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谢南睢费尽口舌,奈何根本没有人听他解释,恐怕现在在在这些人眼里,谢南睢说什么都是狡辩。
“各位大爷大妈大哥大姐们,你们好歹听爷说句话,别二话不说上来就和我们下狠手。哪有你们这样板着脸赶人往出走,传出去难道不怕别地方的人说你们清平镇不厚道。连两个年轻人都容不下,做人别这么世俗好不好?”
谢南睢双手合十,求爷爷告奶奶,可惜压根没有一个人愿意给他点面子。这要是让上京那些人知道,谢南睢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耀武扬威。
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年轻人,相比那些上了年纪思想迂腐的老人要好说话的多。最起码不会张口闭口一堆脏话,谢南睢有些插不上嘴。
“我呸,你们这些伤风败俗的东西,难道没听到我们小姐都说了,清平镇不欢迎你们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趁现在日头还早,你们还是有多远走多远,运气好的话,赶在天黑之前还能找出落脚的地方。可别怪我们没提醒你,这天黑之后周围哪儿哪儿都不是很太平。”
既然是这情况,他们就更不能走了。
“你们既然知道天黑之后不太平,就不能因为魏家那位丫头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娘,看你的面相就知你是宽厚人,你说我们何苦相互为难。你瞧瞧我们兄弟二人,饿了一天饭都没着落。就算你们实在看不过我们这种特殊情况,也不至于急着赶我们出去。”
以往谢南睢只要用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任何一位女性,基本战无不胜,没有失手过。
谁知这回踢到铁板,人家压根没给一个正脸。
谢南睢被一群忒有手劲儿的大娘推搡着往出走,也不知道是谁有意无意摸了一把谢南睢光滑的脸蛋,仗着人多势众,谢南睢还不了手,真是上下其手。
谢南睢平生就没被人这么吃过豆腐,甚至还有一把年纪的大爷好奇问谢南睢。
“好好的一个小子,怎么竟是想不开搞这种乌烟瘴气的不良习性。看来家里人也是没怎么管教,难道不知道龙阳之癖最是要不得。”
谢南睢被这群大娘满口大道理刺激到脾气上来,还管什么三七二十一,有什么说什么谁的面子也不给。“你们这就是狗眼看人低,爷压根就没见过比你们镇上更缠人的姑娘。怎么?这是没见过男人还是怎么着,见着长得好看的巴巴凑上来。发现是这种情况,立马变了一张脸。做人哪有你们这样现实,亏你们还是清平人。不是都说魏家人最是随和,怎么你们和传说中的不太一样。”
谢南睢越说越来气儿,“你们今儿真要把我们赶出去,明天我就逢人就说,你们是怎么个待客之道,最好让那些慕名而来的人睁大眼睛都看看,可别像我们似得,吃了这种哑巴亏。”
大娘不屑道,“小子,那你也得有命活到那时候。来人,给老娘把这黄口小儿赶出去。”满天的菜叶子乱飞,谢南睢抬头迎面结结实实砸了一脸。看来刚才那些话确实有些过分,本来还浅笑嫣嫣的一众姑娘,现在看他们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来人,给本姑娘将这位口无遮拦的浑小子,立刻!马上!给我赶出清平镇。”
谢南睢长这么大,还没被一群姑娘指着鼻子骂。明明两个人一起,挨骂的却只有他一个。这事也不怪谁,要怪只能怪他谢南睢嘴贱,没事惹这群盛气凌人的姑娘干什么?
