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成亲
姜白2025-07-28 18:503,922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那只妖?”

  江上浔躲开映囝囝眼神,沉声道,“见姑娘的第一面便知。”

  映囝囝被束缚住没办法动,嘴里轻蔑说,“难怪,我还以为江哥哥修为不高呢。既然如此,当时为什么不揭穿我?你们捉妖师最是虚伪,我那会儿还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容易被我留下来。”

  他们现在也算开诚布公,他知她是妖,她知他修道。

  “师傅总说修行不易,妖也有好坏之分。当时对你只是有些存疑,本着人有善恶妖自然也分正邪。更何况我的悯月对你并未产生任何的排斥。上浔留下来不过为求一个确定与安心。”

  映囝囝不屑笑出声来,“安心?真是笑话,老娘用得着你个伪君子来假仁假义。”

  多说多错,江上浔对此不想争辩什么。

  “初见那天,姑娘应是在林府门外与我打过照面。只不过姑娘行色匆匆,可能无暇顾及。”

  映囝囝心神一闪,原来他知道自己一直紧随其后。

  事到如今,两人形同水火,多说无益。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都已经到这份上,公子不妨说说,你打算拿老娘怎么办?”

  映囝囝收起一些不合时宜的怅然若失,抚走眼睛里的多余情愫,再抬头眼眸流转中多了一些妖精独有的邪魅。

  “你们捉妖师最是手段多,横竖落你手里也算我倒霉,有什么手段尽管来吧!”

  江上浔半晌没说话,沉默过后,他抬手解开映囝囝的束缚。

  见她不解,江上浔率先垂下眼睑,不敢直视姑娘眼中炙热的注视。

  两人相识一场,缘尽于此。

  半晌,他看向天空,声音虚无缥缈道,

  “你走吧,我放你离开。”

  映囝囝循着他的目光放眼望去,天空中多了几道星星点点的残魂,那是她藏在不为人知云朵里的秘密。

  未曾想,江上浔一看便看出她的伪装。

  空中忽然从天而降一群吹胡子瞪眼的臭道士,他们落地的姿势甚是狼狈。黄砂粗纸鬼画符的符篆散了一地,求仙问道的天罗盘摔了个稀碎,就连白胡子道士手中仙风道骨的浮尘已然断成两截,怎一个惨字了得。

  吹胡子瞪眼的白胡子老道,指着映囝囝气得说不出话来。“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我等岂容一个女妖如此得意忘形。”他们自己一把老骨头打不过,还知找人求助。

  这个求助的人除了江上浔还能有谁,“江家儿郎,老道与你们江宗主颇有几分交情,快!快帮老道灭了这吃人精魄的杜鹃花妖。”

  映囝囝抬手,想了想又放下来。

  她不慌不忙抬起头,眼睛里除了江上浔,看不到其他人。

  弯起嘴角笑意不达眼底,对身旁人说,“江哥哥,他们都在看你哦。”

  吹胡子瞪眼的老道士急了,急得横眉竖眼,着急冲江上浔摇头,“江家小辈,你可千万别受花妖蛊惑,她们表里不一,口蜜舌剑,妖精都是没有心的。”

  江上浔抿起嘴角,这是他第三次做这个动作,三次皆因同一人。

  他对面前的姑娘说,“你走吧,希望下次有缘相见的时候,姑娘还如当初待我这般纯粹,切不可生出邪念。”

  不然,再见就是诀别。

  …

  神爱万物,万物有灵。

  江上浔知道一只幻化成人的花妖有多不易,尤其是映囝囝这样级别的大妖。就连悯月对她都未生出排斥,可见她的妖力有多精纯。

  她应是从生出灵识那刻开始,必经历过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经历过这人世间一千年来的千锤火炼,得此机缘幻化成人,很是不易。

