了很多,装作看风景的看风景,装作闲聊的闲聊。

  离谢南睢不过四五步远的一位见实在躲不过去,干脆眯着眼雪瞎子摸象原地打转似的神神叨叨,谢南睢也没管花冯时乐不乐意,直截了当将花环戴在他头顶,不容拒绝说。

  “欸我说你这人就是别扭,心思比海深,普天之下,还没爷送不出去的东西。你就好好戴着吧,这花环挺衬你的。”

  谢南睢虽然大多时候不靠谱,不过眼光确实一顶一的好。

  不管是看人还是看物,他看花冯时的眼神欣赏中又带着一丝满意,好像在看一件艺术品。

  美好的事物总是令人心神愉悦,可惜落在别人眼里压根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时终于有多耳闻的谢峥嵘沉着脸,看向对面两人好似打情骂俏似的暧昧,谢将军脸色要多黑有多黑,这要不是顾及着场合不对,谢南睢恐怕下一秒就被自家老头儿揪着脖子拎回去。

  要说谢南睢和花冯时还真是有缘,三番两次都能碰见他。

  他刚才想找个地方小解,憋的时间实在有些久,结果好不容易找着地方,嘘嘘不出来。

  也就是这么巧,刚才碰上颇为讲究的花二公子,谢南睢拖拉着裤子,毫不见外和对方打招呼。

  “好巧啊花兄弟,咱俩还真是有缘,怎么不管在哪儿都能碰见你。还真是人家说的有缘千里来相会,看咱俩这斩不断理还乱的缘分,没准儿上辈子奈何桥说好了要做兄弟。”

  谢南睢充分发挥自己无与伦比的自恋,熟络道,“你是不是听说我也来了,所以赶来今日这般无聊至极的围猎凑凑热闹?”

  ……

  结果人家鸟都不鸟他,心高气傲的谢二公子甩甩两下小兄弟,系好腰封,又是那副混不吝模样。

  “我在和你说话,你好歹回两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个人是哑巴。”

  花冯时动作矜贵,解手也比谢南睢讲究许多,解手完先是一遍浸湿了水的帕子擦一遍手,再来一遍干手帕。

  擦完的帕子一次性,就那么堂而皇之丢弃掉。

  谢南睢心痛的直抽抽,“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知道你家是富甲一方的花城,可这浪费可耻。好端端的云帕珍稀难寻,你就是再不缺这东西,要找也找个好地方丢。万一被哪个不长见识的人捡到用来擦嘴可如何是好?”

  花冯时眼神扫都没扫谢南睢一眼,嘴里冷冰冰吐出两字。

  “无聊。”

  美人如画,谁让谢南睢天生就好这一口。

  他这个人要说脾气坏也是真坏,没睡醒的时候尤其难对付。可要说好也有脾气很好的时候,比如在桑九面前,再比如现在。

  哪怕花冯时懒得给他一个正眼,我们谢二公子还是很喜欢和他玩。

  “欸欸欸,我说你这人怎么阴晴不定,好歹我们也是同生共死过的患难兄弟,怎么你翻脸不认人。你忘了在沂蒙,是谁和你患难与共,又是谁在薛府舍身相救。”

  谢南睢说得冠冕堂皇,事实上他自己都是一副半吊子水平。

  这年头,交情都是自己给自己找的。

  他要是不说,这事不就这么过去了,那怎么行,谢南睢可从来都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人。

  花冯时懒得搭理这不要脸的家伙,冷言冷语问,“不知谢二公子有何贵干?”

  谢南睢贱兮兮笑,“好说好说,看你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搞不好一会儿比拼,我估计最后很有可能,咱俩十有八九垫底,可不得提前找你来叙叙旧。”

  花冯时一阵无语,他还以为这家伙费劲口舌到底什么事儿,搞了半天就这儿?