反观花冯时,身旁却无人敢对他动手和动脚。
谢南睢刚有多狂妄,现在就有多心累。连累花冯时和他一块受罪,两人一同被清平镇这些听风就是雨的百姓,用扫帚铁锹之类的东西。如过街老鼠那样赶出了清平镇镇口。
谢南睢顶着满头的烂菜叶子叹气,花冯时在一旁倒是闲云野鹤,路过一片碧水蓝天的莲花池,这家伙兴致来了弯腰去折了两片青绿的大荷叶。
谢南睢皱眉道,“我以为你折腾了这么半天,是想抓两条鱼上来。没曾想,我们花二公子不食人间烟火,压根就没觉得饿。”
见谢南睢眼神幽怨,花冯时递过来一片荷叶,自己那片被他盖在头顶,这傍晚时分的太阳,也不容小觑。他无可无不可开口道。
“这么热的天,你还有心思去吃饭?你难道这会儿不应该想着,我们今晚儿真的要和那群叫花子一样露宿街头。”眼看谢南睢表情不好,他改口道,“还不如那些叫花子,人家成群结队哪像我们这么讨人嫌。还吃什么吃,饿着吧,反正一时半会儿也饿不死。”
谢南睢叫苦不迭,“大哥,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看这马上都黄昏了,爷早上被他们从被窝里薅出来。一直到现在都没怎么吃东西,你不饿我饿呀!”
花冯时思量片刻,试探开口说,“要不,你在这儿等会儿,买不到东西,我进去找户人家替你讨点干饼子。”
谢南睢立马打起精神,半信半疑道,“好兄弟共患难,你这家伙别是仗着自己皮相好,弃兄弟不顾自己要一个人远走高飞。”
清平镇的界石前,两个人八百个心眼,谁也不肯相信谁。
来来往往的人对他们打量不断,谢南睢饿得前胸贴后背,脑袋发晕这会儿也不知道究竟该往哪边走。
花冯时四处张望了下地形,轻声道,“谢南睢。”
谢南睢提不起精神,半搭不理道,“叫爷干嘛?”
花冯时抿下嘴唇,“不干嘛,就是想问问你,见没见过倒着走路的两脚兽?”
谢南睢很难跟上花冯时的脑回路,“你别是饿晕了,这会儿还没天黑,真有什么妖兽现在也不敢出来。”魏家地盘,又不是那些鱼龙混杂的小门小派。哪个缺心眼的妖兽不想活了,现在敢出来。
花冯时冷幽默,恢复以往的那种云淡风轻,轻描淡写道,“哦,刚才是我看错了,那是一个人。”
“你什么眼神,还能把人看成两脚兽。”
谢南睢盯着那片荷叶说完,转头向花冯时眼前那个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片模糊的人影。
他肯定是个人,只不过距离实在有些远,谢南睢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长得差不多和一棵小树高。
若不是脚下还有两条腿,不知情的人没准儿以为这是小树成精了。
“谢公子,谢公子是你吗谢公子。”
果然饿得两眼昏花了,谢南睢竟然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清平还能听到有人在叫他。
当务之急还是填饱肚子,谢南睢转头问花冯时。
“我去池子里捞两条鱼,捞上来容易,问题是你会不会收拾?”
花冯时沉默一会儿,摇头道,“我不吃肉,只食素。”
“谁管你吃什么,我问得是你到底会不会烤鱼?”
由远而近的声音越来越清楚,“谢公子,我是江无畏啊,你怎么不应我一声?”
江无畏?这家伙到了上京就跟原地失踪了似的,谢南睢派出去枝繁叶茂找过很多次,别说看见他的人影,就连他的名字也问不出来。
怎么在这儿遇着他?
有熟人来了,谢南睢第一件事不是好奇他怎么也来了,而是问这个家伙会不会烤鱼。
“江无畏你之前不是说过你走南闯北很多年,多少会点郊外谋生的本事。简简单单那弄点野鸡野鸭收拾鱼,应该都不在话下吧?”
难怪刚才老远看这家伙没有脸,谁知这家伙往自己脸上涂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染料。谢南睢用手蹭也蹭不掉。
“怎么有些日子不见,你咋把自己折腾成这幅鬼样子?”
江无畏老实一笑,看清真是谢南睢,他倏然放松了许多。
“公子有所不知,这是一层保护色,天马上就要黑了,为避免被苏家那位噬魂女盯上,我特意抹了些用黑狗血混成的泥碎。”看他这幅装备,应该少说也在这里待了不少时间,不然也不会置办这么齐全。谢南睢还是第一次看见好好的一名刀客,竟然将自己混成臭皮匠。
“哦,公子为何在这里?难道也是从那尊墓冢里过来,身不得已来到这儿?”
