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忱楠为什么要掳走她?
他应该不知道她现在的身份啊……
殷桉轻叹一口气,没有过多解释,“他并不在意你的身份,而是在意我的态度。”
岑东溱愣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
“昨夜那几个黑衣人现在在哪里?”按照那位前辈的说法,他应该是解决了黑衣人救下的她,那黑衣人现在……
殷桉将岑东溱重新揽回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她的头发,声音闷闷的,“那些人都在地牢里呢。”
岑东溱本想说她去看看,但转念一想,她去看了也没用。
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些人是宋忱楠的人,接下来的事情似乎不应该她插手了。
这是殷桉跟宋忱楠之间的事情。
岑东溱仰头望着殷桉下巴上新长出来的青色胡渣,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
唔,有些扎人,还有些痒痒的。
岑东溱心念一起,忍不住推开殷桉,拉着他的手在一旁坐下,一双眼亮晶晶的,“我帮你修胡子吧。”
时人有留胡子的习惯,但殷桉却没有这个习惯,从她认识他开始,他的下巴上就一直都是光洁的。
许是昨晚一夜未睡的缘故,殷桉下巴上长出一圈新的胡茬,倒是平添了几分成熟的性感。
殷桉宠溺地依着她的动作坐下,拿出一把小巧的匕首递给她。
岑东溱第一次给人修胡子,大而长的眸子里盛满了认真。
时间一点点流逝,院子里的两人,美好得像幅画,让人不忍打破这幅静谧美好的画面。
安封站在门外,右手抬了又抬,终究还是没能敲下去那个门。
他头一次见到这位让主子神魂颠倒的女子。
女子的脸是极为普通的,也是他所熟识的。
因为这张人皮面具是他亲手打造的。
直到岑东溱替殷桉修完胡子,放下匕首,安封才出声打破两人的独处,“主子。”
殷桉跟岑东溱同时往院外望去。
安封往院子里走来,低声附在殷桉耳边说了句什么,殷桉脸色变了变,转头深深地看了岑东溱一眼,“我有事要去办,可能会晚些回来。你先待在我院子里,我让蔷薇过来陪你。”
岑东溱虽不知是什么事,但见两人的神色都十分严肃,心也跟着沉了沉,点点头,“你去吧,平安回来。”
殷桉上前一步,吻了吻她的秀发,转身朝外走去。
安封冲岑东溱匆匆行了个礼,跟在殷桉身后大跨步离开了。
出了院子,殷桉步子慢了些,“你亲自守在这里,把那些暗卫都调过来,这一次绝不能再让溱儿受到伤害了。”
安封嘴唇翕合,张口就想反驳,但瞧了殷桉的脸色,只能应下,只是还是忍不住小声地道:“属下有点不放心。”
整个基地里,也就是他的武功最好了,安临那个家伙,现在不知道在哪呢。
没有他陪在主子身边,他实在不放心。
殷桉转头看他一眼,很快又转了回去,加快了脚步,“没有你在她身边,我不放心。”
安封只得停下脚步,认命地守在了院子外面。
蔷薇很快被人带来了殷桉的院子,一见到岑东溱就哭着扑了上去。
这场面实在眼熟,岑东溱轻叹一声,将蔷薇扶了起来,柔声安慰几句,才从抽抽噎噎的蔷薇嘴里知道了阿眉的状况。
阿眉被刺中心脏,虽然刺偏了,但是大出血了一次,现在仍昏迷不醒。
安侪说,她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岑东溱闻言脸色一变,一言不发地往院外走去。
安封这会儿刚适应成为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柱子,就见岑东溱脸色不太好地从院子里走了出来,他连忙上前拦住她。
“姑娘,我家主子让您待在院子里不要乱走。”
岑东溱听闻阿眉的事情,心情本就不哄,闻言忍不住张口就刺,“囚禁我?”