  江上浔自小心思粗狂,不拘小节。可他根骨奇佳,不管是江家独门的无别刀法,还是斩妖除魔的精通术法,他都精其所学,靠着天赋异禀的修为成为江家新一代的少主。

  师傅其实教过他很多,唯独没教会他,如何才能不伤一个姑娘的心。

  ——

  江家云谷,仙风缥缈之地。距离上次回来,江上浔已经整整被关了三月零七天。

  距离师傅说得百天禁闭还差一天,这日他心头终是惶惶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脱离轨道。

  尤其悯月不在身旁,这种不知由来的恐慌更令人心生焦躁。

  修士大忌,心神焦躁。

  等不及百天解禁,他从云谷另一侧唤来悯月,当即腾云而去。

  在他身后,站着面色凝重的江氏宗主。

  身旁的随侍问宗主,“既然明知是劫,宗主为何还要放少主离开?”

  江宗主年过百年,一身凛然正气。

  “他的劫得他自己渡,这不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做再多也干预不了。”

  “可卦象显示,少主这一劫生死难料,难道就没什么办法制止。少主可寄托了我江氏一族的气运大道,万不可出现任何闪失。”

  怕是江上浔自己都不知道,他会是天定命选的下一代江氏接班人。

  没了他,就没了淮河江家。

  可现在岂非生死难料,怕是现任江家宗主也想不到,三月前,云家灵鹤急匆匆会送来一副卦。

  这次他没求,云家没问,直接送过去,可见关乎寻常。他们几大家族只有危难之际,才会启动提前防御警示。

  云家此时来人,必是有异。

  果不其然,卦象第一问,江氏少主,百日大凶。

  卦象第二问,江家风起云涌,须早做打算。

  卦象第三问,百年之内,淮河再无江氏一族。

  ……

  正月初七,鬼上节,也是人间的新春佳节。

  临水镇非同以往热闹,天不亮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就连除夕那天也没这等大动静,可见非同一般。

  “白大娘,怎地今日这般热闹?张灯结彩敲锣打鼓,这喜气的红字都快染红半边天了,怎么,这是谁家要办喜事了吗?”

  临水镇的人越聚越多,时至年关,乡亲们脸上挂着其乐融融的笑。

  尤其卖豆腐的白大娘,这几日生意忙得后脑勺都在打转儿,她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

  闻声咂怪道,“老大姐,瞧瞧你在家带孙子都快带傻了,怎么连这么大的消息都不知。新年新气象,这可是我们临水镇开年头一份大喜事。早在三个月前都传出来动静。下聘那天,十里八村的乡亲都跑过来瞧热闹,你个本地人怎么孤陋寡闻好像一个外来客。”

  “怪我怪我,一把年纪还享不了清福,一辈子都是那个劳碌命。”粗衣棉服的老妇也不恼,掂了掂手中豆腐的分量,觉得白大娘是个实在人,没少她的份儿,今日还多给了点儿。

  老妇笑得尤为开心,心情好了不免有些八卦,惊奇问,“活了大半辈子,头一次见着有人十里红妆,满城结彩。谁家这么大的手笔,我们临水还有这等豪横人家?”

  平头百姓难得看眼热闹,逮着不知情的老妇,高兴的也不管认不认识,接过话心生感叹,“还能有谁?首富林家呀,他家那个小儿子不是刚到岁数,也是数月前那场妖怪风波吓着了,好不容易把人盼醒。林家老爷怕了事。说是听人说,妖怪只找未婚儿郎。这不,老早着手准备起来。不光林家,镇上的喜婆年前年后忙得不可开交,短短数月,已有上百对新人成婚。”

  白大娘边说话边切豆腐,食指一量,要多少给多少,只多不少。

  嘴里津津其乐有荣与焉,“说来于我们这些街边小肆也是好事。往年可没今年这般生意兴旺,赶上好时候我这豆腐现在都供不应求。”

  缀满喜庆的花轿从城东晃到城西,再走一圈转回来,看热闹的小孩追着新娘不嫌疲惫追了一大串,老妇稍带疑惑问,

  “新妇是哪家千金,引得远近闻名我们铁公鸡一样的林老爷,这么不惜老本,棺材底怕是都快掏空了。要知道林家前几位公子成婚,可比这场面寒酸多了。”

  “欸欸欸,小声点,”白大娘看了眼周围,小声叮嘱,“不是什么千金,这次娶的是一个孤女。”

  “什么!一个孤女!”老妇音量骤然拔高,

  白大娘一把薅住老妇,趁别人没注意凑上前连忙提醒道,“哎呦我的老大姐,你做什么一惊一乍,都说了让你小声点。”

  老妇惊叹问,“林老爷怕不是傻了?”要知道现在娶一个世家千金,也就这待遇,区区一个孤女,她也配?