谢南睢声音幽幽道,“你说呢?你怎么过来自然我们怎么过来,不过我就是很好奇,你怎么单枪匹马会来这儿?哦不对,你怎么一个人会跑到象牙山?”
那日江无畏护送谢南睢回家,待了没两日,就再没看到这家伙人影儿。
最开始谢南睢等了他一些时日,特意派人出去打听他消息。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打听到。后来又一想,他修为高超刀法了得,哪儿值得他来操这个闲心。
像他们这种独来独往的刀客应该最是风里来,雨里去。不受任何人限制,谢南睢自然是尊重他想法。
后来逢人也没说过江无畏的事,哪怕后来自家兄长旁敲侧击,谢南睢也没主动提及过江无畏。
谁知这家伙竟然来到这儿?
谢南睢目光转移到江无畏背后,诧异问,“你不是说人在刀在,你的刀呢?怎么变成了一根棍儿?”
江无畏顾忌到花冯时在,没怎么说话。
谢南睢临时充当介绍人,“来来来,我来介绍一下。”他特意将花冯时让到人前,煞有其事说。“这位是大名鼎鼎的花城二公子,人称花蝴蝶的花冯时。”
被花冯时冷冰冰的眼神瞪了一眼,谢南睢老实道,“这位是江家最后一位刀客江无畏。”
江无畏满脸泥垢,只要开口就有东西一点一点往下掉。
“公子不必多说,我和这位花二公子见过面。”
谢南睢这会儿饿过头了也不觉得饿,“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不知道你们见过面,当时有没有我在场?”
话太多又太密,谢南睢很快受到花冯时的一记冷眼。
“有问这些没意义的时间,还不如赶紧去想我们今晚睡哪儿?难道你没看到天已经黑了,再耽搁下去,我们今晚少不了要睡在树杈上。”
虽这里是盛夏时节,不过背靠祁山,早晚温差属实有些大。中午那会儿他们一个两个热得受不了,不过转瞬时间,这会儿小风一吹,温度还是有些凉。
谢南睢有了江无畏这个左膀右臂,自然没有什么可担心。
“哎呀不急不急,既然无畏兄都有办法活下来,我们肯定不会被狼叼着走。”
看样子,缺心眼的谢南睢完完全全忘记了江无畏刚才怎么说。
江无畏再次提醒道,“公子,这里天黑以后会有噬魂女,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得立马赶紧走。”
谢南睢被江无畏带着往前走,他一步一个踉跄不解问,
“你不是刀法很厉害,怕什么噬魂女,你忘了我们在乱葬岗那日,你可是以一敌百都不在话下。”
谢南睢对江无畏不是一般的放心,这家伙虽说死脑筋了那么一点儿,不过该说不说是真的挺厉害。
结果他还是有些想当然了,江无畏满脸纠结道,“公子还是别取笑无畏,那噬魂女最是喜欢年轻俊秀的少年郎。无畏已经三番两次着了她的道儿,若不是有问煞在,没准儿这会儿肯定和镇上那些消失不见的公子哥一样,看不见人影了。”
谢南睢手欠,眼睛又看得实在难受,从江无畏脸上揭下来好大一片泥块头。露出江无畏原来硬朗的半张脸,这么一看确实顺眼了许多。
“公子,那位噬魂女不是一般的难缠。一会儿你和花公子也要和我这样涂满整张脸。”
谢南睢听到这话,先是看了一脸冷静的花冯时。
指了指花冯时那张羡煞旁人的面容,再看看自己。“你要让我俩也涂那种怪东西,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连你也打不过。”
江无畏一脸为难,不知该怎么说。
花冯时差不多清楚是怎么回事,罕见开口替江无畏说话。
“他不是打不过,他应该是下不了这个手。”
若是真刀真枪打,怕是没几个是江无畏对手。可偏偏谁让这个家伙是个怕女人的孬货,谢南睢差点忘了百里映山红的事。
“不是吧,你不会一直躲着她?”
