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众瞩目的薛家地缚塌了!坍塌成一堆废墟,那只活了上千年的地缚灵,最后竟选择了原地自焚。
灵随主去,这并不稀奇。稀奇的是,困在里面那个家伙竟然能活着出来,看起来四肢完好无缺。
二世祖还是那个嬉皮样,一如既往招人嫉恨。
“哎呦喂!哪个天杀的伸出的蹄子?给爷站出来!你知不知道爷的屁股被你摔成八瓣了。”
谢南睢被人一脚绊倒在地,龇着一排牙咧开嘴哀嚎一阵后,结果发现没人理他。心有余悸抬起头,结果几十双眼睛目光如炬紧盯着他不放。
这些人眼神中的凛冽,活像上辈子谢南睢撅了他们家里的祖坟,吓死个人。
谢南睢哎呦一声就地不起,插科打诨,恢复以往的吊儿郎当的语腔调,开始叽叽歪歪。
“各位大哥,干嘛呀这是?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我这刚回来不还没干什么坏事?你们用得着这样大张旗鼓?又干嘛用这样奇怪的眼神盯着爷不放?难不成我又闯了什么祸?”
周围人不语,谢南睢眼睛一闪,瞥见他们手中蓄势待发铮铮铮的法器。他肩膀一歪,带着点装腔作势的腔调由衷感叹道。
“难不成,各位今日这般阵仗,都是来营救我?…不说话就是默认,哎呀不用不用!爷福大命大,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不劳诸位兴师动众。你们这般大张旗鼓施救,到时候我家老头儿又得说我没个正经。”
闻肇长得浓眉大眼,却不是个憨厚相。
首当其冲憋不住开口的就是他,“谢南睢,你最好不要装疯卖傻,我们一伙人全都在这儿看着。我问你,你老实说,里面的东西呢?”
谢南睢满脸无辜,疑惑不解问,“什么东西?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眼看修士们拔剑的拔剑,冷脸的冷脸。谢南睢随即恍然大悟举起手,连忙点点头。
“我说我说,不就是这么点事。不过你问的是那个没有眼睛的白眸女,还是那个会吃人精血的鬼小孩。”四周没人搭话,谢南睢挑起眉引以为傲道。
“那对怨念横生的母子?当然被爷给灭了,还是魂飞魄散的那种。你们要是来找她们,啧啧啧…那可晚了,现在估计什么都看不到,连个渣渣都没有了。”
闻肇长剑出鞘,厉光一闪。那把刃锋凛凛的长剑,一把架在谢南睢脖颈处,直逼他的血液流通处。
闻肇冷着脸凶神恶煞,“没人问你这个,我指的是薛家的地缚灵。”
谢南睢没带半点犹豫,脱口而出反问道,“什么地缚灵?你在说什么?”
“敬酒不吃吃罚酒!”
闻肇硁硁的剑刃一转,谢南睢脖颈处立马淌出血来。谢南睢侧头,用指腹稍稍够到一点,猩红的血滴滴成型。
他再也装不了淡定,鼻腔放大,对准闻肇这个大傻逼破口大骂。
“闻肇你操大爷!!你看清楚爷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敢拿你这把破剑在爷面前耍威风。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几斤几两你没掂清楚?!”谢南睢别的没有,肺活量充足。
这一声嗓子嚎出来,围观的人不受控制捂住耳朵退了退。
这还不算完,得理不饶人的谢二公子骨碌一下爬起来。不惧闻肇这把沾了血的长剑威胁,抬起下巴学老太太撒泼那样往前怼。
“来啊!有种你丫来啊!!”他偏过头,用手指对着自己侧边,厉声道。
“来!往这儿砍。今儿砍不死爷,你也别想活。……没事找事是吧,刚回来就给爷送这么一份见面礼,你还真是好样的。咱俩今天还真给刚上了!仗着你家人多势众以多欺少是不是?小心我让我哥带人来剿了你家老窝巢。”
谢南睢越骂越来气,“在爷面前耍威风,你算老几?”
若是单打独斗凭真本事来,谢南睢肯定不是闻肇对手。也是料定了这茬,谢南睢学那死狗样,咬住人逮住就不松嘴,什么话难听骂什么,骂得闻肇毫无还嘴之力。
闻肇手中握着那把剑,放也不是砍也不是。直气得脖子涨红,半晌说不出话。
他们这种世家人前都讲体面,偏他今儿遇上是这位混不吝的主儿。
闻家家主见谢南睢越来越疯,自家小儿除了长着一张凶恶相,根本不是这小子对手。
闻长远脚下不慌不忙站出来,单手拍拍闻肇肩,闻肇见此只能心不甘情不愿收回剑,退至一旁。
闻长远摆着长辈威严,满脸和气对谢南睢说,
“谢家小友,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问问你是怎么从里面出来?又怎么恰好就是这么巧。你一出来,里面的地缚灵瞬间自焚。这其中自然存在蹊跷,我们少不了多问两嘴。小友对此别见怪!”