安封默了默,“不是,只是您待在这个院子里会更安全。”
岑东溱哪里不知道这个,殷桉既然让她待在他的院子里,肯定是因为这里更安全。
但是她没办法在得知阿眉的伤势之后无动于衷。
阿眉是因为她才受的这么重的伤,甚至……她可能会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怎么能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还心安理得地待在这里?
“我要去看阿眉。”岑东溱深吸一口气,绕开安封。
安封沉默了一下,仍执着地拦在岑东溱身边,“抱歉,主子有吩咐,让属下好好保护您。”
岑东溱气了,“那你跟着便是了,我又没让你不跟着!”
安封又重复了一遍,“院子里更安全。”
现在府中所有的暗卫都集中在这里,他自然不能让岑东溱离开这里去其他的地方。
如若出了什么岔子,难受的只会是主子。
岑东溱停下脚步,满脸冰冷,“你今天一定要拦着我不让我走是不是?”
“主子吩咐过。”安封跟岑东溱对视着,表情丝毫没有松动。
“若是姑娘执意要去看阿眉,属下可以让人将阿眉送到这边来。”
“呵。”岑东溱气笑了,冷冷地看了安封一眼,转身回了院子。
蔷薇咬咬唇,连忙跟了上去。
院门被“哐当”一声关上,挡住了安封的视线。
他苦笑一声,提气飞到了门口的大树上。
屋里,岑东溱一言不发地沉着脸坐在小杌子上,整颗心沉重得几乎要落到地上。
她没想到阿眉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当时挣扎之际,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阿眉那边的状况。
不过就算她注意到也没用,她自己都被打晕了,注意到又怎么样?
阿眉三番五次被她这般连累,这次难道连命也要被她连累没了吗?
岑东溱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呼了一口气,企图将心中的郁结之气呼出去,但是似乎并没有用。
蔷薇瞧见岑东溱的样子,也心疼得紧,一想到阿眉如今生死不明,眼眶又红了红。
她真宁愿昨晚上守夜的人是她……
“安……安侪现在在哪?”岑东溱的声音有些干涩。
蔷薇摇摇头,“奴婢不知,安侪大夫似乎也有急事,被安临匆匆拎过来看了之后又匆匆离开了。”
岑东溱闭了闭眼,心口那处像是被人剜了一刀似的。
她紧紧地握拳,努力控制住自己不顾一切想往外冲的冲动。
理智告诉她,她现在确实应该安安分分地待在这个院子里。
这样才能不给殷桉添麻烦。
可是心里却又忍不住怪了他,怪他刚刚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跟她说阿眉的事情。
若是他早点跟她说,她也不会浪费时间去给他修胡子了,她就能去看看阿眉了……
可又有一个声音在旁边为他辩解:“他也不是故意不说的,他也被吓坏了。”
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岑东溱竟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见岑东溱身子歪倒在一旁,蔷薇连忙轻手轻脚把岑东溱移到了床上,为她盖上被子,自己搬了个小杌子,眼睛一眨不眨地守在一旁。
……
另一边,殷桉出了殷府,飞快地赶往基地。
不一会儿,他换了一身夜行衣,戴上了与他本来面目全然不同的人皮面具,火速赶往另一个方向。
他的速度极快,脚尖在屋檐上轻点,转瞬间便跃出百米远。
偶尔有人抬头,眼尖地望见这边,也只会以为是一只大鸟飞了过去。
“哎,你看,那只鸟好大啊,飞得好快……”他伸手捅捅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疑惑地抬头望去,“没有啊,什么都没有看到啊……”
“它飞过去了,我看那鸟有人那么大呢。”
身边的人抽抽嘴角,“你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大的鸟啊?”
“哎,你别不信我啊……”
人渐渐远去,声音也变得模糊不清。
这么一会儿功夫,殷桉已经落在了贤王府的屋檐之上。
青空下,他站在屋檐上,如同一只猎鹰,俯瞰着大地。
他很快就锁定了目标,纵身朝着目标跃去。