  他没好气道,“那恐怕让谢二公子失望了,冯时因为身体原因,君主特许我在一旁观赏,不用参加今日围猎。”

  谢南睢大失所望,“啊?”谢南睢刚才好不容易找到难兄难弟的那种欣喜感,荡然无存。

  他还以为会有个人和自己作伴儿,到时候也不至于一个人孤零零站在人群后。

  谁知道果真青天白日做大梦,从头到尾难熬的只有他。

  不过我们谢二公子可是打不死的小强,本着山重水复疑无路,过得一村是一村。

  谢南睢调整好心态,哥俩好的拍拍花冯时的肩。

  自己安慰自己说,“没事儿,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丢这个人,一会儿我要是输的实在难看,大兄弟你可千万别和那些家伙一样取笑我。”

  花冯时面色不好道,“手拿开。”

  看得出他满脸嫌弃,谢南睢看了眼自己手指分明的手,又盯着花冯时光洁如玉的脸蛋瞧了瞧。

  坏心思上来,趁花冯时不注意,作死的两只手上前捏了捏他脸蛋。

  “让你嫌弃爷,让你穷讲究,我们江湖儿女可没贵公子这般讲究,你闻没闻见,爷身上这种厚重的男子汉气概,简直迷死个人。”

  “谢!南!睢!”花冯时气得咬牙切齿,谁知道这家伙和泥鳅一样抓也抓不住。

  “略略略……气死你。”

  谢南睢算是看人一看一个准儿,花冯时这个人虽然看起来面冷高贵儿,事实上比起那些阿谀奉承的小人好对付的多。风度翩翩的贵公子自然不和谢南睢这种玩世不恭的二世主多计较。

  也有可能不是不计较,只不过为时不晚,等等也无妨。

  尤其在今天这种众目睽睽之下,他比谢南睢知道要脸。

  谢南睢更是清楚这种打一巴掌给一枣的作用,再然后,就是众人看到那样,我们谢二公子为给人赔礼道歉,找了个哄小姑娘开心的玩意儿送给花冯时玩。

  他一方面喜欢花冯时那张看不惯自己,又拿自己没办法的脸。再一方面,还是喜欢逗他玩。

  “喏,给你赔礼道歉。”

  花冯时看着耀眼的花环,半天没动弹。

  再然后,就是大家最开始看到那样,两个人你来我忘,好似小两口似的打情骂俏。

  谢南睢是不知道,即使知道众人怎么想,恐怕也不会当回事儿,反而会觉得很好玩。

  清楚前因后果的谢怀衣脸色并没有这么好,他面色凝重道,“阿睢,不可胡闹,快过来。”

  谢南睢再顽劣,不可能连自家兄长的话都不听。

  转身之际小声提醒花冯时,“说好了啊大兄弟,一会儿铁马扬鞭你可千万记得要给我加油助威。这样即便输了爷也不算太难看。”

  这家伙完全就是个无赖,花冯时什么时候说了要给他加油助威。

  象牙山不似沂蒙那般人杰地灵,这里山峰陡峭,迷雾重重,偶有一两声豺狼虎豹长嚎声。深秋时节,更深露重。即便现在已然白天,可自从踏入这条山间小路开始,一阵又一阵冷气顺着脚踝往心口直窜天灵盖。

  谢南睢这些日子也算过得跌宕起伏,见过不少大场面。

  区区妖风,根本比不上乱葬岗那日数千双红眼睛,也比不上十里铺那几百双绿油油的鬼瞳眼。

  谢南睢抬头望了望,好家伙,今日凡是能来的世家子弟几乎来了一个遍儿。

  前头不见尾,凡是有名有姓光谢南睢知道的,恐怕来了能有上千人。

  看得出各世家对这场围猎有多重视,怪不得老头儿三令五申命自己一定要来。

  哪怕他谢南睢平日里再狂妄,都比不上围猎场上出场风头。

  只有在这场围猎中站稳脚,以后遇上大事说话别人才会礼让你三分。

  这是个完全靠本事说话的地方,不看身份不看资历,更不看辈分。

  各世家的公子可是卯足了劲儿,今日大展身手。

  谢南睢抬眼的功夫儿,少说也有数十双挑衅的眼睛看过来。

  他知道多少不受人待见,以往都是见一个忘一个,难得今日各冤家齐齐碰了头。

  也不知怎么的,今日这么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或多或少带了那么点儿不对劲儿。

  具体谢南睢也说不出来哪儿不对劲儿,总之哪儿哪儿都觉得怪怪的,说不上来的一种奇怪感。

继续阅读:第106章:抽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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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二祖宗所战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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