天高云淡,谢南睢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指着老头鼻子骂。
“你个老秃鹫,这里就数你老奸巨猾。刚才你家小子拔剑刺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来主持公道?现在跳出来装什么大尾巴狼,爷压根就不吃你这套。”
闻长远没了好脸,场面气氛瞬间凝结。一人难敌悠悠之口,这里站着不少世家子弟,谢南睢能一个一个得罪,但不能一起得罪。
不然今儿少不了吃些苦头。
果然,心存质疑的人又何止闻家。一些平日里风平浪静查无此人的小门小户,此时也冒出来一茬接一茬。
一宗主气势汹汹,严词厉行道,“谢南睢,这里不是你谢家。今日你要不说清楚,我们怕是不能随随便便放你离开。哪怕你家谢老爷子来了也不行,你最好掂量掂量。”
谢南睢一手捂脸,“呃……你们真不是来救我?”
“好吧爷又自恋了,你们这些糟老头就是迂腐认死理。………既然不让走,那你们想问什么尽快问,小爷还要赶着回家吃午饭。……这一夜给爷折腾的,都快熬成黑鹰怪了真的是。哎哎哎…不过提前说好了,闻肇刚刚问我那东西,爷可真没见过。”
“那你一直待在何处?”
谢南睢耸耸肩,站没站姿撇撇嘴道,“一个密不透风的暗室里。喏,仼家大公子不就和我在一起,他可以作证。”
闻肇追问道,“那为什么他出来了,你没出来?”
谢南睢指了指仼铎,扬了扬下巴。“这就要得问他了,爷好心好意进去救人,结果这些狗娘养的没一个靠得住。……生死危关溜得比谁都快。…诶我还正想问问呢,明明搭把手的事,仼铎你为什么不拉爷一把?!”
被谢南睢质问住的仼铎咬了咬牙,一肚子的闷气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才憋出来一句,“那我也要看得见你才成,你不怪陪你一起来的那位姑娘,干什么怪到我头上?”
谢南睢扒不开人群,索性踮起脚四周张望。
密密麻麻的人,就是看不见桑九那身粉色衣衫。
“别看了,人家早走了。”
“哦,诸位问完了吗?问完了爷要回家,困死了。”说完谢南睢张开嘴一脸困顿,打了一个长长哈欠,证明他真的没说谎,实在困得要死。
在场没人理他,众人低声交耳,说两句,看一眼谢南睢。眼神里面带着警觉,质疑,和纳闷。
几位仙风道骨一样的世家宗主,一同商讨出一个决定,来人斩钉截铁冲谢南睢说,“谢二公子,要我们相信你也成,必须让司女替我们检查检查公子全身,这样我们才能放心。”
谢南睢怎么可能同意,跳开了脚高声扬起,“放哪门子心?耍流氓现在都可以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爷是人,不是你们家养的畜生。还轮不到你们这些人来对我动手动脚。”
周围人没理会谢南睢叫嚣,互相传递一个眼神,达成共识后,好几个强壮男子冲上前一同牵制住谢南睢。
一个长脸三角眼的女修走上前,伸出来的手指甲足有半米来长,看起来比鬼都吓人。
“谢二公子,得罪了。”
谢南睢满嘴脏话口吐芬芳,“爷要杀了你们这些狗杂种。我爹还没死呢,你们就敢当众羞辱本公子,我谢南睢和你们一个个没完。再不停手等我有机会一定爬起来剁了你的手。…啊啊啊住手啊!丑八怪,你恶心着爷了。不准用你那双爪子碰爷的贵体,听到了没!!”
司女不悦,指尖划过,谢南睢轻飘飘的一件外衣变成了一堆碎布,露出谢南睢里面这身红色打底里衬。
人群中有人嗤笑,“还真是娇气,哪有大老爷们穿一身红衣,真把自己当小姑娘了不成。”
“闭嘴,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要是今天找不到那东西我们回去都得玩完。”
司女动作没停,人群鸦雀无声,大家伙儿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里面的东西。
谢南睢心口处惴惴不安,别看他叫嚣的欢。事实上他也没有把握这东西会不会被当众揪出来,几百双眼睛盯着他,这些目光大多都很严肃,容不得他有一丝抵抗。
他们眼中更多的是一种清晰不加掩饰的势在必得还有虎视眈眈。
谢南睢五指攥紧,指关节似乎咔嚓响了一声,司女手指划过的地方,那东西机灵鬼乱窜,好像在和人故意在玩捉迷藏。
“这么磨叽干什么?干脆全扒了,大家伙都是男人,有什么避讳不避讳。”
“就是,磨磨唧唧的,等得我着急的心痒痒。”
谢南睢抬头看天。难道真的要被这些人当众脱光衣服?丢人事小,关键那东西指定不能落入别人手中。
一种焦灼感促使他心中生出一阵无力。就在谢南睢贞洁不保时,天空中忽然成群结队飞来了很多品种的乌鹊,黑压压一片,来势汹汹。
它们目标明确,逮住人用嘴就啄。现场一片混乱,符篆升起还没来得及催动灵力,就被一张嘴叼破半张没了踪影,法器杀死一片又扑过来一大群。这些乌鹊人畜不分,逮住什么啄什么,嘴巴很是尖利,很容易啄死一个人。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忽然来了这么多鸟,难道它们都是给谢南睢报仇。”
“放屁!这些都是来薛府吊丧的乌鹊。我们赶紧走,不然一会儿走不了。指不定还要留在这里给薛义那家伙当陪葬。”
“啊啊啊啊啊!我的脸,谁来救救我的脸。”
眼见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众人纷纷惊恐,呈鸟兽状四下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