  “你才傻了,千金难买君喜欢。林家小郎自己看上,别人能有什么办法?”

  叹息的何止老妇,那日驻留此地的白胡子老道并没有走。断成两截的浮沉又被他略施巧计拼接起来,若是不经意看,旁人察觉不出什么。

  他叹息道,“唉!少年不懂愁滋味,错拿千金换真心。”

  林府内,高朋满座,杯樽酒满,觥筹交错。

  铺满花生莲子寓意百子多福的新房内,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安安静静。

  一旁眉眼俊俏的新郎一身红衣,晏晏浅笑说,“姐姐要等的人,不还是没来?”

  映囝囝一手揭开红盖头,盈盈水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等得时间久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在奢望什么?

  林清欢从怀中取出闪着盈光的红绳,这是他为自己求的。

  “姐姐若是等不来那位公子,可一定要对清欢履行承诺。”他嘴角微不可查扬起一个弧度,顺其自然说。

  “毕竟论起先来后到,我可是排在那位公子前面。”映囝囝没给反应,他顿了顿,接着心有顾虑感叹道,

  “姐姐不能再像上次那样负我,如若不然,清欢也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来。”

  映囝囝抬眸,看向面前这位比他小了不知多少岁的俊俏少年,从他的脸上找不到半点儿疯狂执拗,有的只是谦和温润。很难想象,他会是当初经常爬在她枝头玩捉迷藏的小孩。

  想不到当年不过好心和他说说话,随口打趣的一句玩笑而已,映囝囝早忘到九霄云外。未曾想,人家会找上门来,看来不光她们妖精有执念,人也有。

  “姐姐当初说了,化成人形头一个找我来玩。清欢当真可姐姐食言了。”

  映囝囝不知该怎么说,那日她确实来了,只是还未现身就被门口背着一把大刀的江上浔察觉。

  林清欢见映囝囝面色不好,友善笑笑从容说,“不过也没事,姐姐这不是已经答应兑现承诺,清欢不贪心。”

  他手心里的红绳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照得映囝囝恍惚,她忽而想起那一日,她也是这样站在麻婆庙前问一男子。

  “公子可愿?”

  “姐姐可愿?”

  映囝囝没应,林清欢略显失落。

  “姐姐是在想那位公子?可是他给不了姐姐的,清欢能给。”

  房门外忽然来了一小厮,轻叩两下房门,小厮弯腰赔笑提醒屋内人。

  “公子,老爷说洞房花烛再急也急不得这一时,新娘又跑不了。还是先去前厅招待客人要紧,别得让旁人看了笑话。”

  小厮的出现缓解了两人之间这点儿尴尬,林清欢带着可惜慢悠悠收回红绳,细心嘱咐映囝囝,

  “还有一会儿时间,清欢给姐姐时间考虑,希望等我回来,姐姐不会像现在这样心思恍惚。”

  他伏身上前,映囝囝来不及退后被他圈住身子,少年动作停滞下,还是若无其事替她取下头顶沉重的发冠。

  “姐姐躲什么?我是人,姐姐是妖,合该是我怕你才对。”

  “但我怎么会怕姐姐,我是这世上最喜欢姐姐的人。”他上手捏了捏映囝囝耳垂,轻声耳语告诫,“姐姐可一定要等我回来。”

  映囝囝在他注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林清欢笑得一脸孩子气,“姐姐真乖!”

  【作者题外话】:支线剧情,怎么还写得没完没了了!啊啊啊啊啊啊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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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二祖宗所战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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