“谢公子,小声点,当心被她听到可就跑不了。”
谢南睢还是头一次看见顶天立地的男人,被一个女鬼吓得战战兢兢不成样。
“你不要告诉我,你提前进来这么长时间,一直都在躲躲藏藏没干什么正经事。”
夜来得很快,刚刚还说天黑,这会儿已经完全伸手看不见五指。
若不是他们一直行走在夜色中,恐怕连对方是谁都分不清。
谢南睢长这么大,最怕和两种人打交道。
一种是没什么心眼,只知埋头向前冲又特别认死理的傻大个。另一种是浑身上下全是心眼的阴阳人。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身旁这两位一个赛一个活神仙。
本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谢南睢完全没把那什么噬魂女当一回事。
他这会儿倒是提起了兴趣问江无畏,“你还没和我说,当初你是怎么跑到象牙山?”
这家伙有些日子没见,现在说话竟也学会遮遮掩掩,从那会儿见面到现在。两人根本没正面对视过几眼。
“江无畏你学坏了,你竟然有事瞒着我?”
“公子,没时间了,以后再和你解释。这会儿你们还是抓紧时间往脸上摸点烂泥巴。等她出现可就来不及。”
有这么夸张?谢南睢怎么都有些不敢信。
结果这家伙兜头就给他来了一大坨,谢南睢险些吃了一嘴咽进胃里面。
腥臭腥臭的味道迎面而来,谢南睢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鼻子。
“江!无!畏!这东西最好真的有用,不然爷肯定第一个和你没完。”谢南睢有多抓狂,花冯时就有多淡定。
大半天只有他一个人在鬼哭狼嚎,身旁的两位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谢南睢满脸诧异看过去,结果花冯时原封不动站在一旁,江无畏满是踌躇不敢上前,花冯时的冷眼对他还是很有威胁力。
“你们愣着干什么?涂啊,我还挺想见见那位了不起的噬魂女,到底长什么样子让我们无所畏惧的江大侠能心惊胆战到现在。”
江无畏压低声音控诉道,“谢公子,你可千万别说了。”
远处一索魂幡飘动,谢南睢看向几百米外白日热闹非凡的清平镇。这会儿竟然寂静到连处打更声都听不见。
花冯时退后两步,离臭烘烘的谢南睢江无畏二人远了些。
“听这动静,谢南睢你想见的人应该大差不差是要来了?”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是哪位俊俏的公子在想奴家啊!”
是他,是谢二公子谢南睢。
花冯时与不善言谈的江无畏不约而同退后一步,给谢南睢腾出一条道儿,免得他看不清远处的人和影。
谢南睢一时语塞,“我就那么一说,你们别闹,别搞得这么人心惶惶,她来就来了。我们三个人还打不过一个怪女人。”
大难临头各自飞,花冯时首先摇头道。
“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别混为一谈,我有我们花城独有的瞬位移踪术,不必和那噬魂女硬碰硬。倒是你,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多说无益,祝你好运。”
谢南睢一句话没来得及说,眼睁睁看这家伙从他眼前一闪而过,片刻看不到人影。
花冯时那具风不能吹日不能晒的破身子,谢南睢原也没打算指望他能干点什么实际事。
他把最大的希望放在江无畏,结果这家伙丢给他一句好生保重,溜得连个人影都看不着。
“公子你多保重,无畏实在拿她没有办法啊!”
【作者题外话】:哎呦,我到底在写什么?真要命,没剧情没张力没特点,人物人物不鲜明,剧情剧情寡淡没有吸引力。脑子里一片空落落,那会儿还兴事冲冲说写个八十万,现在看来简直痴人说梦。别说没人看,就是有人看我也实在很不好意思。写小说就是和自己的一场较量,必须写到完结,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